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初升的陽光爬上山頭,暖紅的顏色映滿大地,春露凝如寶石,早起的鳥兒一口飲盡,又撲飛而走。
外面的街道又車輪聲,早起的和尚已經在禪院念經,木魚的敲擊聲如同響在易寒心底。
再多不舍,終究是要別離了。
哪怕是一夜長談,哪怕是雙手一直緊握,也該到了分開的時候了。
“我會讓人照顧好她們,你放心吧,藥王館不敢在光明神都抓人。”
官兆曦的語氣很輕,也帶著淡淡的愁緒。
馬車到了,沈三娘帶著黃思萌和易小安鑽進了車裡。
黃思萌探出個腦袋來,大聲道:“易寒哥哥再見!”
易寒揮了揮手,卻沒有得到易小安的道別。
他唯有無奈一笑,道:“這孩子,一會兒心思淺,一會兒心思重的。”
官兆曦道:“她會慢慢長大,慢慢理解你做的事。”
易寒緩緩點頭。
官兆曦迎著朝陽,展顏一笑,道:“要走了。”
易寒歎了口氣,輕輕道:“等你回來。”
官兆曦捋了捋頭髮,歪著頭看向易寒,臉上的笑意愈發燦爛。
她眨著眼睛道:“就這樣嗎?”
易寒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官兆曦張開了雙手,撲進了他的懷裡。
柔弱無骨的身軀,那般輕盈,那般馨香,那般迷人。
易寒感受著她的溫度,她發絲的輕柔,一時間柔情滿腹。
官兆曦趴在他的懷裡,道:“很特殊的感覺,心跳得很快,緊張、羞澀,卻又很甜密,很安心。”
她的聲音很輕快:“這就是喜歡嗎?我不太能分辨這樣的感覺,但它只在你身上產生。”
“不過我並不心急,我想以後我會有時間去慢慢體會。”
“易寒,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會不知道朝哪裡走。”
她終於說完話,掙脫了易寒的懷抱,白衣飄飄,黑發飛舞,露出了絕美的笑容,揮手灑然而去。
易寒就這麽看著來往的街道,看了很久很久,都不願意回頭。
曾經辛妙娑問過他:“你喜歡曦妹妹?”
易寒搖頭,說只是有好感。
如果是現在問起的話,他想他會很肯定的點頭。
他今年二十歲,但他卻並不年輕了。
在感情這方面,他比官兆曦更加清醒,他能夠分清楚自己的情愫。
“我不會讓你迷路,你永遠會有方向。”
易寒的話很平靜,他大步朝前走去,前往皇宮。
與此同時,他袖中掉落出兩個傀儡布娃娃,一瘸一拐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
朝堂之上,靈武王已經把案幾都給掀開了,滿臉的怒容,不停喘著粗氣。
下方群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紛紛低下頭,瑟瑟發抖。
只有六王爺李玄毅繼續道:“臣弟跟隨木船行至北水河白葦蕩水域,突然大火滔天,罪臣唐蘊芳衝將出來,與楊將軍大戰。”
“楊將軍用盡全力不敵,被唐蘊芳斬斷金槍,釘在船艙之上。”
“同時臣弟出手,卻將兩大劫囚者打成重傷,卻沒想到劍宗公孫寂趕到,擋住了臣弟。”
靈武王臉色越來越難看,大聲道:“你修武數十年,乃堂堂殺伐之宗,難道公孫寂還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不成!”
李玄毅道:“臣弟無能,卻也能擋住公孫寂,只是那蘆葦案旁,一個黑衣少年手持一柄黑劍,出手便是撕裂虛空,乃神靈之力。”
“臣弟重傷,唯有敗逃。”
靈武王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神靈之力!唐蘊芳也沒死!這就是你們辦的事!”
