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精玉,礦心油,石層泥,這三樣東西呂家的鹽鐵店以前經常有售,但在和霍白搭上關系後就忽然不見,很顯然是被他拿走了。
根據原身的記憶,以及伊薔的了解, 岑陽很快對三樣東西有了初步的了解:其中,石精玉雖然名字好聽,但其實就是礦中質地比較好的雜石,除了好看、堅硬,可以用來製造擺件,以及可以提煉出一些金銀外,並沒有別的作用;
礦心油則是封在礦脈礦石中的液體, 它平常用來保養武器不錯, 算是三種物品中比較好賣的;
最後的石層泥, 則是出現在礦石中的泥土,因為極為致密,且易塑形,日常多用來製作模具,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摻上礦心油,再加上向陽花,可以製作成遭遇邪煞也不滅的火把,但向陽花屬於九品靈草,除非外出尋求機緣或者去危險之地,一般也不會用它。
總之,霍白應該就是使用這三樣東西減輕修煉《庚金破障訣》難度的。
當然,即便知道了這一點,岑陽也想不出該怎樣使用它們,不過, 現在不是他一個人修煉《庚金破障訣》, 章川等人應該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他們在修煉上比他經驗豐富, 眾人一起想辦法,是應該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
就在他決定要去見章川的時候,章敦提前找到了他,然後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正如他提前預料到的那樣,在發現《庚金破障訣》的修煉難度太高之後,有人試圖出賣他們,向霍白告密。
說這件事的時候,章敦充滿了憤怒,也在岑陽面前表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欲殺之後快的恨意。
岑陽卻很平靜,尤其修煉過《庚金破障訣》,見識到庚金之氣是多麽難以控制,尤其經脈又很難承受修煉出的金形劍氣帶來的傷害後,有人感到無法修煉,又感到霍白那邊的壓力,做出那樣的選擇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
所以,事情的關鍵還是在《庚金破障訣》能否修煉上,而他恰巧對此事有了眉目。
不過他也想知道是誰叛變了他們:“唉,是哪一個?”
為了留一條可能的後路,章川建議岑陽不在那些人面前露面,隻告訴了他名單, 他倒是猜不出誰會叛變。
章敦咬牙道:“是白清林那個狗東西!前年我家老頭子還幫過他,沒想到他竟如此狼心狗肺!”
岑陽沉默了一下,又問道:“章前輩有沒有決定如何處置他?”
章敦滿心鬱悶的呼出一口氣,道:“現在人被關了起來,怎麽處理還沒決定。”
“對了,你有什麽建議?”
岑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笑道:“你今天要是晚來一會兒,我就去你家了。”
章敦愣了一下,從桌子上摸了一顆果子隨口問道:“你要見我家老頭子?有什麽事?”
岑陽斜了他一眼,道:“我們修士間的事,跟你說你也不懂。”
“你!”
章敦拿著果子指著他威脅道:“你說不說?不說別怪我不客氣了!”
岑陽鄙夷的道:“你覺得你能打中我?”
章敦頓時氣結,但很快又冷笑道:“我最近夜觀天相,發現城中可能有你的機緣,這次來我原本是想跟你說的,你既然這樣的態度,呵,我還是別出力不討好了。”
岑陽馬上倒了一杯水雙手遞了過去:“不是不跟你說,確實只有章前輩才能解決。”
對章敦來說,兩次開脈失敗,修行這件事可謂是他的傷疤,一般人在他面前都會刻意避開這方面的話題,但岑陽說他卻從未在意過,因為他能感覺得到,在岑陽那裡,修士和普通人好像並沒有什麽分別,而是一視同仁。
此時聽他這樣說,他馬上意識到岑陽是真的有正事,就接過茶一口喝盡,一句話沒多說的道:“你要是有正事,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岑陽點了點頭,隨後兩人就出了門,坐上馬車去了章家。
到了章家,在書房等章川的時候,岑陽才開口問道:“章前輩最近修煉順利嗎?”
