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二,霍恬凱旋歸來。
京城百姓夾道歡迎,歡呼聲震天。
霍家一門忠烈,雖只剩霍恬一脈,卻依舊為國建功,怎能不得人心?
進宮謝了恩,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他大加褒揚。
又笑著說:“霍將軍為國征戰,辛苦非常。如今國事暫完,朕放你幾個月的假,讓你好好陪陪妻兒。
五日後在宮中設宴,為你接風洗塵。一路鞍馬勞頓,就不必再陪他們站著了。快快回家去陪老婆孩子吧!”
霍恬叩謝聖恩,提早退朝奔回家去。
定北公府的人早已經開了正門在那裡等著了。
管家更是帶著人早早到宮門外去等候,見了霍恬都上前問安道喜。
霍恬見了他們也是說不出的親切,面帶笑意道:“快起來吧!街上人多,且回家去。”
管家忙答應著,親自牽了霍恬的馬說道:“夫人和少爺都在家裡頭等著呢,大夥兒都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公爺您回來。”
霍恬到了家門口,下了馬直接奔到內宅去。
薑暖也從屋裡頭迎了出來,二人打了個對臉兒,均是一愣。
分別得有些久,雖然都是日思夜想,甫見面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但也隻轉瞬即逝,薑暖先笑了,向霍恬說道:“公爺回來了,一路辛苦。”
屋裡的丫鬟婆子也都向霍恬請安道辛苦。
“夫人操勞家事,撫育孩子,才是真的辛苦。”霍恬說著牽起了薑暖的手,又對眾人說,“你們都去領賞吧!”
眾人又道了謝,紛紛出去,不打擾他們夫妻親近。
“家裡一切都好吧?”霍恬把薑暖摟在懷裡,心疼地問她,“可有人欺負你?”
薑暖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情不自禁閉起了眼睛聆聽那久違的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沒有人欺負我,倒是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薑暖看出霍恬瘦了,滿面風霜,一身風塵。
可想見在外的數月,過著風餐露宿,刀劍戎馬的日子。
世人都羨慕霍恬建立功業,認為大丈夫生當如此。
可是她卻更在意他的安危。
她不要什麽誥命,不要什麽功勳,只要霍恬平平安安,能和自己相守到老,就知足了。
“你忘了我可是大將軍,行軍有馬,駐營有帳,如何會受苦呢?
不過是塞外寒冷了些,再加上這一路的奔波。”霍恬在薑暖的額頭上親了親,憐愛之情溢於言表。
他這麽說只是為了讓薑暖寬下心來,實則他帶兵親如子弟,與軍士們同吃同住,不曾多吃一塊肉,多喝一口水。
每有戰事更是身先士卒,從不躲在後邊。
也正是因為他如此,帶出來的軍隊才驍勇善戰,以一當十。
“我知道你是哄我的,好在你平安回來了。”薑暖環著霍恬的腰,心疼地說,“你瘦了好多,是不是又添了新傷?如今回來我可要好好照顧你,給你好好補一補。”
“那我豈不是要變成個大胖子?”霍恬大笑,“到時候你該嫌棄我了。”
“不會,不會。”薑暖的小腦袋瓜拚命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只怕青頭?不堪負重。”
“你有多喜歡我?”霍恬在薑暖耳邊輕聲問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薑暖的臉紅了,微微低下頭,不敢和他對視。
“乖,告訴我你有沒有想我?”霍恬不讓她回避,輕輕抬起薑暖的下頜。
“明知故問,”薑暖清凌凌的眼中起了霧,“我就從不問你想不想我,因為我知道,你的心和我的心是一樣的。”
“我的阿暖,
我的小阿團,”霍恬呢喃著將她抱得更緊了,“你可想死我了,知不知道?!”他抱得是那麽緊,緊得薑暖骨頭生疼,喘不過氣來。
卻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
霍恬抱著薑暖溫軟的嬌軀,嗅著他渴盼已久的體香,情不自禁地吻了起來。
誰想,身後忽然有什麽東西抵在了他的腿上。
霍恬回頭一看,一個小小人兒,還沒他的腿高,手裡拿著一柄小木劍,一下一下朝他的腿上亂刺。
他的小臉兒緊繃著,神情和霍恬有七八分相似。
“哎呀,把孩子給忘了。”薑暖的臉更紅了。
剛才下人們都出去,奶娘卻把棗哥兒留下了,大概也是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的意思。
可是這夫妻倆你農我農,完全把孩子給忘了。
棗哥兒不認得霍恬,以為他在欺負自己的娘親。
作為小小男子漢,當然要保護自己的娘。
霍恬蹲下身,把他撈了起來。
笑道:“好小子,敢對你老子動刀了。”
棗哥兒一點也不怕,緊緊握著小木劍,短短的小胳膊一下一下揮著,異常執著。
“他把你當成壞人了,”薑暖笑著說,“誰叫你一見了面就動手動腳。”
“我抱自己的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著。”霍恬哼了一聲,怪親兒子打斷了自己的好事。
“棗哥兒乖,娘來抱。”薑暖把孩子接過來,往後退了幾步,指著霍恬說,“這是爹爹,畫上的爹爹。”
原來霍田不在家的時候,薑暖就拿了他的畫像給孩子看,告訴棗哥兒,那就是爹爹。
也是為了讓他們父子見面之後能更快的熟悉起來,否則小孩子往往怕生。
薑暖原本已經把那幅畫收起來了,如今又找了出來,掛在原來的地方。
然後讓霍恬也站在旁邊,兩相對照。
這幅畫像還是薑暖有一次進宮的時候,岑雲初送給她的,是岑雲初親筆畫的。
岑雲初之所以給霍恬畫像,為的也是讓棗哥兒能認識父親,這也是她的一片苦心。
“棗哥兒你看,這個是爹爹,那個也是爹爹。”薑暖指了指畫像又指了指霍恬。
棗哥兒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終於開了口:“爹爹……”
“好了,棗哥兒真聰明!乖,讓爹爹抱抱。”薑暖親了親兒子的小臉兒。
棗哥兒又猶豫了一會兒,方才像小鳥一樣張開了兩隻小手。
霍恬心頭一軟,走過來把母子兩個都抱進懷裡。
是從未有過的踏實和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