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銀行在全球都有分支,中國的分支便是上海花旗銀行,掌舵人叫奎恩.斯提爾曼,三十多歲的花花公子,蒙父蔭接手了上海花旗,實際上也是被家族放逐到上海的。
別看花旗在上海多風光,實際上花旗銀行最主要的業務都在拉美州,而上海就是一個雞肋,業務量並不出眾,家族中的雞肋理所當然的到了雞肋地方。
特別是經濟危機爆發後,花旗銀行的業務量急劇萎縮,最大的股東洛克菲勒脫身離去,花旗更是在風雨中飄搖。上海又遭受了一次戰火洗禮,上海花旗也只是苦苦支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倒了。
苦悶至極的奎因同志索性徹底放逐自己,整日花天酒地,徹夜狂歡。
中午時分,奎因才睡眼惺忪從家裡來到了銀行,一進門便被郭書毅攔住,“奎因先生,今天有個大主顧一直在等您。”
奎因對郭書毅的印象很好,這個中國人做事勤奮,是銀行裡面不可多得的人才。看他興奮的樣子,奎因倒也跟著提振了些許精神。看來今天是個好兆頭,這些日子天天都是不好的事情,總算來了一個好消息了。
等他聽完郭書毅的講述,腦子瞬間就清醒了,難道上帝聽到了自己的祈禱了?
“哦,親愛的密斯特李,您是上帝派來的聖使麽?”奎因的個子非常高大,在擁抱陳嘉的時候,陳嘉深刻感受到了他的熱情,一股濃鬱的宿醉的酒精味差點把他熏得昏過去。
“聽說你手裡有很多的銀元?要知道美國現在大量吃進銀子,這可是個絕好的生意,上帝啊,密斯特李,你真的很有眼光,我們花旗銀行是美國最大的銀行,您與我們的合作是最佳的選擇,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奎因將陳嘉讓到沙發上,然後從桌子上的盒子裡拿出一根雪茄遞給陳嘉,“古巴雪茄,世界上最好的。”
陳嘉笑著擺擺手道:“不會。”
“哦上帝,你知道你錯過了什麽?密斯特李,你手裡有多少銀元?”
陳嘉看著他點燃雪茄,然後噴出一陣白霧,屋子裡頓時彌漫了煙草的香味,沒錯,真的很香。
“我現在手頭上有五十萬,價格合適的話,還有更多。”
“大概有多少呢?”
“700噸吧。”
奎因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700噸。”
“上帝啊,你會不會搞錯了?你確定是噸?噸是一千公斤,一公斤等於一千克,上帝,中國的重量單位是兩,十六兩一斤還是十兩一斤?我都糊塗了。嗨,密斯特李,你明白麽?你還堅持700噸麽?”
陳嘉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一攤,“親愛的奎因先生,我可是紐約大學的畢業生,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七百噸,奎因先生,出個價吧。”
奎因看到了陳嘉眼睛裡面的真誠,心裡陣陣悸動,好不容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終於開口道:“一盎司1.29美元。密斯特李,這是全中國最好的價格,沒有之一。”
奎因的藍色眼珠裡面全是異樣的色彩。
“好吧。那就1.29美元。奎因先生,磺胺現在什麽價格?”
奎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磺胺?哦不不不,我們現在說的是銀元。”
“銀元已經說完了,七百噸的銀元,價格是每盎司1.29美元。我現在問的是磺胺,什麽價格?”
“磺胺?密斯特李,我這裡是花旗銀行,不是醫院,
我怎麽知道磺胺的價格?” 一旁的郭書毅忍不住提醒,“奎因先生,磺胺現在的價格是五元三粒,打仗那會有錢都買不到,簡單說一盒磺胺就是一條命。”
奎因是個花花公子沒錯,但不代表他沒有腦子,一聽到價格,他忽然就明白了,磺胺很貴啊,這不就是生意麽?
“密斯特李,你手裡有磺胺?多少錢?”
陳嘉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我沒有磺胺。但是我有比磺胺好一百倍的消炎藥青霉素配方和製造工藝。”
“青霉素?什麽東西?比磺胺好一百倍?有樣品麽?或者醫生的證明?”
