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噬魂夜【上】

  “.那就這樣，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找艘二手飛空艇。不過最快最快，這艘私人飛空艇也得後天才能到藍焰灣。這兩天你們就在那裡休息下吧。不過伊莉雅你注意別一個人出去啊，藍焰灣還是挺亂的。”

  “知道啦。”伊莉雅拍了拍沙音盒，“掛了，老爸。”

  她收起沙音盒，轉頭看向了阿豪：“所以我們現在去哪兒玩？還是你準備就窩在酒店研究奧法？”

  “嘶~我也不知道這裡有什麽好玩的，讓我先看看。”阿豪撓撓頭，起身拿起寫字桌上的《藍焰灣旅遊指南》。

  “嗯，它說去藍焰灣最出名的屠宰碼頭市場中，可以嘗到最新鮮的海獸刺身。”

  伊莉雅搖了搖頭：“不去，那裡太髒了。而且那些船員們的眼神讓我也很不舒服。”

  “剛好它也推薦清晨去那邊，現在去也不合適。下一個，藍焰灣西北角的水之墓地頗具盛名。藍焰灣的死者盛行歸還大海。港區的水上墓園上飄著不計其數的浮標，每一個浮標下都懸著死者的屍體或棺槨。富裕者的浮標常常裝飾精美，鑲金刻銀，煞是好看。”

  “啊？這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墓碑嗎？”伊莉雅快速地搖擺著脖子，“不想看，不想看。”

  “你挑個好一點的地方啊！我要乾淨一點的，漂亮一點的地方！”

  “好吧好吧。”阿豪加快速度，手指快速翻過旅遊指南，一頁一頁地翻過這本薄薄的冊子。

  “船艙酒吧，現在喝酒好像太早了點。藍焰火器店，我們不需要這種東西吧？獵海陷阱屋，跳過，跳過”

  “找到了！”阿豪把手上的冊子遞給伊莉雅，“芭茹神廟，藍焰灣本地人會信仰的奇特存在。神廟本身修建的也很有特色。要不要去看看？”

  “神廟啊。”伊莉雅接過冊子，看到神廟的外觀圖畫時，眼睛當即一亮。

  這座神廟高懸在港口上空，它用色彩奇異的石料拚接而成，這些小顆粒的石料以特殊的方式相互咬合，在牆面上繪出了豔麗而美妙的壁畫。

  在昂貴藝術品中熏陶出的藝術審美，讓伊莉雅立刻確定，這是一幅價值極高的“作品”。

  “就去這兒吧，它在哪裡，遠嗎？”

  “離我們這兒不是很遠，過個橋就到了。”

  伊莉雅一拍床單，立時便翻身而起：“走吧！”

  在藍焰灣的主港區上方，有一座嵌在兩側懸崖間的厚重石橋。這道石橋，連接著藍焰灣的碼頭區與神廟區兩端。

  伊莉雅扒著外側橋欄，遠眺著前方的藍焰海：“其實藍焰海這個名字，我還聽過另一個傳言哦。”

  “是什麽？”阿豪也走到伊莉雅旁邊。

  今日多雲，太陽的微光從雲中透出，照在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出介於藍與綠之間的色澤。或大或小的漁船，正鼓蕩著自己破舊的褐色風帆，在藍焰海上尋覓著魚群的蹤影。

  “據說藍焰灣在起風的時候，海面湧起的波濤，猶如一朵朵微小的藍色焰浪，所以得名藍焰灣。”

  阿豪突然心生感慨：“其實藍焰灣還是挺好看的，這裡的海水也比卓德的海水暖的多。”

  “要不是海底太深了，近港的水域又太髒，發展一下旅遊業肯定有前途。”

  伊莉雅離開欄杆，繼續向前方走去：“如果藍焰灣這裡有一片乾淨的海域就好了。有點想下海游泳了。”

  “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們和雪莉、溫德四人去亞美尼加玩，那次玩水可太舒服了。”

  “當然記得了”

  在閑聊間，兩人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芭茹神廟前。

  在近處時，阿豪更能感受到這些神廟群帶給人的震撼。

  這些神廟位於一座低矮懸崖頂峰，每座神廟都大體類似一個圓柱形的石屋。這些石屋神廟用七彩的馬賽克石磚，拚出了一幅奇異的“壁畫”。

  阿豪拉著伊莉雅不斷調整著角度，總算看明白了這幅壁畫。

  “它畫的居然個大章魚？”

  伊莉雅歪著頭看向壁畫：“哪呢？我怎麽看不出來？”

