熱門推薦:何執正仿佛被問到心事一樣,沉默片刻,似乎在措辭。
“今夜燈宴,各國來使都在花萼相輝樓看著呢,他們可不止是來吃頓飯的。他們蹲守長安,是來看看我唐虛實,如若突然取消燈宴,周遭各國均知唐將生亂。他們沒了對我大唐的敬畏之心,必舉兵犯邊,令邊境不安呐。”
“到那時,就不是長安城中百姓一時危險,而是整個邊境老百姓們多少年的不安穩呐。”
“現在,各藩鎮皆用募兵,舉凡作戰,必先伸手要錢,戰事一起,大唐軍費增加,那、那盤剝的還是我唐百姓啊!”
“長源,一日和一世,孰長孰短,你要想清楚。”
沉默片刻,李必開口道:“一事躲,事事躲,眼前不救,何談將來?李必勢要追查到底。老師不管,我去找郭叔叔幫忙。”
你……
氣得何執正摔了杯子也叫不回這個執拗的學生。
剛走到門外,李必突然感覺頭腦發昏,隨即被人從後面一棍子打暈,拖進了藥材倉庫。打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癡傻何孚,此時再看何孚,哪裡還有半分癡傻模樣?剛才二人的對話全被何孚聽了去。
不知過了許久,悠悠醒來,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正好灑在李必臉上,揉了揉吃痛的後腦杓,李必坐了起來。周身全是屍首,有男有女,足足十幾具,嚇得李必驚恐的往後躲。
這時,一個老邁虛弱的聲音傳來,“是何孚……”
醫官王老頭?
李必趕忙撲上去查看。
王老頭卻已經氣若遊絲,“那藥我配的,只是讓你沒力氣。何孚,不是傻子,我只知道他是何監收養義子。數日前方才得知,舊歷十四年,陳州刺史遭時任禦史中丞的林九郎彈劾,他們全家死在發配的途中。其實,他們還剩一個兒子。何孚,與林九郎,有滅族之仇!他、他計劃今日以伏火雷行刺……”
李必急忙問道:“何監知情嗎?他是否遭何孚脅迫?”
“何監、何監……”王老頭終究是未曾說完,伸手指向了藥材倉庫的一個角落,最終斷了氣息。
門外腳步聲響起,李必放倒王老頭,自己再次躺下閉氣裝死。
何孚進來,挨個查看,最後朝著眾人跪倒,口裡喃喃道:“十年心事苦,惟為複恩仇,兩意既已盡,碧山吾白頭。”
等到何孚出去走遠,李必這才起身,快速來到王老頭指著的角落,果然有幾塊牆板是松動後補的,拿下木板就是個通向外面的大洞。
樂遊原處風景極好,所以常有戀人攜手遊玩,在此欣賞長安城風景。
李必巧遇一對兒談情戀人,拴了馬匹在草地上坐著看風景,於是李必趁二人不注意,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唐盛世,何出凶徒啊?”
“借馬一用,明日靖安司來取。”
“我找誰要啊?”
“靖安司丞李必!”
何執正家裡大門口站著一人,正是何孚,就這麽看著一人一騎飛奔遠去。卻原來,他是故意放了李必的,畢竟是他養父的愛徒,何孚終歸是心軟了。
皇城內右驍衛官署,姚汝能和檀棋幫忙救張小敬出來,崔器臨陣反省倒戈,同樣幫助張小敬逃離,可惜,時運不濟,遇上了帶領豹騎回營的甘守成,於是一行人再次被抓。
眼看檀棋即將被用刑,右驍衛的大門被打破了。
“誰敢拿我刑部的人?”李元霸一聲大喝,整個右驍衛都懵了,沒聽錯吧,刑部?
右驍衛趙參軍認出李氏兄弟,指著二人嘲笑道:“我當是誰,在靖安司見過。
原來是刑部的人,好大膽子,刑部的人敢來砸我右驍衛官署?來人,與我拿下!”一隊甲士衝出,可沒用,李元霸一人一拳,全都打飛,直接嚇傻了趙參軍。
“弓弩準備,射住……”
“且慢!”甘守成發話了,走到最前面喝問道:“二位,真是刑部的?”
李元英丟過來自己的刑部郎中令牌,“張小敬是我刑部死囚,今日雖然被靖安司借去聽用,但刑部一直派本官貼身保證此人的安全,以免死囚脫逃。怎麽一個不察,被你右驍衛劫走了。閣下,是不是要給個交代?”
“放肆!你區區一個刑部四品郎中,敢跟我右驍衛甘守成將軍這麽說話?”趙參軍狐假虎威式的大喊。
“官職?憑你私自扣押我刑部重犯這一條,本官就是把你們全部辦進刑部大獄,也沒人敢說什麽!”李元英大聲嘲諷道:“甘守成,交出張小敬,否則今日右驍衛的臉,可不好看。”
甘守成背靠右相,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本想著刑部尚書裴敦複也是右相一系,大家都是一邊的,沒必要相互為難,現在看來,對方根本就是來找茬的。
“哼!我右驍衛奉右相令,協助大理寺帶張小敬回來勘問要案,你刑部敢衝擊我右驍衛官署,今日,別想走了!來人,給我拿下!”
一聲令下,右驍衛官署三百人齊齊出動,弓弩、重甲、刀盾,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可惜,人多沒用,不多時,全都被放倒在地,連同甘守成在內,沒一個人能爬的起來。
李元英踩著甘守成的臉啐了一口:“右驍衛?甘守成?不過林九郎身邊的一條狗罷了,回去告訴你的主子,眼睛放亮些, 今日若是再為難靖安司,那下次踩的就是他的臉。”
“張小敬,跟我走!真是沒出息,都說了今天你是老子的人,誰也不能動你,你沒報老子名號嗎?”李元英恨鐵不成鋼的罵著。
張小敬抱著受傷的檀棋,感激的跟著身後,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了右驍衛。可看傻了姚汝能和崔器。這得是多猛的人?一個人單挑了整個右驍衛官署?
剛出門,正好撞上了左監門衛大將軍、驃騎大將軍郭利仕,他受李必所托,一樣也是來救人的,只是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站住!前方何人?這裡是驃騎大將軍車架!”一名小內侍尖聲喊道。
李元英朗聲道:“刑部郎中,並靖安司一乾辦案人員,正要返回靖安司。”
聞聲,郭利仕走出了馬車,看到了古怪的一幕,身邊有人小跑著來報,說右驍衛被挑了。
郭利仕緩步走下馬車,盯著李元英上下打量起了,“刑部郎中?緣何老夫並未見過?右驍衛是你挑的?”
“今日剛剛上任不足一天,驃騎大將軍不認識也正常。右驍衛無故掠走我刑部重犯張小敬,只是跟他們要人而已,他們還敢動粗,為自保,無奈只能動粗了。”李元英不卑不亢,輕飄飄的說。
“好一個少年英才,區區四品的刑部郎中,可沒有這麽大的膽子。”郭利仕在問李元英的底細。
李元英呵呵一笑:“承讓了,驃騎大將軍來此,想必也是為張小敬,能夠不惜羽毛救這個死囚,你很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