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和寧青筠正在前往遠州青檸新能源及淡水資源再生利用技術研究中心的路上，接到了來自IMU（國際數學聯盟）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很客氣地詢問了秦克二人的日程安排，問是否方便在四月初進行有關《楊-米爾斯方程的質量間隙問題證明及粒子物理標準模型的數學化解釋》論文的專家答辯。

  工作人員還開玩笑道：“秦院士，您和寧院士對於這樣有關千禧年數學難題的答辯流程相信已很熟悉了，我們打算按著之前黎曼猜想、N-S方程的答辯流程來走，可否？”

  那就是全球直播整個答辯過程了。

  秦克無所謂道：“可以。只是要到四月初啊……時間是不是拖得有點久了？二月底三月初行不行？”

  “我們都知道您兩位不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準備，但實在很抱歉，您兩位的這篇論文難度太高，我們IMU目前隻勉強找到了五位評委，距離最少三十位評委的數量要求還有較大的差距，後續還需要努力尋找合適的評委，所以時間難免拖得久些。”工作人員語氣有些哭笑不得。

  別人遇著這樣重大的答辯隻巴不得時間拖延久點，好有更充足的時間來做好萬全的準備，這位倒好，隻想著越快越好，好像要應付完成任務走個流程般。

  不過他也知道，這位年輕的夏國院士確實也有這樣的底氣，這篇論文雖然曾引起頗大的爭議，尤其是國際上還流傳著CERN不認可這篇論文部分結論的傳聞，但連利翁斯老先生這樣在非線性偏微分方程時首屈一指的大牛都已認可了這篇論文的價值，再加上秦克二人出道以來“戰無不勝”的輝煌紀錄，IMU內部也基本上相信這篇論文確實已解決了“楊-米爾斯方程”的質量間隙問題，缺的只是一個集合全球數學大師進行集體公開評審的流程，以堵住部分挑刺者的嘴罷了。

  秦克純粹是想著早點拿到系統的獎勵罷了，現在既然IMU找專家費勁，他也不計較了：“行，就按你們的時間來，你們初步定下了最終時間再和我倆確定吧。”

  “好的，那就不打擾您了。相關事宜煩請向您太太寧院士說明。”

  結束了通話，秦克將情況與寧青筠說了遍。寧青筠自然更沒意見，她都是聽秦克的，而且現在隨著腹中兩個小寶寶的慢慢“成形”，胎動變得明顯起來，她的心思更多地放到了小寶寶身上，對攻克了千禧年數學難題的榮譽看得已沒以前那麽重了。

  秦克又將大概情況通過微信告知清木大學的顧伯鈞校長，以便清木大學做好相關的會場安排。

  很快車輛便來到了遠州青檸新能源及淡水資源再生利用技術研究中心的大門前。

  研究中心的兩位主管丁思博、周志樹早已在門前等著了，一同等著的還是陳明與陳蘭這兩位青檸科技的安全總顧問。

  秦克留意到研究中心的安保工作有了質的飛躍，哪怕丁思博、周志樹等負責人親自出迎，秦克等一行人依然經過了人臉與視線膜識別，才得以進入裡面。

  秦克與陳明是老熟人了，與丁思博周志樹打過招呼後，便用力地與陳明擁抱了一下。

  衛鋒也過來與陳明親熱地互捶了一拳。

  秦克笑道：“明哥，我聽周經理說過了，現在青檸科技各個實驗室、數據中心的安保力量有了極大的提升，都是你和蘭姐的功勞，辛苦了。”

  陳明退役後話多了不少，臉上也難得地有了笑容：“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青檸科技確實也解決了我們這批人的退役安置問題，大夥兒都很滿意目前的工作，憋足了勁將工作做到最好。”

  這次陳明陳蘭還陸續推薦了近三十名一起退役的原同事加入到“青檸保安服務有限公司”。優厚的待遇，較安全的環境，得以盡展所長的舒暢，確實令陳明等人都對這份工作極為滿意。

  秦克看了眼幾步外的陳蘭，笑眯眯地問陳明道：“明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喝你和蘭姐的喜酒？”

  陳明搔搔後腦，不好意思道：“這個……我是任何時候都可以，就看你蘭姐的態度。”

