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敘剛開門,雨聲就更大了,順著風,有些雨絲冰冰冷冷的飄到了他的臉上,秋天的雨夜有些冷。
外廊的走道都已經被大雨打濕了。
而溫吟的房間還亮著燈,現在已經凌晨半點了。
傅敘站在門前,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任何的回應,他皺眉,想仔細聽聽有沒有動靜,可雨聲太大,太嘈雜了。
“溫吟?”傅敘再次抬手敲了敲門:“睡了麽?”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或許是開著燈睡覺,睡著了。
傅敘轉身準備回屋,忽的腳步頓住,又邁步過去,這回,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小姑娘躺在地上,手扶著床,頭髮都被汗水打濕,凌亂的貼在她嫩白的小臉上。
她想要扶著床站起來。
卻渾身發軟,沒有一點兒力氣,心臟狂跳,頭暈眼黑,這種瀕死感即將要把她溺斃。
看著男人推門進來,她的呼吸急促,幾乎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好難受,像是在深海裡窒息的難受。
下一秒,她就看著男人快步走過來,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溫吟呼吸急促著,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任由他抱著,腦袋埋在他的懷裡,大口大口的喘氣。
小姑娘嬌小,此刻又滿臉難受,小臉已經白得不像話,滿身是冷汗,此刻就像是嬌嫩的芽,經不起一點兒力道的衝刷。
“哪裡難受?”他向來溫吞的語速變快了,一邊抱著她往外走,一邊說:“忍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開始是公主抱,可外面雨大,男人換做單手抱住她,另外一隻手撐著傘,在大雨裡從院子快步走了出去。
溫吟說不出話,提不上氣。
她下巴靠在傅敘的肩頭,男人一手攬住她的膝彎,這個姿勢像是抱小孩兒。
耳邊是雨聲劈裡啪啦拍打在傘上的聲音、他的呼吸聲,還有嗡嗡嗡的耳鳴聲。
雨絲和冷風無孔不入的飄進來,滲透進肌膚裡,她隻覺得渾身冷涼得更加厲害。
溫吟努力開口,聲音微弱,可就近在傅敘耳邊:“我、我感覺我要死了……”
男人的嗓音溫沉:“那也是我死在你前頭。”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談什麽死?
……
醫院內。
溫吟躺在病床上,手邊輸著液。
到醫院的時候,她好了許多,那種瀕死感持續了十五分鍾左右。
她望著天花板,有些恍惚,到現在心頭都還跳得非常快,沒來由的快,是一種驚慌感。
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今晚是她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哢噠——”這時候,傅敘從外面推門進來。
她側眸看了過去,男人的頭髮和衣服都有些濕,雨太大了,避免不了被淋濕。
看著溫吟的臉色比剛剛好了許多,他邁步走過去,拉了一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溫吟側頭,看向了她:“我怎麽了?”
“你不是知道嗎?”傅敘嗓音溫緩:“你生病了。”
“我之前沒有這樣過。”
傅敘看著她,問她:“你怕什麽?”
“什麽?”溫吟愣了愣,弄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什麽意思。
“之前沒有發生過,來傅家卻發生了。”傅敘嗓音緩緩:“你怕我?”
“醫生說,你這症狀,叫驚恐發作。”傅敘:“伴隨的症狀,呼吸困難、心跳加速、頭暈、全身癱軟,有嚴重的瀕死感體驗。”
這些,都是神經功能失調的表現。
是心理疾病嚴重,焦慮症嚴重的表現。
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本該如花綻放,生在陽光下,可她為什麽會有這些病情?
溫吟唇瓣微微張了張,看著他,想說什麽,又吞了下去,最終開口說:“我沒有怕你。”
“那就是怕其他的。”男人的嗓音溫和:“可以說說,你在害怕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