他霍然看向魏伯明,
大怒道:“魏伯明!你說,此次唐順章一家被劫,你該當何罪!”魏伯明當即跪下,低聲道:“微臣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低下頭的他,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果然,一個小將突然站了出來,大聲道:“啟稟陛下,魏統領昨晚堅持就地處決唐順章一家,以免發生事端,是蔡太師一意孤行,非要將唐順章一家押往崖山。”
“微臣認為,魏大人無罪,反而諫言有功。而蔡太師為何一定要將唐順章這麽重要的罪犯,押往崖山,讓人營救?”
“其中的關系,微臣不敢多言,隻請陛下明鑒。”
蔡尚霖當即大吼道:“混帳東西!這大殿之上,豈由你區區一個小將胡言亂語,誣蔑老夫!”
靈武王這才想起昨晚之時,發現自己錯怪了魏伯明,而魏伯明卻甘願領罪,沒有當場反駁自己,給自己留了台階。
他是越看魏伯明越喜歡,這樣的臣子,被冤枉了也時刻想著君主的顏面,不像蔡尚霖那個老不死的東西,總是跟自己唱反調。
想到這裡,靈武王連忙道:“魏愛卿快快請起,什麽罪該萬死啊,言重了言重了。”
說到這裡,他又看向蔡尚霖,冷聲道:“蔡太師,昨夜本王也堅持要就地處死唐順章一家,為何你卻要堅持將其押往崖山?同時,為何敵人就那麽清楚我們的出發時間,恰好在水路守著呢?”
蔡尚霖臉色一變,當即大聲道:“陛下,老臣依照禮製,何錯之有?只是敵人狡猾罷了。”
魏伯明這時候才道:“據說在關押期間,蔡太師曾兩次前往北山大獄,看望唐順章。”
蔡尚霖道:“胡言亂語,本太師和唐順章並無私交,豈會去獄中看他?”
魏伯明眯眼道:“本官也對此有所懷疑,所以從未因此找太師了解情況,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本官總得問一問太師。”
蔡尚霖哼道:“這麽多年來,多少人想抓本官的小辮子,但哪個成功了?你魏伯明乳臭未乾,也敢質疑老夫?蔡府距離王宮不足二裡,你要不派人去查?”
話音剛落,魏伯明便立刻道:“既然太師盛情,本官當然有義務幫蔡太師證明清白。”
說話間,大手一揮,早已在外候命的一隊禁衛便直接朝外而去。
蔡尚霖臉色大變,厲聲道:“若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魏伯明,你等著瞧好了。”
......
貴妃宮。
熏貴妃一襲紫衣長裙,領口開得很低,露出了大片的白肉。
她身姿婀娜,一顰一笑都讓人心醉。
纖手舉著銀杯,輕輕飲了一口,舔了舔嫣紅的嘴唇,才低笑道:“我知道你會來,我早已做好了準備。”
易寒道:“說吧,但願你沒有謊話,畢竟每天黃泥削骨的滋味不好受。”
熏貴妃哼了一聲,道:“我們的組織,叫十八苦地獄,又稱小陰泉。什麽時候成立的,又多久歷史,我卻不知道,畢竟我加入這個組織差不多才八年。”
“十八苦地獄仿照地獄陰泉,層次等級分明,實力深不可測。”
“我出生貧寒,但姿色出眾,他們主動找上我,教我修煉媚術,用各種手段最終把我送到皇宮。”
“目的就是,在這王氣充裕之地,捕獵接引使者。”
“我有一個上線,有兩個同級,這是我對這個組織的全部了解。”
易寒皺了皺眉,道:“就這麽點消息?”
熏貴妃道:“你以為我是什麽核心人物?我不過區區第三境,修煉的還是毫無用處的媚術,在這種龐然大物面前,可不就是個小角色麽?”
易寒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起來,道:“十八苦地獄,小陰泉,好名字啊。”
“你說,如果我加入十八苦地獄,他們會同意嗎?”
熏貴妃臉色當即一變,駭然道:“你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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