  陳蘭輕哼了聲，沒接這話。

  秦克瞧出端倪，低聲問陳明：“明哥你求婚了沒？”

  “還沒……她上個月才剛剛答應正式當我女朋友，我哪敢這麽快求婚啊。”陳明悄悄地回了句。

  秦克撫額：“給你支個招，今晚約蘭姐去吃趟燭光晚餐，順便把求婚的流程補上，蘭姐這樣的性格，答應當你女朋友就相當於是答應和你結婚了，你還傻乎乎地等什麽，沒瞧見蘭姐對你的猶豫很不爽了嗎？”

  陳明這才恍然：“我說怎麽在一起後她經常不高興，是因為我沒求婚？”對於秦克的判斷他是十萬分的信服，畢竟他還沒見過比秦克更會追女生的。

  “蘭姐年紀也不少了，再拖下去就成高齡產婦了，她能不心急？”

  陳明感激道：“我知道了，謝了哈，兄弟。”
    秦克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麽。陳明陳蘭與他都朝夕相處了好幾年，而陳明在感情方面又木訥遲頓，秦克是真心想看到兩人過上幸福的生活，才多管了這些閑事，換著旁人他大概就不會過問了。

  半個小時後，在研究中心視察了一圈的秦克、寧青筠還有小跟班秦小殼、工作助理方詠棠到了小會議室就坐。“新能源部門”、“淡化資源再生利用技術部”六個小組的負責人、技術骨乾共計18人，早就在五分鍾前到了會議室等著了。

  遠州青檸新能源及淡水資源再生利用技術研究中心正式啟用至今已有大半年了，整體的研究進展相當順利，一方面是因為秦克手握系統的A+級知識《一種高效低能耗全自動的新型海水淡化技術方案》，整個研究中心的研發方向與研發計劃都是圍繞著這個方案來落實的。

  另一方面是因為研究中心網羅了大批技術精英，“新能源部門”主管丁思博，“淡化資源再生利用技術部”的主管周志樹、副主管紀家海，技術骨乾羅守清、沈勝賢、胡俊興等都是踏踏實實做研究的好手，大多數研究當中遇到的問題都在他們的全力以赴中逐一攻克，只有少部分難度太高或者他們實在想不到解決的思路，才會麻煩秦克和寧青筠出手。

  這使得秦克兩人投注在研究中心的精力相對少些，但絕不代表他們對研究中心的狀況就不了解。

  兩人每周都會認真地審閱研究中心六個小組發來的詳細周報，了解研究進度與實驗結果，對在座的與眾人擅長什麽、做了哪些工作更是可以做到如數家珍。

  簡單的寒暄過後，六個組長便各自匯報了最近一周的近況以及遇到的難點。

  第一組“磁流體海水淡化技術小組”的進展最快，這個小組主要研究的是通過磁流體發電技術來實現海水淡化，原理是利用海水中存在大量的離子、有很好的導電率，它在磁場中高速流動時將受到洛侖茲力的作用，使水中的正、負離子分離，形成電流，同時水中正負離子的分離也形成了無離子存在的純淨水。

  組長周志樹是原夏科院物研所磁學重點實驗室的四級研究員，從事“磁流體海水淡化法”研究已有十二年了，他的組員多數是跟著他一起從磁學重點實驗室跳槽過來的，整體研究實力與經驗都最為豐富。

  秦克本身對磁流體發電技術就有極深的研究，他的物理博士學位答辯論文就是《建立以N-S方程為核心的流體力學模型，提升磁流體發電效率的研究》。在研究中心啟用後，秦克以A+級知識《一種高效低能耗全自動的新型海水淡化技術方案》裡的磁流體海水淡化技術為藍本，製訂了詳細的研究計劃交給周志樹來帶隊琢磨落實，使得第一組幾乎沒走什麽彎路，現在隻過了短短八個月，“磁流體海水淡化法”便取得了極大的突破。

  周志樹興奮道：“在秦總的指導下，我們的‘磁流體流水淡化法’基本上已研究出來了，較之目前主流的磁流體發電技術，我們采用的獨特磁場感應技術，使得我們設計出來的磁流體發電機總體成本隻相當於市場主流技術的三成！維護成本同步降低！”