  “你要連起來看。”阿豪抓起伊莉雅的手，將這些神廟虛虛連起來，“這幾個神廟上畫著的是觸手。那個最大的神廟上畫著的似乎是章魚頭。那些淡紅色的玻璃花窗，其實是它的眼睛。”

  “喔。”伊莉雅根本沒心情看神廟了，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就在此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他們身後：“那是蛇母，你們也可以叫她的尊名娜迦卡波羅斯。但請注意，她並不是章魚，而是藍焰海中亙古長存的海怪。”

  阿豪回過頭來，發現兩人身後站著一位祭司打扮的怪人。他的長袍外，披著很多粗麻繩，這些毛糙卷曲的粗麻繩被染成了蒼青色，隨著他的走動四處搖擺，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什麽扭曲的觸手。

  “你們信仰的竟然是海怪？”

  “沒錯。”祭司點點頭，“這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娜迦卡波羅斯是這片海域最強的海獸，她及她的子嗣，願意庇護所有海上迷航的旅人。”

  “即使是最無知的漁夫與水手，也知道在這片危險的藍焰海上，多一份對蛇母的信仰，能給他們危險的航行帶來多少安全。”

  “總而言之，我很高興你們願意在這個時間來到芭茹神廟。有你們的幫助，今晚的噬魂夜，也許會過得輕松一些。”

  “我是喚蛇者克裡夫，請問兩位是”

  “等一下。”伊莉雅迷惑的伸平手掌，打斷了克裡夫的話。“誰說要幫助你們了？我們只是循著旅遊指南，來參觀這座神廟的。”

  克裡夫臉上立刻顯出了尷尬的表情。他扭頭一看，在另外一邊發現了自己原本要招呼的目標。

  “不好意思，我看到兩位身上有著澎湃的能量波動，誤以為兩位是應邀來到芭茹神廟的超凡者，是我失禮了。”

  阿豪擺擺手：“我們確實是奧法師，但也只是途徑此處，沒聽過什麽邀約的事。我有些好奇，你剛才講的噬魂夜是什麽東西？”

  阿豪隱隱覺得這個特殊詞語後方隱藏著很多秘密。聯想到遠洋港的船老大拒絕發船，他的好奇心突然被調動了起來。

  克裡夫眼睛一轉，臉上複又回復平靜：“噬魂霧是蛇母所見到的一場恐怖災難。它已經席卷了整個藍焰海，給這片海上的生靈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在今晚，它就將抵達藍焰灣，因此我們將其稱為噬魂夜。”

  “無論你們參與與否，噬魂夜都將如約侵襲而至。芭茹神廟正召集一批有志之士，協力抵禦噬魂霧。”

  他伸出手掌指向了側方的神廟：“我們的祭祀正在那裡講解噬魂霧的事情，如果你們不介意，可以去那裡聽一下。”

  “聽完之後，你們可以自行決定去留，芭茹神廟不會阻撓。”

  克裡夫說完後，竟自顧自的扭頭走去，走向了兩人身後的一對男女。

  阿豪看向了伊莉雅：“怎麽樣，去聽聽嗎？”

  “聽聽唄。”伊莉雅有些擔憂的回身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我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胡話的樣子。”

  阿豪順著伊莉雅的視線，看到了遠處的天空。在藍焰海極遠處的地方，天空之上已是一片漆黑。現在的天色也莫名變得比之前更黑了一些。

  飛空艇上突兀出現的羽蛇群，停止出海的遠洋港，集結超凡者的本地神廟。一切的一切，都讓阿豪有些風雨欲來的感覺。

  “那走吧，去看看他們能說些什麽。”

  阿豪拉著伊莉雅的手，邁步走向了不遠處刻著海怪頭顱的主廟。

  真正走進神廟區，他發現這裡的人流是相當之多。建築側面的空曠廣場中，此時已經聚集了大量的人。

  除了穿著長袍的神廟祭祀之外，更多人手持長槍短炮，一臉藍焰灣當地人的凶悍像。還有幾位衣著精美細膩，看起來極具阿加迪風格。

  兩人避開人群，直接走進主廟。

  這裡人頭攢動，卻比廣場上要安靜許多。室內較為昏暗，只有祭壇之上燃著明亮的火燭。

  等了一會兒，終於有人走上了祭壇。

  那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女性，強壯的臂彎上刻著墨綠色的刺青。

  她一走上台面，台下便傳來了淅淅索索的響聲
  “真者。”“是真者來了。”

