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見我不語,便止住話頭,言歸正傳道:“至於水遁術,其實是契約術的一種。“
“契約?”
“對,這種靈術是施術者與靈之間的約定。水遁是我所修靈術中最基礎,也是最實用的靈術,資質好的修靈者從入門開始修行,大概十年左右就可以掌握。”
“十年?!”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錯,十年勤加苦練的話,可以小成。小七你要記住,任何靈術都是需要付出汗水和時間才能得來的,在修靈界有一條公認的至理,即十年法則,你知道是什麽吧?”
我茫然的看著她。
“如果你能做到不眠不休淬煉靈性,在一種靈術中持之以恆的鑽研,再普通的靈術也能有大放異彩的一天,成為至尊修靈師。”
說完,她以凝神於右掌,外展在空中畫一個圓合於胸前,手指捏訣,徐徐呼出一口靈氣,一株開滿燦爛白花,樹枝曲折如龍遊般的梅樹出現在眼前。
“真好看地啊!”我不禁讚歎。
“這便是我的靈能本體,溪隱之梅。”
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靈能本能,上次是醒靈儀式上東青大人那頭威風八面的藍熊,而這次見到的竟然是一株燦爛的梅花。
這時一簇梅枝伸了過來,一朵如手掌大的白花緩緩盛開,散發著沁人心扉的幽香。
梅姨從樹上摘下一片花瓣放到我手中。
那花瓣白裡透紅,潤滑透明,像一顆純結的水晶,而在透瑩的水晶之中,隱現小溪般的細水在潺潺流淌。
“這是什麽?”
“這是我的元靈碎片,你擁有了她便有了與水靈契約的資格,而使用我設定的結界。當然,你若是想自行設定結界,必須靠自己的修行,憑自己的本事打動水靈,與她再行約定。”
梅姨重新念動口訣,梅樹慢慢虛化,直至消失。
接著,她從袖中抽出一張綠色白字的符文,用雙指夾住在我額間劃三個圈,口中念念有詞。
只聽得“蓬”一聲,符文燃燒起來,即將燃盡之時梅姨將灰沫放到我手中拿著的花瓣上。
“把這個服下。”
我依言將手中的花瓣和符灰服下,梅姨面對井口,雙手一指,那井沿的梅花印記立刻亮了起來,井口上空閃爍出變幻的光束。
我看著那一束束的綠光交織迷離,忽明忽暗,從井口伸向高空,就像通向了遙遠的天上。
“小七,把你的手給我。”
當我的手放到梅姨那雙柔軟的大手中,一股溫暖的力量傳來,感覺馬上就要飛起來了。
可緊接著眼前一花,空氣一下變得異常寒冷,我凝神看去,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
這裡四周極暗,一輪綠月當空,幾顆星星掛在山邊,山的輪廓依稀可見,黑壓壓的像神明一般令人肅穆。
借著如水的月光,我還是辨認出這應該是後山的某處,前方有一個映著月光的寒潭。
梅姨臉色蒼白,不停的咳嗽起來,好不容易才止住。
“這裡是至明泉,水系和土系的靈氣充盈,也絕不會有什麽人來打擾。”
“我們已經到了至明泉?”
至明泉離百草坊有半天的路程,我不敢相信的張開雙臂,深吸幾口氣,鼻子聞到了潮濕的空氣,同時也感到寒冷異常,禁不住輕微的打起了哆嗦。
梅姨似乎沒注意,繼續說道:“小七,你先在此靜息,我慢慢說給你聽。”
“水之靈是萬靈之源,
任養萬物擁有無窮不息之力,看似微弱實則無所不能,我們得以借用水靈之力,這是上古元靈的福澤,所以你當時時敬之重之,以侍靈之心待之。” “學習水靈術,首先要感應水靈之力,你已服了我溪隱之梅的元靈碎片,與水靈已經有了相通的機會,這一處潭水其實是一股湧泉,與四方眾水連接,所以靈力極為充沛。”
“你此刻要做的,就是盡全力走到泉水中央,感受這純淨的至明靈力。”
說著她摸了一下腰間,手裡憑空多出一個尺半見方的石匣,她又用一柄玉質短劍從匣內挑出光閃閃的東西。
一朵火光燁燁正在燃燒的黃色小花。
“張開嘴巴。”梅姨喊道。
我下意識的張開嘴巴,還沒反應過來,梅姨就將那朵黃色火花塞到我嘴裡,我嚇得跳了起來。
梅姨一手將我按住,只聽她沉聲說:“小七,這是’無葉花火’,是千年的自然元靈, 別人一碰可能會被燒為灰燼,但對你而言卻有莫大的助益。”
我見梅姨神情緊張,知道茲事體大,立刻按她說的咽下嘴裡的花火。
腹內頓時如烈火焚燒一般,疼痛至極,我慌忙跳入泉水之中。
“小七,這次契靈修煉對你至關重要,你要忍住痛苦,一定要在火靈吞噬之前走到那泉水中央去。”
泉深沒肩,水溫冰冷砌骨,凍得我直打趔趄,可稍稍站定,感覺體內炙烤的痛楚竟減了幾分。
寒水可解熱火,我大概猜到梅姨說的修煉是什麽意思,但體內炙熱難耐,而體外是刺骨之寒,每一步都像上刑場,有著觸電般疼痛。
我咬著牙好不容易走了五步,感覺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梅姨在岸邊用看著我,表情嚴肅,眼神冰冷,換了一個人似的,毫無以往的溫和關切之情。
我心中一凜,不敢再有放棄之心,略做調息便繼續往前緩緩行去。
“小七,千年的火靈何等霸道,真正的威力還在後面,唯有借這至明泉的寒晶水靈之力才可以抵消,你剛接觸水靈一定會感覺水靈渺弱,先不要心急,要把自己和世界清空,從湧入的泉水中,一點一滴的感應水的力量。”
我的動作更慢了,每一次抬腿就像在走人生的最後一步,此時我全身通亮,把身旁的水都染紅了,體內的烈火橫衝直撞,隨時快要爆出來了一般。
而外部寒冷之氣更甚,吸入的氣息就像有冰渣一樣,衝入體內扎得生疼,這簡直是非人的折磨。
不行,這樣我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