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姐氣得太陽穴上青筋暴露:
“你就這點出息,去年來找我的時候,那股倔強勁到哪裡去了?難道就讓那個人一點責任都不用承擔?”
喬雪聲音微弱,仿佛在自言自語:
“我只不過是個財務而已,就算工作再認真,在那個人眼裡也只不過是個螺絲釘。永遠如果不在雲帆集團,他永遠不可能正眼看我一眼。那我一個人留在深港市,租在一間只有10平方米大的地下室,過著表面白領其實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有什麽意義?”
莊姐被她這幾句反問問得啞口無言,揮了揮手:
“算了算了,我也管不了了,你自己考慮好就行。我得到的通知是確定明天發通告,你硬要留下,不管有什麽辦法你自己都試試吧。”
說完,轉身回了她的辦公室。
喬雪目送她的背影一會,坐電梯離開了雲帆大廈。
走出大堂的旋轉門幾步,
回頭望向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深港城的冬天,下午五點半天已經黑了。
霓虹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雲帆大廈的樓頂的塔尖刺破深藍色的蒼穹。
幾乎所有的樓層都還亮著燈。
大堂門口的馬路上,一輛輛喬雪能認出或認不出牌子的豪車,來來往往。
衣著考究的上班族,熙熙攘攘地從電梯裡出來,衣著考究的上班族,熙熙攘攘的從電梯裡出來,
各個步履匆匆,好像又死神在背後追趕,即使遇到認識的人也只是點頭打個招呼,
有的走向大廈裡的便利店,有的則朝著公司的食堂進發,這就是雲帆大廈所在的港西商業區。
媽媽開的美發店在老家鳳凰市的居民區,那裡的人好像從來都不需要上班,每天慢悠悠的過日子。
大白天就有的遛狗,有的帶孩子出來玩,有的跑到媽媽的美發店做頭髮看平板電腦一看就是一天。
那裡的街坊鄰居很多年都沒有變過,幾乎每個人都認識喬雪,看見她都會熱情的打招呼。
喬雪十四五歲成長成為了一個大姑娘之後,就覺得那樣日複一日的生活太過單調,
一直向往著到一座深港市這樣的大城市生活。
後來從媽媽那裡知道了關於那個人的事情,這種想要出去看看外面世界的衝動就變得無法抑製。
終於在大學畢業後,她做出了人生最大的冒險,從宿舍收拾行李直接來到了深港城。。。。。。。。。
只是經過了一年,
現在喬雪覺得深港市的生活看似光鮮,但其實並不屬於自己這樣的窮人,
鳳凰市的生活其實雖然平淡但是卻很溫馨,沒有這麽多煩惱。
也許媽媽說的對。。。。
自己是該回去了,
只是,喬雪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呼喊:
“不能就這樣算了,和媽媽說好了要不靠那個人在深港市立足,說好了要做出一番事業來讓他後悔,說好了要為媽媽討回一切。。。那些承諾難道都算了嗎?”
喬雪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往下掉。
不想被熟人看見現在狼狽的樣子,
她發足狂奔,向著自己在雲帆大廈旁邊租的筒子樓單間跑去。
回到小窩她整理了一下情緒,拿起手機給媽媽撥通了視頻通話,屏幕裡出現了一個留著男士頭,看起來十分幹練的中年女人。
“哎,怎麽今天不用加班,什麽事啊?”
媽媽還是像平常一樣,
和喬雪視頻通話的時候,臉總是黑著。 但是喬雪看見媽媽,頓時剛才想的話全部忘到了腦後,擦乾的眼眶又濕了,
嘴唇動了一動,嘴裡卻只能冒出兩個字:
“媽媽。。。”
電話那頭,喬雪媽媽看見她這個表情,臉上的嚴肅表情立刻融化了:
“小雪,怎麽啦?誰欺負你了嗎?”
喬雪抹著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淚:
“媽媽,我可能沒有辦法在深港市待下去了,我被公司末位淘汰了。”
喬雪媽媽哪裡還有半點剛才黑著臉的樣子,看著視頻通話另一邊的喬雪眼神,簡直心疼:
“莫哭莫哭,媽媽早就說過了。如果你在外面覺得累了就回來,這裡有你永遠的家呀。”
喬雪哭得梨花帶雨:
“嗚嗚嗚,媽媽你從小就教育我,碰到困難不要放棄自己想要的東西要自己爭取。嗚。。。嗚嗚。。。我,我讓你失望了。”
“小雪你不要忘記了,媽媽還跟你說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次你自己一個人下定決心去深港市,媽媽也知道你不單是為了自己,還想給媽媽討回公道。”
喬雪這個時候才體會到,整個藍星上不會有任何人,比你的親人更能體諒你自己,
她泣不成聲:
“媽。。。”
喬雪媽媽繼續說:
“所以哦,這一次你受不了就回老家來,媽媽也不會覺得你是逃避。你呀, 如果覺得太辛苦就回來吧,媽媽的美發店也需要有人幫忙,你來當老板娘,我就可以退休享福嘍。”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
“傻孩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媽媽都放下了,你有什麽好不甘心的?”
“我。。。。。。我。。。”
喬雪猶猶豫豫,半天沒有開口。
電話那一頭,傳來一個女顧客的聲音在招呼媽媽:
“老板娘,買單了啊!”
媽媽答應著:
“來了來了。”
對著手機攝像頭mua了一下:
“寶貝小雪,你不要有什麽顧慮,收拾好東西就回來哈。如果生活上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比如買票啦,找搬家公司啦,你可以請你莊姐幫忙。我要去算帳了,先這樣嘍,拜拜。”
喬雪看著手機屏幕重新變成黑屏,沒有開燈,獨自在只有一張床和一個梳妝台的黑暗小屋裡,默默坐了一會兒。
等到窗外筒子樓其他的單間,已經是萬家燈火。
她終於打定了注意,
和媽媽聊了聊,心情好了很多,
正像她所說的,自己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是時候離開了。
現在在這座城市只有最後一件事情需要做了,
她在冰箱了找出了昨晚就定好的蛋糕,用一個大購物袋小心地裝好,放在正中間,防止提起來的時候失去平衡,
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在這個城市唯一能算得上自己朋友的女孩的電話:
“喂,琪琪嗎?有沒有時間,我們出來見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