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公孫璃家一日後,槍騎士守護者府,衣帽間。
林錦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梳理整齊的頭髮,定製的守護者軍服,是古代騎士服的樣式。
非常的有貴族騎士的范式。
這是在守護者冊封儀式上公孫璃給自己定的造型。
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比較帥,林錦頤也慢慢習慣了這樣打理自己了。
今天公孫璃並沒有給自己安排訓練的任務,正好林錦頤也借這個機會去一下自己一直想去的一個地方。
林錦頤收拾好自己,下樓,推開槍騎士守護者府上的大門。
車夫此時正在那裡等他。
同一時間,總司令府。
公孫璃也整理好自己的著裝。
今天她依舊是穿了自己的白色定製軍服,配上馬靴。
不過今天的她沒有像往日一樣化一個淡淡的妝。
公孫璃理好了自己的頭髮,下樓,推開總司令府上的大門,車夫此時正在那裡等著他。
林錦頤坐著馬車,一路來到了北區,他在靠近城門口下了馬車,然後走向了城門口的一家名叫花藝的花店。
在這裡,林錦頤左挑右選,最後選擇了一束白菊花,怒放的白菊花那層層疊疊的花瓣,甚是好看。
公孫璃坐著馬車,一路來到了北區,她在靠近城門口下了馬車,然後走向了城門口的一家名叫花藝的花店。
在這裡,公孫璃直徑選擇了一白色束馬蹄蓮,白色花瓣如馬蹄的形狀一樣,中間立著一出黃色的花柱,花型非常簡約而美觀。
林錦頤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徒步從北門出去。
沒走幾步路,林錦頤就到了目的地——國家墓園,來到了一塊墓碑前。
公孫璃沒有選擇做馬車,選擇徒步從北門出去,走了幾步路,她也到了目的地——國家公墓,來到了家族墓碑前。
林錦頤矗立在墓碑前。
墓碑上的碑文也及其簡單:姓名陳安琪,卒年月日,立碑人林錦頤、安葬日期。
其余的諸如生年日月,風水情況、籍貫、身分、子孫一類的一概沒有。
這裡是金國的國家墓園。
墓園本身倒是就在外長城外不遠的距離,但是因為出城是需要特權許可的,所以這個墓園安葬的是皇室,顯赫貴族,國家英雄之列的特權階級。
城內的其他平民則一般都是火葬。
林錦頤的姐姐,陳安琪,之所以能安葬在這麽倍顯尊貴的地方,自然是因為林錦頤是特權階級之一。
城裡個位數的能自由出入城門的人。
平民之所以沒法安葬在這裡,也是因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想踏出城門一步。
對他們而言,長城外是遍地都是深淵巨口獸的埋骨之地。
整個墓園呈中軸線對稱設計,延中軸線,從南到北,對應的是從古到今。
中軸線上是歷代皇帝的陵墓,而兩邊則是這位皇帝時代的貴族和英雄。
陳安琪的墓碑立在最北邊,對應當朝皇帝的陵墓,不過位置就是在最外側就是了,遠離中軸線。
站在最北邊往南看,從北到南,一層層的墓碑層次分明,從今到古。
墓碑鱗次櫛比,埋葬了歷朝歷代的皇帝,功臣和偉人。
散發出濃濃的歷史感。
目光再往上,是高聳的外長城。
這是個依山而建的國家,山底的產糧區,山腰的商業區和山頂的皇城區。
再往上,
就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明淨的天空。 此情此景,讓林錦頤感觸今夕非彼的巨大反差。
一個月前,自己還是編外運輸隊的小隊員,出個城要小心翼翼,遇到深淵巨口獸那就是如臨大敵,生死危機。
而現在,相比自己之前的無數次出城,沒有哪一次像現在一樣簡單。
自己的實力,已經可以在深淵巨口獸面前如入無“獸”之地了,無論如何都能安全地抽身離開。
林錦頤把帶來的一束白菊花放在了墓碑前,燦爛的白菊花豔麗盛開,此處風景獨好。
站在墓前,林錦頤回憶起了過去和姐姐的種種。
曾今在孤兒院的相依為命,剛從孤兒院出來的時候,初入社會的艱辛,靠著勤勞的雙手,勉強賺到了自己的第一筆錢。
之後加入了運輸隊,每次冒著生命危險,賺取並不多的傭金。
一路風風雨雨走來,都是姐弟兩人互相扶持,互相幫助。
盡管生活很艱辛,但和姐姐一起的日子,也有很多苦中作樂。
那些艱苦日子裡的小確幸,比如,曾今姐姐每年都會給自己過生日,一年隻買一次的蛋糕。
那時候以他們在運輸隊的傭金,蛋糕都還是非常貴的美食。
買一個小塊的蛋糕,插上幾根蠟燭,在許願以後,兩人一人一半。
林錦頤記得每年自己在全黑的環境,只有蛋糕上的蠟燭散發微弱的火光。
自己的許下的願望都是相似的,希望明年也能和姐姐一起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過下一個生日。
林錦頤又回想了自己和姐姐曾今生活的那些瞬間。
自己的頭髮非常的容易亂,姐姐經常給自己整理頭髮。
還有無數個在外長城外的世界,如同那次在黑森林哨點一樣,兩人一起仰望星空,靠在一起,緩緩入睡。
過去無數的種種,在林錦頤的腦海裡重現。
而現在隨著姐姐的離去,一切猶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永遠的存留在虛幻的過去中。
那仿佛過去的遙遠的時空中。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唯有淚千行。
這是無以言表的悲痛,對林錦頤而言。
他就這樣在墓前矗立了好久,默默的佇立著,仿佛一個世紀的長度,跨越千萬億年的光景。
......
