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彼得開口道:

　“發軍餉以伊麗莎白女皇的名義發。”

　他並不擔心軍心的問題，因為在外作戰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他數十個軍團現在都對他很忠誠。

　而且以他和姨媽的關系，沒有猜忌，沒必要分那麽清。

　沃倫佐夫和別斯杜捷夫都感到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們都明白陛下這麽說的意思，以伊麗莎白女皇名義發，無非是不想讓人們認為他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但這也太能裝了。

　別斯杜捷夫感到心情很複雜，因為他曾經也是被騙的人中的一員。

　他還能說說什麽呢?

　別斯杜捷夫開口道:

　“是，陛下。”

　然後彼得開口道:

　“接下來，我對人口提出幾點意見……”

　有了錢，一些想法才能付諸行動，能真正做點事，彼得感覺很開心。

　……

　離第一次時裝大會的舉辦已經過了三天，各國公主和大使們都為本次的時裝而癡迷，宮廷裁縫部對他們也不吝嗇，想要時裝都是打折的，有的還贈送，足以讓這些大使和公主們把印有俄國皇家標記的時裝傳到他們各自的國家。

　這些傳遞往往是快馬加鞭的，因為他們也是各自國家君主的臣子，討好君主是他們的份內事。

　而就在俄國皇家時裝開始在各國引起注意時，在莫斯科也悄然發生著一些變化。

　這種變化和時裝無關，也和報紙無關，一個名字很平常的部門成立了——

　“莫斯科人口辦。”

　……

　扎依勒是一名40歲的中年婦女，她曾經年少過，被一個外國人用100盧布的價格買走。

　雖然那時她才13歲，但100盧布的價格足以證明她的美貌。

　那時候她年輕又羞怯，很讓人憐愛。

　可後來那名外國人離開了俄國，把她轉賣給了一名貴族，期間又幾經轉手，終於色衰，再次成了一名要靠雙手在田間勞動的農奴。

　在開春的土地上幹了一陣農活後，夜色降臨時，扎依勒回到了簡易的房屋。

　房屋是木製的，曾經越是輝煌如今越是落魄，扎依勒望著那簡陋的屋子黯然神傷。

　但哪怕她最輝煌的時候，無論她身價多少，都跟她沒有絲毫關系。

　因為那些錢都是貴族老爺的。

　在不知多少任主人的過程中，她生下了一個個女兒或兒子，又一個個溺死，終於，在她恐慌自己再也不會被寵愛時，她生下了最後一個孩子伊迪絲，偷偷養大，也沒人過問。

　伊迪絲是個女孩，但她是可悲的，因為她也是農奴。

　越靠近住處，扎依勒臉色越難看，因為女兒懷孕了。

　扎依勒的父母是農奴，曾經以100盧布的價錢把她賣給了那名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的外國人，她也準備把女兒用不少於100盧布的價錢賣出去。

　但令她感到震怒的是，女兒卻被一個一無所有的農奴勾引了，現在能賣10盧布就不錯了！

　“伊迪絲！伊迪絲！為什麽沒做飯?”

　扎依勒還沒進屋子就開始喊著，聲音早已沒了年輕時的嬌柔，充斥的只是對生活的不滿和對女兒的怒氣。

　可回應她的卻是女兒的慘叫聲。

　扎依勒衝了進去，看到女兒正在分娩。

　扎依勒不由恐慌起來，她把房屋能堵的地方都堵住了，唯恐女兒的喊聲讓這件事傳出去。

　女兒自從顯露出懷孕的跡象後一直被她關著。

　賣出去時是要驗身的，現在已經不能拿那麽高的價錢了，但如果生過孩子，價錢更是大幅縮水。

　隨後扎依勒走到女兒身邊，本來對女兒氣憤不已，但看到痛苦哀嚎的樣子也不由心酸地掉下淚來。

　“嗚……”

　她哭了幾聲，撫過女兒的臉和手，給女兒安慰，然後向聖母瑪利亞祈禱起來。

　“慈悲的聖母啊，請您保佑我女兒平平安安的吧，求您了！”

　扎依勒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損失一筆收入，還是真的擔心女兒，祈禱的嘴都有些哆嗦起來。

　賣女兒的錢是她渴望的，因為這筆錢她可以留著。

　伊迪絲的臉色已經慘白，臉上布滿了汗水，盡管她身體瘦弱，但或許並不該絕，隨著她最大的一聲慘叫，整個人猛然昏死過去。

　扎依勒連忙看去，心驚膽顫地看到嬰兒出生了，嬰兒非常瘦弱，兩個小拳頭握的緊緊的，似乎沒有感覺到環境變了。

　可片刻後，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雖然是個女孩，但扎依勒一臉驚恐。

　因為她已經養不活這個孩子了，整個莫斯科每天夜晚溺死的不知道多少，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布料，又看了看昏死的女兒。

　扎依勒不由哭道:

　“可憐的伊迪絲，你還是個孩子啊，為什麽要被勾引?為什麽?”

　她一邊哭一邊拿起布料，捂住了嬰兒的嘴。

　孩子哪裡有大人力氣大，嬰兒身體迅速浮現紫色，眼看就要悶死時，劇烈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開門！開門！！”

　隨後門一下被踢開了，望著人高馬大走進來的幾個人，扎依勒一臉驚恐。

　這些人著裝整潔，胳膊上戴著紅十字袖章，只是或許是跑了很多地方的緣故，腳下都沾滿了泥土。

　扎依勒沒見過這些人，但他們的氣度很森嚴，就仿佛那些為貴族老爺們執掌刑罰的人一樣。

　身為農奴，扎依勒任何人都不敢質問，驚慌下她瑟縮到了一邊，心中恐懼，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她一松手，嬰兒的啼哭聲猛然大了起來。

　其中一個身穿製服的女性快步走到嬰兒前， 低頭看了看，不由松了一口氣。

　她將嬰兒放在避風的地方，又連忙看起來剛生產的產婦，當看到少女的年齡時，她並沒有露出憐憫，只是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地開始做做了很多次的護理工作。

　如果不是其中一個男人長的很凶，而且他腰間別有燧發槍——扎依勒年輕時跟過貴族，認識這東西的可怕——扎依勒就要奇怪他們要幹什麽了。

　這個男人走上前，看了扎依勒一眼，扎依勒頓時嚇的跪倒在地上，嚎啕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你們了！！”

　其他幾個穿製服的都看向這男的，男的搖搖頭，感到很無奈，他開口道:

　“過來登記一下，你剛才是要把這嬰兒悶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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