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歷三五二八年,也就是太幽三十九年新年的第一天,下起了小雪。
紛飛的雪花漫天飛揚,森丘像拉起了雪白的幕帳,大地和天空牽起手來,逐漸混成了一個模糊的世界。
起了大早,推開門看到白茫茫一片,心情顯得極為激動,印象裡這是我在這世界看到的第一場雪。
我抱著花花站在院中,張開手掌任雪片輕輕落在我掌心,靜靜在掌中融化,我閉上眼睛,慢慢地聽雪落下的聲音,茫然間我有點分不清是夢,還是在哪個世界。
“小七,行李準備好了嗎?”
我睜開眼睛回頭一看,阿火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院中,嘴裡哈著熱氣,滿臉喜悅的看著我。
“我也沒什麽東西,聽說學院那邊什麽都會提供的。”說話間,不自覺的摸了摸腰帶上的玉扣。
“那準備出發吧,泰乙哥說會在山門處等我們。”阿火急不可待的回屋去。
我站在水亭中,閉上眼睛,緩緩一拳向後院揮去,風鈴聲起,歷久不絕。
再次環顧四周,生活了七年的百草坊,水亭屋舍一花一木,好象什麽都沒變過,除了離開後再無音訊的梅姨,而眼下連我也要離開這裡。
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梅姨,我留了一封信在藥圃,關上屋門,踏著落雪,和阿火往山門走去。
一輛馬車早已在那等候,阿火非常熱情的和車夫寒暄,看到他腰間的綠色的竹笛,我微笑致謝,進到車內,裡面竟然已經坐了三位乘客。
花花認出其中一人的臉,全身發抖著往我腋下鑽,我心情本就不佳,遠遠的在車門的位置閉目坐下。
不一會阿火拎著行李上來,閱讀到空氣的尷尬,也靠著車門在我身旁坐下。
一路無話,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到了一座恢宏的建築前,院落重疊,很有氣勢,門前一塊巨大的黑石,上面斧鑿刀刻五個金石味十足的大字——青蕪靈學院。
五人下車,小乙哥領我們前去叩門,應門的是個褐色的頭髮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他簡單詢問後便領我們去了庶務處。
一位儀表堂堂衣著華麗的中年人迎了上來,“是無風劍廬的兩位少廬主到了嗎?有失遠迎。”
林泰乙合手見禮,“在下是無風劍廬的林泰乙,閣下是?”
“本人是青蕪靈學院庶物司業長喬東升,”中年人拱手,眼睛卻看向林泰乙的身後,“這兩位就是林家兩位公子吧。”
“正是,小磊小鑫,來給喬司業長見禮。”
兩人上前行禮,喬司業哈哈一笑,非常熱情的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好一陣噓寒問暖不亦樂乎,我、阿火、吳姑娘三人晾在一邊極為尷尬。
“請問,在哪辦理報名手續?”我湊到帶我們進來的中年漢子旁,輕聲問他。
喬司業搶著說:“他們少爺的手續我自會安排人辦理,你帶這些人把行李先搬去寮舍吧。”
林泰乙一愣,趕緊解釋:“喬司業長誤會了,他們都是來靈學院上學的,這位是劍術大師吳涯子的愛女,那兩位……”
“原來是即將要到任的吳學政愛女,我說看著這麽與眾不同,果然有學政的雍容風范……”
沒等他哈哈完,我向小乙哥微笑致謝,然後又對漢子說了聲“有勞”,便隨他往報名處走去。
阿火滿臉不高興的跟著,之後吳霜也快步追了上來。
“這個小家夥,最好藏一下。”
那漢子指了指從背囊縫露出小眼睛的花花。
我道了一聲謝,將背囊拉好,並在上面用一件衣服蓋住。
他咧著嘴笑笑,將我們帶到報名處便走了。
報名處有兩位青年人,先要了我們的證書和東森石,逐一核對。
“火如風。”
那二人原本對身形肥胖衣著寒酸的阿火有些不屑,可看到阿火東森石中顯示的紅色五級環,輕視的臉色便收斂了一些。
“吳霜。”
竟然也是紅色環,靈力值顯示七級,那二人明顯有些震撼,而最受刺激的是我,有點不相信的盯著那紅色的靈力環。
“林七!”
最後是我,黃色二級,那二人面面相覷,相互推搡著提醒對方注意難得一見的顏色。
“今年新生裡,就屬這三人最古怪了吧!”
二人互看一眼, 繼續校對完身份後,讓我們遞上入院信和學費。
入院信是提前寫的,有規定的格式,主要內容就是學生已知曉學院的規程制度,自願遵守並感謝學院的培養等等。
學費是銀幣兩百枚,我和阿火一大袋子銅幣又引來那二人的鄙夷,而吳霜因為她父親是即將到任的學政,所以免去一應費用。
手續完畢,那兩位年青人按照我們的能力進行了分班。
他們有一張表,上面羅列了學生入學時的靈力值相對應的計分,然後按分數劃入不同的三個班。
結果吳霜歸在甲級一班,阿火歸入乙級一班,而我自然是丙級一班了。
分班結束我們便各自得到一個印有“靈學院”新生袋,袋內各有一張寮舍卡和一套院生服。
靈學院是寄宿製教學,按規則同在一班自然也會住在一起,我的卡上紅筆寫著“丙一七”,阿火的是“乙一四”,而吳霜的是綠筆寫著“甲一一”。
阿火突然抓著當中一人哭訴,說他與我是堂兄弟,自小就住在一起,能不能把我倆分在同一屋。
那人皺著眉解釋了一番分舍的規則,然後又提醒說不同寮舍其實也有差別,丙班是八人一舍,乙班是四人一舍。
最後見阿火死豬開水燙的架式,旁邊的人便勸阿左你就給人換了吧。
那阿左便說這熊孩子張口胡編,他倆都不一個姓還說是堂兄弟,然後又罵阿右你少管閑事。
但磨到最後,他還是給阿火換了塊“丙一七”的卡。
果然應了那句,人至欠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