“樣品我現在就有,我想在美國建廠,大量生產青霉素,兩位也知道,歐洲和亞洲都在打仗,消炎藥的需求量是天文數字。如果戰爭規模繼續擴大,甚至超過上一次世界大戰,二位,需要多少?坦率說,也許我能買下半個美國。”
奎因和郭書毅看著眼前這個黑臉漢子在這裡侃侃而談,腦子都有點跟不上了。後世人盡皆知的青霉素,在這個時候還是個極其陌生的名字,但是出於對磺胺的認知,對於效果好一百倍的什麽青霉素,他們有種不明覺厲的感受。
“人體疾病70%以上跟炎症有關,有了青霉素,很多人就能免於死亡。青霉素,是挽救人類的神藥,青霉素是延長人類壽命的神藥。”
“奎因先生,我在美國讀過書,我了解美國這片熱土,有沒有興趣一起合作做這件事情?”
陳嘉從皮包裡面拿出幾瓶藥劑,“這就是青霉素,因為我的設備簡陋,所以這瓶子的密封性不夠好。好在我前幾天才做出來,今天正好可以試用一下,看看效果。”
奎因看著桌子上的幾個小瓶子,裡面是一種白色的粉末狀的東西。在奎因的眼裡,瓶子裡面是金色的粉,純金的那種。
“去醫院,找幾個嚴重炎症的病人試一試,保證一針見效。”
奎因哪裡還坐的住,立刻提起電話給附近的教會醫院打了一個電話,確定醫院裡面有幾個重症炎症患者,立刻催促陳嘉和他一起去醫院。
三人趕到醫院,院長科林斯已經在醫院門口等候了。
“哦上帝,你這家夥居然有比磺胺很有效的藥麽?你可不能欺騙我,否則以後我不給你看病了。”
科林斯油光光的禿頂在太陽下反射著光,看上去頗有一點佛光普照的意思。
奎因伸出大手與他緊緊相握,指著陳嘉笑道:“不是我有,是我的合作夥伴有。今天特意來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以後你們看病就有一款神藥了。”
醫院裡,科林斯看著瓶子裡面的白粉,總覺得有點不靠譜。好吧,那就給最嚴重的病人吧,如果痊愈,最能證明藥效。如果……反正也救不活了。
現在試藥可沒有後世那麽嚴格,先試驗動物,然後再到人,最後小范圍分組使用,在很長的時間裡還要觀察有沒有後遺症, 現在只要病人同意就是可以使用的。
“我們收治了一個肺炎患者,治療了一周時間,情況越來越差,高燒不退,咳嗽伴有血絲,不知道這個藥能不能起作用?”
聽完科林斯的介紹,辦公室所有人都看向陳嘉,卻見陳嘉一臉苦笑,“科林斯院長,青霉素可以治療肺炎,但是……但是肺炎種類有好幾種,青霉素並不能治療所有的種類。可能適合它的地方是槍傷刀傷燒傷引起的炎症。”
科林斯顯然有些失望,於是他從架子上翻出兩個病例來,“一個是槍傷引起的組織感染潰爛,一個是燒傷。密斯特李,你確定不能治療肺炎?”
顯然科林斯並不死心,對醫者來說,能將瀕死的患者救回來,也許就是他最大的願望。
“我說了,可以治療肺炎,但是不是所有的肺炎都能治。”
科林斯不可就否,現在對肺炎的認知就是肺炎,哪裡還有好幾種的說法?
奎因見室內氣氛有點不對,大笑道:“科林斯院長,反正這肺炎患者已經無可救藥,就試一試,萬一他就是密斯特李說的那種肺炎呢。另外兩個同樣試一下,我們只要看到效果就好。”
“OK,那就試試看吧。”科林斯最後也下定了決心,正如奎因說的那樣,死馬當活馬醫吧。有的時候外行做一個決定要輕松很多,因為對他來說選擇性並不多。專業的人會考慮方方面面,自然就顯得不那麽乾脆利落了。
陳嘉將青霉素使用方法說了出來,特別是之前要做皮試,以免過敏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