章敦稍一猶豫,然後表情有些凝重的道:“我聽老頭子說,那個功法,威力巨大,但對身體的負擔也極大,而且……”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因為章川到了。
“岑陽,你來了。”
再次見到章川,岑陽就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行走間也不自覺的透著小心,這下他就心中有數了。
“見過前輩。”
“嗯,你不在家裡修煉,來找我,可是修煉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
岑陽主動提起了《庚金破障訣》中的問題:“前輩,晚輩修煉那個功法的時候,發現庚金之氣極為鋒利,掌控難度極大,尤其練出的金性劍氣,用出來後也會傷及經脈……”
聽他說到這裡,章川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的神情,關於這件事,他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否則也不會同樣受傷了:“這件事……”
岑陽繼續說道:“但是,晚輩想著那位……前輩您說。”
章川見岑陽似乎有所發現,頓時提起了精神:“嗯,你繼續說。”
岑陽點頭道:“是的。晚輩想著對方修煉到現在也好好的,肯定有解決的辦法,否則,時間一長,經脈不斷受傷,人就廢了!”
“晚輩想了好久,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幾年呂家能夠迅速發展起來,很大一個原因是搭上了霍長老的關系。但是,霍長老身份高貴,怎麽會和普通的呂家產生聯系呢?所以,我就找人問了問。”
章敦馬上意識到他會找誰,就笑道:“你是找的弟妹吧?”
章川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就瞪了他一眼,然後問道:“你可是有了發現?”
“正是。”
岑陽振奮的道:“晚輩通過詢問得知,呂家和那位之所以能搭上關系主要是因為呂家的鹽鐵店,而且,每隔半個月左右,那位就會從鹽鐵店裡拿走一些東西,然後晚輩通過查閱店鋪近幾年的帳本,就發現店裡有三樣東西沒再對外銷售,分別是石精玉、礦心油和石層泥。”
章敦馬上問道:“你懷疑這三樣東西能抵消功法裡的問題?”
岑陽皺眉道:“那三樣東西都很普通,如果沒用的話,他沒道理拿它們吧?”
說著話他看向章川,而章川則忍不住激動的道:“岑陽說得對。”
岑陽精神一振,忙問道:“前輩也這樣認為,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我們知道它們有用,但也不知道具體的用法啊。”
章川撫須一笑,道:“此事不難。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用的,但這三樣東西能存在於礦脈之中,本身就具有中和礦脈之中金性之氣的作用,只要多試幾次,想來就能找出具體的用法的。”
岑陽松了一口氣,忙道:“晚輩修行日短,此事只能靠前輩和您的友人費心了。”
章川插話道:“應該的,這對大家都有好處,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此時他已經明白過來,岑陽為什麽沒有回答他提出的對如何處置白清林有什麽建議的問題了,因為解決了《庚金破障訣》無法修煉的難題,就相當於從根源上杜絕了其他人背叛的可能,不需要再用處置白清林來警告威脅剩下的人了。
原本,恐嚇威脅也不是長久之計。
岑陽一笑,又問章川道:“前輩,這件事需要多長時間?月初的時候他把我們召集過一次,事後想來,他可能是想探查有沒有人修煉過《庚金破障訣》,如果下個月再來一次,我們早點研究出解決辦法,才能防備有人在那時候出賣我們。”
章川神情一肅,道:“你說的有道理!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去找人,一定在那之前盡快把此事解決!”
所謂眾人拾材火焰高,對於解決此事他們既有強大的動力又有迫在眉睫的壓力,九天之後,他們終於找出了可用的方法:通過不同比例的調配,以外用的方式,在吸納庚金之氣入體前加上一層緩衝,這樣就很大程度上消弱了它的鋒利,也更容易控制了。
就在試驗出這個方法後,又過了四天,霍白又派人通上次那些人,再次前往盧家外事堂。
收到這個消息後,劉抱興父子頓時慌亂起來。
在要離開之前,劉抱興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早晚有一天會被發現的……”
於是,等輪到他被叫進上次測試的房間,一進屋裡,他馬上跪倒在地,雙手舉在頭上,獻上了印刷版的《庚金破障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