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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將盡,臨溪含著淚又續上一根蠟燭。
腳步聲雜踏而至,來的人裹挾著一身寒氣,逼得燭火飄忽搖曳,幾欲熄滅。
皇后和岑雲初同時叫了一聲“皇上”。
皇上卻先和扶嵐說話:“把剪刀放下,莫要傷了皇后。”
皇后的脖頸被刺破了,雖然不深,卻也見了血。
扶嵐不放,她看著皇上說道:“陛下,奴婢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我家娘娘是無辜的。”
“朕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然會主持公道。”皇上身後站著白福,他看著扶嵐,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與別人毫不相乾,錯都在我一個人身上。”扶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岑雲初,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右手一揮,那鋒利的剪刀便割破了她的喉嚨。
早在扶嵐挾持皇后的那一刻起,眾人心裡都明鏡似的,知道她絕不可能活著。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扶嵐,岑雲初心中大慟!
臨溪緊緊扶住她,牙齒咬破了舌尖。
這個時候可以流血,卻不能流淚。
皇后一下子癱倒在地上,白福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又命人上前,將扶嵐的屍首抬下去,並將血跡清理乾淨。
可是濃重的血腥味卻依舊揮之不去。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皇上環顧一周後問。
此時周仁等人也被松了綁,他忙跪在皇上面前,說道:“半夜裡聽到岑娘娘這邊有動靜,皇后娘娘便打發奴才過來看看怎麽回事。
禦林軍統領說他們在巡夜的時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岑娘娘的寢宮,懷疑是刺客。
想要仔細搜查,但扶嵐卻說怕驚擾了岑娘娘,不叫眾人搜查。
奴才見兩方僵持不下,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侍衛們在外頭搜查,奴才則帶著太監宮女們到裡頭看看。
這也是為了岑娘娘的安危著想,若真是進了刺客,那還了得?
誰想竟發現是陳家的七公子在這裡,問他也不說話。
沒辦法,我們隻好動手搜,就從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
周仁說著還把那封信呈了上去。
皇上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周仁隻好繼續說道:“因這筆記十分像岑娘娘的,皇后便問了一句。
岑娘娘說不是她寫的,可是這紙張又分明出自大內。
這時扶嵐便站出來說是她寫的,並趁機挾持了皇后娘娘。
事情就是這麽個經過,奴才不敢撒謊,畢竟自始至終,白福總管也在跟前。”
皇后這時總算緩過一口氣來,哭著向皇上說道:“聖上,事關整個皇家體面,臣妾不敢等閑視之。
誰知卻險些把命搭上,如此刁奴,其心可誅!還望皇上給臣妾做主。”
“皇后,你受驚了。朕要好好責罰這些侍衛和奴才們!這麽多人,竟然都沒有保護好你,要他們有何用?!”皇上發怒道。
那些人立刻都跪下來,一個個膽戰心驚,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皇后連忙說道:“皇上,這怎麽能怪在他們頭上?誰也沒想到那扶嵐會如此大膽。”
“那皇后要朕怎麽辦?扶嵐已死,還能讓她死兩回嗎?”皇上反問。
“臣妾請皇上做主,扶嵐雖然已死,可事情還未查清。”皇后說道,“臣妾不相信她一個宮女敢私會外男!”
“她連皇后都敢挾持,有什麽不敢的?”皇上說,“皇后難道不該先定一定神,好生休養幾日嗎?”
皇后見皇上這副態度,明擺著就想將這事大事化小。
自己苦心謀劃了這一場,豈不是要落空?
因此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繼續說道:“臣妾還支持得住,暫時不用休息。叫陳思問跑到岑昭儀宮裡來,有穢亂宮闈之嫌。
臣妾身為六宮之主,豈能坐視不理?”
“陳思問,朕隻給你一次機會,欺君可是大罪。”皇上看著陳思問,沉聲說道。
此時陳思問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跪直了身子說道:“回皇上,小人是半夜裡奉皇后之命進宮來給鄧太妃診脈的。
因怕太妃的病情反覆,故而那宮裡的太監便叫小人歇在偏殿的空屋子裡。
預備等天亮之後,太妃的病情穩定了,我再出宮去。
我睡下去後,便沒了知覺。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見一眾人將我團團圍住,不知怎麽就來到了這裡。
但小人頭痛欲裂,心煩欲嘔,必然是中了迷香一類的東西。”
“陛下,之前太醫明明給他看過,說他並未中毒。”周仁忙說,“可見他在說謊。”
“再找別人來看就是了,”岑雲初道,“只要沒超過三個時辰,都能查得清楚。
況且別的不說,他若真是自己走來的,鞋底何能如此乾淨?
天黑時落了一層薄雪,後殿的雪還未來得及清掃。難道他是腳不沾地飄來的嗎?”
陳思問是騎馬到宮門前,之後便下了馬走進宮來,他的鞋底原本也是髒了的。
但他天性喜潔,在睡覺之前特意清理乾淨了放在床邊。
把他弄到這兒來的人自然沒考慮到那一層,只是將他的鞋子穿上了,之後便把他抬到了這裡,所以陳思問的腳根本就沒有沾到地。
皇后輕輕地看了周仁一眼,周仁明白皇后的意思,是嫌棄自己辦事不力。
“我被挾持了這麽久,陳思問若想造假中毒也並不難啊,他本身就通醫術。”皇后依舊不肯松口。
“岑昭儀,此事你怎麽說?”皇上沒有接皇后的話茬,而是問岑雲初。
“皇上,臣妾不曾做過半點對不起您的事。”岑雲初定定地看著皇上說。
“朕信你。”皇上點頭。
皇后坐不住了,聲音不自覺抬高:“皇上,你未免也太寵信她了!那封信……”
“那信上不是雲初的字跡,朕的眼睛還不瞎。”皇上看了皇后一眼,厭煩的神情一閃而逝。
“皇上,臣妾是為了您著想!她魅惑君主,穢亂后宮……”皇后甚至站了起來,她太想讓岑雲初死了,馬上就死。
“皇后!給別人留退路,就是給你自己留退路。”皇上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件事到此為止,再有枉加議論者,格殺無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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