許久許久,林錦頤知道,自己終究是要和過去訣別的,去接受和適應這個沒有姐姐的世界了。
無論如何,好好活下去,這也是姐姐的期望吧。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也並沒有過了很久,久遠的回憶讓林錦頤對時間的流逝有些把握不準了。
他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不管過了多少時間,也差不多是離去的時候了。
林錦頤往墓園中軸線的方向走,準備離開這裡了。
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粉紅色和白色——公孫璃在墓碑前佇立,她的粉紅色長發輕輕隨風飄動。
......
公孫璃佇立在墓碑前,林錦頤慢慢地靠近她,站在她身邊,兩人就這樣站著過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公孫璃才開口,仿佛是自言自語,仿佛是對著林錦頤說的。
公孫璃說道:“這裡葬著的是我媽媽......”
“恩,”林錦頤回答到,墓碑上的碑文能看出來。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病逝了,”公孫璃繼續喃喃自語,“我關於媽媽的記憶都十分模糊和久遠了。”
雖然挺想著,至少比起自己從小連雙親都不知道是誰強多了,不過林錦頤還是閉上了嘴。
“小時候,父親工作非常的忙,哥哥每天都要練武,所以我小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公孫璃繼續喃喃自語,“後來,大概也就是剛懂事沒多久的時候的吧,完成了習字等基礎課之後,我就被父親送到了師傅那裡,拜他為師。”
“師傅?”林錦頤一時間沒有轉過彎來,公孫璃的師傅是?
“司徒凱,”公孫璃直接了當的提醒了林錦頤,“那時候我就跟著師傅一起,習武,雖然師傅在訓練方面非常的嚴苛,可是也非常的照顧我,經常帶我和其他分隊長去吃好吃的,去酒館喝各種味道的酒。”
“那聽起來是段很幸福的童年時光啊!”林錦頤附合到。
“後來,等我長大了一點,我就開始參與探索隊的各種活動了,”公孫有聲有色地說道,“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跟隨師傅踏出城門的時候,在我面前的是廣袤無垠的美麗世界,那裡有廣闊的平原,有森林,有雪山,有巨大湖泊,那是城牆裡面不曾有的廣闊世界。”
公孫璃逐漸的陷入了回憶中了“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和師傅一起出城,才知道在外長城外探索,最重要的是躲避深淵巨口獸,而不是和它們戰鬥,那一次城外探索活動,我們沒有殺死一頭深淵巨口獸。探索隊的各種技術技巧,讓當時的我大開眼界。”
之後公孫璃聊了很多和師傅之間的零零碎碎的回憶,自己第一次到雪山時候的興奮,也冷的不行,小臉凍的通紅通紅的,還好探索隊準備了厚厚的棉服。
還有在南方森林據點,利用巨大的樹木,獵殺深淵巨口獸,建立新的哨點......等等很多很多的回憶。
林錦頤問道:“所以你從那時起就下定決心要加入城外探索隊?”
“在我第一次出城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加入探索隊了,我的一生應該是在這廣闊的世界探索,而不是病死在病床上。”公孫璃回答。
看來司徒凱對公孫璃的影響非常的大,林錦頤想到。
從公孫璃的描述上看,她從小就離開了父親,師從司徒凱。
她和司徒凱一起的時間比和父親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大概某種程度上,司徒凱也承擔了一個父親的角色吧,對公孫璃來說。
兩人的父女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林錦頤繼續問到:“那你覺得司徒凱現在還活著嗎?”
林錦頤當然知道從現狀來看,可能性非常的小。
作為守護者,隨身不離的閃電槍被送回到城內,並且沒有被再次召回,並且現在閃電槍的權限在自己身上。
怎麽想司徒凱現在都是凶多吉少,生死未卜。
“大概吧,”公孫璃回答的有些含糊。
從理性上,她得接受這樣的事實。
可是從感性上,她依然願意相信一手奇跡。
這大概和林錦頤是一樣的吧,看不得親近的人離自己遠去。
“畢竟也還沒有進行城外的搜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嘛。”公孫璃這樣說到。
說道救人這件事,林錦頤想起來了,有件事情,他得向公孫璃道謝。
那時還在總司令府上和總司令公孫勇求喝茶的時候,那時林錦頤聊到了自己在東區抵抗深淵巨口獸入侵的最後時刻,到自己在守護府上醒來的之間這段時間,是誰把自己送到那裡的?
總司令說當時在最後時刻,是公孫璃把他從深淵巨口獸群中救出來的。
那時候,林錦頤明白,自己在最後的時刻,身體逐漸體力不支的時候,自己看到的姐姐從遠處跑過來,拯救自己——那大概是個美好的幻覺吧。
真正的現實是那時候從遠方向著自己來的少女是公孫璃,也是她在最後的關頭救了自己。
“那個時候,在東區淪陷的最後......”林錦頤試圖讓公孫璃回憶起那個時候的事情。
“恩?”輪到公孫璃疑惑了。
“謝謝你那個時候救了我......”林錦頤表示了道謝。
公孫璃大概是想起來是那件事情了。大概她自己都忘了吧,也沒有想到林錦頤會對此道謝......
風兒就這樣輕輕吹過兩人的身邊。
兩人的關系,也如這輕風,逐漸融化了那冰封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