  “而且我們完全具備自主知識產權的‘七層離心雜質分離技術’，可以根據海水中各種化學成分的不同原子量，把它們分離開來，使得海水的結垢問題得到了根本性的解決，海水綜合利用率達到81%，遠遠超越目前市場上的37%！”

  “後續我們需要進一步加強的是汙水處理和化學原料、重金屬元素的提煉等雜質的分類利用，爭取將海水的綜合利用率提升到90%以上，到時就能推出市場了！我們目前遇到的難關，是如何利用化學推進劑提高等離子推力器推力，以提高等離子體的動能轉換效率，因為涉及到太多的流體力學，需要秦總和寧總的支援。”

  周志樹開了個好頭，其余各個小組也逐一匯報。

  紀家海擔任“正滲透法技術研究小組”的組長，“正滲透法”是與“磁流體海水淡化技術”同等重要的海水淡化技術方案，它的優勢在於能耗幾乎為0，且鹽分與水的分離效果好、設備也簡單，可以在難以實施“磁流體海水淡化技術”的惡劣環境中應用。

  紀家海同樣出身物研所，是原軟物質物理實驗室的一級副研究員，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物理系，主攻方向是高分子材料薄膜，在醋酸纖維素膜、芳香族聚酰肼膜、芳香族聚酰胺膜方面都有極深的造詣，他推了推眼鏡，說道：

  “我們按著秦總製訂的研究方案，在實現驅動溶液的高效性、低能耗性和可重複利用性方面取得了較大的突破，大家看這個PPT上的最新實驗數據，目前我們研製出來的驅動溶液在效率、能耗、重複利用方面的指標均優於市場主流產品的三倍以上，唯一的問題就是成本降不下來，較主流產品稍貴10%左右。”

  以10%的成本增加，實現三倍綜合數值的提升，已非常了不起了，不過距離秦克給出的成本線還有較大的差距，所以紀家海並不滿意：“另外正滲透膜的高效製備技術已基本上研究出來了，遇到的難題還是成本控制，目前的成本還不具備大規模推廣的意義。”

  第三組是“電化學介導海水淡化技術研究小組”，組長羅守清的資歷最淺，因為導師祁成富教授的惡心行徑，他連博士學位都沒拿到，更沒在物研所這類頂級研究機構工作過的經歷，但他天賦極佳，僅靠著獨立鑽研，就在“電化學脫鹽”領域取得了國內相對領先的科研成果。

  他的導師祁成富教授已身敗名裂，羅守清又因為得到青檸科技的工作機會，依靠職工家屬大病援助基金使家人的重病得到了及時的救治，這使得他對秦克可謂是死心塌地的追隨。

  秦克也刻意地栽培他，不但讓他當第三組的組長，對他的指導也是最多的。羅守清在幾個月來進步神速，帶領著組員們在“電化學介導海水淡化技術”上取得了不少成果，尤其是對器件結構和材料製備進行了創新，在提升電化學脫鹽速率方面取得了明顯效果，技術已達到了國際一流水平。不過整體而言，第三小組的進展是三個小組中最慢的，距離秦克制訂的研究計劃還有較大的進步空間。

  羅守清匯報工作時也有些不甘與憋屈，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說明了成果與不足之處，沒半分的隱瞞。

  秦克看罷PPT，溫聲道：“第三組的進展雖然慢了點，但方向是正確的，利用原位固相反應策略，將超小MoC納米團簇嵌入碳纖維氣凝膠中，設計製備出具有快速離子嵌入脫出的贗電容材料並作為電極材料應用於贗電容去離子系統，從而實現脫鹽速率的大幅提升，這是未來的主流方向，繼續沿著這個方向努力就行了。另一個方向是捕獲陰離子（Cl-）的法拉第電極，可以嘗試碳納米纖維複合結構，具體的結構圖我已在前些天推導了個大概，第三組盡可能地通過不斷的實驗來提出完善這個結構圖，應該就會得到最優解了。不必急，走好每一步，慢即是快。”

  羅守清又是慚愧又感激，道：“必定不會辜負秦院士的期待！”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全力以赴，絕不能再讓秦院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