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知道了李遠航可能還活著的消息,曾向東這兩天心情一直很不錯。
但是,沒敢告訴張青松。萬一是假的呢?何必讓姑娘一直掛心。
還有件事,曾向東至今也沒搞懂:為什麽自己沒有借助任何工具也可以跨越鏡門。
如今李遠航不在,想找人問問都找不到。
周一這天,帶教老師找到曾向東還有靳惘昔。
“醫院每年都有城市醫生下基層服務的活動,今年剛好輪到我們科室。你兩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鄉下義診一星期。”
不知道靳惘昔怎麽想,但是曾向東挺高興的。這種事感覺就像是公費旅遊,雖然是在鄉下,可也算是到出門旅遊了。
第二天,坐了五個小時的汽車後,終於到達目的地了,一個鄉鎮衛生院。
雖然是鄉下,總體來說,環境還算可以。到處都是嶄新的泥瓦房,四周綠樹環繞,比城市多了幾分寧靜、平和。
到衛生院安定下來以後,三人決定到附近的小飯店吃一頓。
當然,帶教請客。
很快就找到了一家私房菜館,名字叫做王記家常館。
店主是一對年輕夫婦,男的稍微有點胖。但是面相敦厚,一看就是老實人。
妻子個頭不高,可能是常年待在廚房的緣故,面色發黃,帶著油光,臉上還長了不少痤瘡。
靳惘昔三人正在吃飯,店主家的閨女就放學回來了。一個十三、四歲,很可愛的小姑娘,夫妻倆看到孩子臉上也是笑容滿面。
只不過靳惘昔看見小姑娘以後,臉上露出些許悲戚,還有幾分惋惜。
曾向東心裡很疑惑,這家夥怎麽看到誰都是一副淒淒慘慘的樣子,懷疑他有抑鬱症。
吃完回衛生院的路上,曾向東就問出了這個問題,但是被靳惘昔含糊帶過。
奈何曾向東這幾天見識過了新奇世界,心裡好奇的火苗早就壓不住了。一點引子就可以使火焰躥得老高,非要刨根問底。
不堪其擾,靳惘昔輕輕歎了一口氣:“小姑娘印堂低陷窄小,色澤青黃於正面,額帶傷痕,這兩天或有血光之災。”
自從曾向東知道,古代的神話傳說中有一部分是真實存在的,他的唯物主義思想禁錮早就打破了。
所以,現在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保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只不過沒想到靳惘昔居然深諳相面這一神秘的古代測運之術,看來自己這個同事也不簡單。
“不就是血光之災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們三個就是醫生。實在不行,坐急救車去省醫院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
曾向東寬慰道。
“不,這面相不是簡單的流血受傷。是,死、劫。”
聽著靳惘昔一字一頓的批語,曾向東有點擔心。
“那有什麽解決辦法嗎?”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三好青年醫生,曾向東還是想盡力搭救生命。
他很清楚,生命的蓬勃、生長、絢爛可能需要幾十年,但是消逝只要一瞬間。
醫生無法解救全天下病患的生命,但是多救一個也值得慶幸。
“不能,人力有時窮,天意自有定,強求不得。”
靳惘昔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
曾向東感覺好笑,“你一個救死扶傷的人居然如此堅信天命,既然人命生死有定,那你所做的一切有何意義?”
靳惘昔搖搖頭,“這不一樣,
救死扶傷是我的職業。而且,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提高存活病人的生存質量。 再說,那姑娘現在無病無災,我如何救。跑去跟他父母說你女兒馬上有血光之災,你看他們信是不信。”
“那就只能等著事情發生?”曾向東還是想做點什麽,畢竟是一條生命,年幼的生命。
“只能等著,但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凡事都有一線生機,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看了看曾向東,又補充道:“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也相信這些封建迷信。”
曾向東不置可否,自己都已經在兩個世界溜達幾次了,還有朋友因此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為什麽不信。”
雖然很不希望,但不幸還是發生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三人就從護士口中得知昨天晚上飯店老板家的小姑娘失蹤了,一家人找了一晚上也沒找到。
今天早上報了警,現在警察正在周圍走訪調查。
曾向東聽了以後,心中一沉,驚訝地看了一眼面色悲苦的靳惘昔。
他沒想到靳惘昔的相面之術真的如此靈驗,按昨天他的話來說,小姑娘估計凶多吉少。
曾向東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天意真的不可違?如果注定的事一定會發生,那麽,世間人眾苦苦掙扎,有何意義?
警察和飯店老板找了整整一天也沒有任何消息,不少人都在傳小姑娘是被人販子拐走了。
曾向東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相對於靳惘昔的說法,他更希望孩子是被拐走了。這樣的話,至少性命無虞。
下午,不想吃食堂,三人一起找小飯店吃飯。
忽然,曾向東看見一個大概九歲左右的小男孩子背後有淡淡的人形輪廓黑影。
他認識這個小男孩,這是飯店老板鄰居家的孩子。因為平常和小姑娘玩的不錯,當時警察還特地問過他。
曾向東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小男孩本身長的就可愛之外。
還有當聽到小女孩失蹤後,小男孩還露出了滿臉的擔心和焦急。曾向東還感歎,小孩子之間的關系就是如此單純。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眨眨眼, 那黑影依然存在!
而且,他發現靳惘昔也看到了那個黑影。因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那男孩的背後,但是神色微妙。
好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深深的畏懼,這令曾向東十分不解。就算是怕鬼怪之類的,也不至於嚇成這個樣子吧。
更別說他本身還是個極為篤信天道的人,對這些東西應該有一定了解才對。
吃完飯回到衛生院的宿舍,曾向東找到靳惘昔。
“今天那個小男孩背後的黑影你也看到了?那是,鬼?”
“嗯,不止這個,還有,算了,沒什麽。”
曾向東實在摸不透靳惘昔這說一半留一半到底是什麽意思。
想開口詢問,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猜測他可能有什麽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了。
“今天這景象只有我們倆看到了還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曾向東問起了另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
“應該只有我們兩個人看到。”
“為什麽?”曾向東不明白。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今天看見了以前沒看見,不可能是這種現象現在才出現。
靳惘昔望著他,眸子幽深,意味不明。搞得曾向東糊裡糊塗的。
“我能看見是因為我算是修道之人,你能看見,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聽到這話,曾向東更糊塗了。
本來希望得到一個答案,哪成想得到了更多的問題。
曾向東猜測,是不是自己跨越過鏡門的緣故,還是因為上次差點死了的緣故?電視劇和小說上不都這麽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