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色的光點從冥血龍扇中溢出，灑向下方清澈的山澗溪流，奇妙的事情隨即便發生了。

  阿豪揮動扇面時，下方的水流也隨之起舞。他輕輕扭轉手腕，將金紅龍扇回轉上撈，一條晶亮的水流頃刻間便騰空而起，幻化成了一條水龍的模樣。

  扇面上的綠眸猛地睜開：“啊咧咧，這麽快就上工了？”

  卜萊四處張望了下，很快就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她用帶著些失望的語氣說道：“這裡水確實多，可惜少了點靶子，我的能力不太發揮得出來啊。”

  伊莉雅自告奮勇：“我可以扮演敵人。”

  卜萊瞥了一眼伊莉雅，隨後綠眸左右搖晃了下：“算了，我怕傷到你。就用前面的那棵樹試吧。”

  卜萊用眼神示意阿豪將其插在地上，隨後鄭重地說道：“相信你也看出來了，持有這把龍扇，你就能輕易地操控水流。不過這只是它最基本的功能。”

  “現在，你試著用能量觸摸那條水龍，和它建立鏈接。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強大之處。”

  阿豪將手插進湧動的水龍中，緩緩釋放著以太能量。而卜萊也從眼睛中散出點點綠芒。

  能量從龍頭擴散到龍尾，整條水龍也從透明逐漸被染成了翠綠。隨著兩種能量溶入其中，阿豪感覺水龍與他的聯系變得越來越緊密。

  似乎他心念一動，水龍就會按照自己的意願行動。

  阿豪瞥了一眼溪流旁最粗壯的那棵大樹。水龍立刻如臂使指般猛衝向前方。

  水龍一頭撞散在樹乾上，又在樹後重新凝聚成型。

  在這過程中，似乎有某種東西從樹乾中被水龍帶走了。

  當翠綠的水流“衝刷”過樹身後，它頂上豔紅色的樹葉全部轉黃。樹身也變得乾癟而枯萎。

  與之相對的是，水龍身上的翠綠光澤則變得越發耀眼而晶瑩。

  水龍徹底凝聚成型後，歡快的飛撲回來，纏繞在阿豪肩頭。

  濃鬱的青翠氣味隨著濕潤的水汽一同撲來。阿豪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正置身於自然的恩澤之中。

  一股溫暖的感覺從肩頭溢散向四肢百骸。這股“暖流”流經身體之後，他因爬山而產生的酸痛感全都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有泡完溫泉一般的舒適感。

  看著阿豪的表情，卜萊的雙眸也笑盈盈地彎起。

  “我是擅長血魔法的高級冥血戰士，用我的骨血煉成的龍扇，也繼承了我的能力。這把扇子最強大的用法便是喚出翡翠靈龍，汲取他人生命精華，反哺使用者本身。”

  “這隻汲血靈龍你馴服的時間還太短，因此攻擊性不算強。等你多養育它一下，那隻大樹在頃刻間便會被它吸乾。”

  伊莉雅聽得眉頭微皺：“這聽起來，似乎不像是什麽正經能力。”

  阿豪的表情也有些遲疑：“這能力用在樹上我倒還能接受，如果用在人身上，確實顯得有些過於邪惡了。”

  “我不知道什麽邪惡不邪惡的，我只知道這是很強的能力。”卜萊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在與虛空的持久戰爭中，傳統的道德觀念早已被我們拋棄了。”

  “也只有你們這些和平已久的種族，才會將道德觀加在能力上。”

  “等到源源不斷的虛空大軍入侵你們的領地，吞吃你們的同胞，而你自己，卻因過度勞疲憊而無法戰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時。你就知道，我們冥血族研究出的鮮血魔法是多麽珍貴的技術。”

  “沒有血魔法，我們與虛空的戰爭只會更早的失敗。”

  阿豪輕輕摸了摸翠綠水龍的頭，它相當人性化的歪頭蹭了下。隨後在阿豪的指揮下，盡數鑽入了冥血龍扇的背面。

  鮮紅的扇面上，立刻便多了一條飄逸水龍的身影。

  卜萊在水龍鑽入時便停止了說話，她頓了一下後，有些驚訝地看向阿豪：“你怎麽知道我有收納水龍的能力？”

  “我猜的。”阿豪聳聳肩，“我之前看那你操控的那隻水龍，也是從扇面裡出來的。就想著你應該有著類似的能力。”

  “算你猜對了。”卜萊眼神中的欽佩一閃即逝，“那是我的本源靈龍，也是這面扇子的靈。我之前在那山洞裡，本來是想放它出來轉轉的，不過既然慎微不讓，那就算了。”

  “扇子的本源靈龍無法幫你汲取生命力，但是它的威力絕對超乎你的想象。這是我的最後一種能力，也是最強的能力。”

  “既然他威力這麽大.那就下次再試吧。我對你的能力也了解的差不多了。”阿豪將冥血龍扇從地裡拔了起來，用眼神示意伊莉雅往回走。

  冥血龍扇的試驗差不多到此就結束了。即使忽略最後一種能力，它的效果也強得遠超阿豪的想象。

  如果卜萊的本源靈龍真有她說的那麽厲害，那此時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不太適合試驗。

  紅亭山離鹿港畢竟沒有多遠，且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即將到靈花祭最熱鬧的時候。一旦鬧出大動靜就不太好收場了。

  “相比之下，我倒是對你剛才講的虛空故事更感興趣些。”

  阿豪重新走到下山的主路上，目光卻飄向自己手中握著的扇面：“你就沒想過回你原先的世界嗎？”

  “冥血族的世界早就已經被虛空吞噬了，與虛空完全融為一體那種消失。我是無家可回的失鄉旅人。”卜萊說到此時，有些許憂鬱的垂下了眼眸。

  伊莉雅開口問道：“我有些想不通，既然你們已經找到了阻止虛空的辦法，那為什麽你們最後還是被虛空毀滅了呢。”

  “嗐，還能怎麽回事，太遲了唄。”卜萊人性化的歎了口氣，“我說過的吧，冥血武器不是那麽好造的。當我的族人們開始打造冥血武器的時候，虛空的入侵都已經快進入中期了。”

  “等所有冥血武器全部就位時，天都已經變成了紫色。虛空的眼睛就在上空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我們就算再厲害也沒有辦法逆轉這個過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世界被虛空完全吞噬。”

  “那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苟起來裝死唄。”卜萊眨了眨眼睛，“虛空把整個世界吞噬，其實就和鯨魚一口氣吞了一大群小魚一樣。吞噬之後還得有個消化的過程。”

  “虛空中誕生的那些生物便相當於‘胃液’，會幫助虛空本身進行‘消化’。只要你能抵禦這些生物，順便適應那裡可怕的環境，在被吞噬後還是有些時間可活的。”

  “巧的是，我恰好兩個條件都滿足。虛空中的風暴打不碎我的身軀，那些虛空生物對我這種破銅爛鐵也沒什麽興趣。只要我把靈魂波動藏起來，相對來說還是挺安全的。”

  “後來也算我運氣好，讓我找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冥血戰士。我悄悄跟著它，從它撐開的空間裂隙中掉進了你們的世界。然後慎微就撿到了我，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卜萊說完這一長串話後，有些唏噓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