  她扛起一個通體黃金製成的神像，將其重重砸在祭壇之上：“我是芭茹真者，羅旖。接下來，娜迦卡波羅斯，將為大家講述她的見聞。”

  她拍了拍祭壇上的神像，阿豪這才將目光注視了過去。那是一個形似怪獸頭顱的純金塑像，它獠牙遍布的嘴虛張著，內裡一片空洞。

  突然，金像的眼瞳中亮起了幽綠色的光芒。顏色稍淺的霧氣從它張開的嘴中溢散而出。

  “嗬。”一片驚歎聲在場下響起，伊莉雅也有些緊張的抓住了阿豪的胳膊。阿豪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性的拍了兩下。

  祭壇上的變故仍然在發生。淺綠色的霧氣逐漸變得濃厚，在金像上方顯現出一幅動態的畫面來。

  阿豪能看出來，那畫面中出現的是一艘四桅帆船，在藍焰灣上，它也算是一艘體積中等偏大的船。

  船原本正好好的航行著，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它下方的淡綠色的“海水”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羅旖雄渾有力的女聲在這時響起了：“娜迦卡波羅斯注意到，藍焰灣上突兀出現的黑色迷霧，如同潮水一般升起又落下。但今來，它升起的時間越來越長，落下的時間，卻越來越短。直到今夜，它將不會落下，漂洋過海而來。”

  金像突出的霧氣開始湧動，畫面向前推進，船上的景象更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無所知的船員，正奮力地拉動著繩索。然而就在這時，他背後的海洋中，湧出了大量蠕動著的黑霧。這些黑霧在他後方伺機待發，如同正欲擇人而噬的幽靈。

  眾人屏息凝神，等待著羅旖的講述：“今夜，所有被藍焰灣吞噬的亡靈，將伴隨黑霧而來。它們渴求鮮活的血肉，尋找無辜的靈魂，它們已經準備好，大開殺戒了。”

  猛然間，一柄殘破的鐵刀刺穿了船員的胸膛。

  在慘綠色的畫面中，阿豪辨識不出血的存在。他只能看到這個船員愕然地看向自己的胸口，隨後難以置信的向身後看去。

  一具黑霧包裹著的骷髏架子，裸露的上下牙床噠噠碰撞，似乎發出了無聲的嘲笑。

  鐵刀抽回，船員立刻軟軟地癱倒下去。黑霧骷髏興奮地跑開，去屠戮其余的船員。然而綠色的畫面，卻仍然聚焦在這位死去的船員上。

  羅旖適時發聲道：“死在黑霧中的生者，將壯大這片黑霧。而且死者的靈魂，將被永恆地詛咒，被囚禁於這片詭秘黑霧之中。”

  原本應該死去的船員，瞳孔中突然溢出了鮮綠色的鬼光。他如同牽線木偶一般，扭曲地站了起來。他伸手從黑霧中抽出了一把殘破的鋼劍，麻木地走向其他船員。

  場下的驚呼聲與竊竊私語聲幾乎壓抑不住了。

  伊莉雅也轉頭輕聲說道：“黑霧操縱亡魂，被黑霧殺死的人又將會被它操縱。如果那些黑霧侵襲到藍焰灣來，這會引發連鎖反應的！”

  “一個殺一個，死者再殺一個。沒人阻止的話，瞬息之間所有人都會死光！”

  “確實很可怕。”阿豪面目嚴肅地點點頭，“不過看起來，這種黑霧對凡人的殺傷力要更顯著一些。對付超凡者的能力應該有限。”

  羅旖踢了踢神像，神像瞳孔中的綠光立刻散去。由綠霧組成的畫面也隨之煙消雲散。

  她解釋道：“原本我們芭茹教團，準備召喚娜迦卡波羅斯的聖獸協力守護藍焰灣。只可惜藍焰灣肮髒的海水與防護性的陣法讓聖獸拒絕到來。”

  “因此大家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抵禦住今晚的噬魂夜了。娜迦卡波羅斯和我說，這些黑霧將隨著太陽升起而消退。等它再次積蓄力量漂洋過海，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因此大家需要度過的，只有這一夜，算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

  羅旖拍拍手，整個神廟立刻亮堂了起來，燃著的火燭照亮了所有人不安的神情。

  “我會坐守芭茹神廟，這裡將是這座城市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你願意與神廟一同守護這座城市，神廟便願意給你們的親屬與家人提供庇護。”

  “離入夜還有些時間，但也不多了。希望大家早做決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