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絕大多數男生一樣，秦克對於自己的生日並不怎麽在意。

　當然，他很難忘記自己的生日，因為一般妹妹秦小殼的生日結束沒多久，就到他的生日了。

　兩周前他抽出一天回去老家，給妹妹秦小殼慶祝生日，順便買最新款的水果手機給她作為十四歲生日禮物， 讓她換掉那用了四年的舊手機。

　而秦小殼也在那天，提前把秦克的生日禮物送了給他。

　這是條名牌腰帶，秦克上網查了下，居然要三千多……

　秦克全身上下，除了去年秦小殼送他的手表外，加起來都不到五百元， 現在一條皮帶就超了全身衣服鞋襪總價的六倍。

　秦克原本想“教育”一下秦小殼別亂花錢， 可仔細一觀察， 秦小殼還真沒亂花錢，明明手裡有四萬元的稿費，除了買了些學習繪畫的書籍，以及給他這老哥作為生日禮物的皮帶外，居然連漫畫書、遊戲碟片也沒怎麽買，更別說換新手機了。

　對於這個變懂事了的妹妹，秦克只能憐惜地揉揉她的秀發，半句重話也不舍得說。

　……

　托秦小殼的福，秦克一下子就記起了自己的生日即將到來，並對即將到來的生日惦記得很——畢竟今年他有個漂亮可愛的女朋友。

　連粗心大意的秦小殼都記得給他準備生日禮物，更別說了細心的寧青筠了。

　去年兩人還只是普通朋友關系時，寧青筠就買了條情侶圍巾送給自己，今年呢?會有什麽驚喜?

　說實話秦克還是很有些期待的。

　尤其是12月23日(周五)的下午，寧青筠忽然說想和他一起向學校請明天一天假、而且是從23日的晚上就開始請假時，秦克難掩心中的激動。

　難道……會有什麽額外的福利提供?

　雖然考慮到寧青筠那害羞的性格，提供福利的可能性不大，可萬一呢?畢竟這可是自己生日啊……一切皆有可能！

　秦克滿懷期盼。

　結果……23日當天晚上，寧青筠帶著他回家裡， 和奶奶楚覓梅一起吃了個晚飯後， 就送他出門了。

　秦克:“???”

　就這?福利呢?

　秦克失望了，不過還想努力爭取一下:“筠兒，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回綠翠盈居學習?我覺得你icho的知識點還需要鞏固。”

　寧青筠小臉一紅，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良心思:“今晚我想休息一下，化學競賽的特訓明天白天再開始也不遲。”

　大概是覺得有些歉然，寧青筠第一次害羞地在自己家的門外親了秦克一下，然後就推著他往外面走了:“天都黑了，又起風了，晚上不知道會不會下雪，你早點回綠翠盈居吧，到了告訴我一聲，我們微信聯系。”

　秦克一步三回頭，見寧青筠只是站在門外朝他抿嘴笑著揮揮手，絲毫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

　秦克無奈地放棄了。目前的情況下，估計裝可憐的用處也不大，畢竟奶奶在家裡，寧青筠怎麽可能到綠翠盈居裡住一晚呢?

　看看天色，有點陰沉沉的，北風呼嘯而過，將街燈的光線都吹得晃動起來， 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

　希望不要下雪吧，明天還想帶小白菜出去玩呢。

　秦克匆匆踩著夜色回到了綠翠盈居，通過微信告訴了寧青筠一聲，寧青筠回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我陪奶奶看京劇。”

　嗯?不對勁啊，就算你陪奶奶看京劇，並不妨礙你給我發微信消息啊，這強行中斷話題的態度是怎麽回事?

　秦克既沒有透視眼，也沒有望遠鏡，看不到自己女朋友在家裡做啥，只能憑空猜測寧青筠在策劃著什麽。

　神神秘秘的，難道與自己的生日禮物有關?

　秦克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過既然小白菜想給他驚喜，他也沒必要瞎猜，安心等驚喜就是了。

　秦克收斂心思，哼著兒歌打掃完衛生後，就舒服地躺在沙發上躺平。

　今天明天他打算給自己放放假，暫且放下青檸操作系統的事，畢竟現在都優化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不是要托聞建釗校長幫忙弄軟件著作權等版權登記事項，現在發布也不是不行。

　今晚就看看自己最喜歡的數學當解悶吧。

　秦克從書包裡掏出施存遠那本研究黎曼猜想的古舊數學筆記本，津津有味地細讀起來。

　這已不是他第一次讀這個數學筆記本了，每次讀都有新的體會。

　提起黎曼猜想，相信學過大學數學的人不會陌生，別看它的名氣不如大名鼎鼎的哥德巴赫猜想，實際上它在數學的地位比哥德巴赫猜想還要高。

　這是一個有關於素數的數學猜想。

　所謂素數，也稱質數，就是指在大於1的自然數中，除了1和它自身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數整除的數，如2、3、5、7、11、13……

　在素數的概念誕生後，數學界曾很長一段時間認為所有的素數分布並沒有簡單的規律可遵循。

　直到160多年前，得國偉大的數學家波恩哈德·黎曼在一篇只有八頁的有關於素數分布的論文裡，提出了著名的“黎曼假設”:素數出現的頻率與黎曼ζ(念作zeta)函數緊密相關，所有素數都可以被這個zeta函數按某種規律表達。

　以數學語言來描述，則是:“黎曼ζ函數ζ(s)非平凡零點(在此情況下是指s不為-2、-4、-6等點的值)的實數部份是1/2。即所有非平凡零點都應該位於直線1/2 + ti(“臨界線”(critical line))上。t為一實數，而i為虛數的基本單位。”

　這就是黎曼假設，也稱為黎曼猜想，至今世界上還沒有人證明這個猜想成立，但並不妨礙在假設它成立的前提下，將之應用到許多數學領域。

　比如函數論和解析數論、代數數論中的很多問題都依賴於黎曼猜想。

　據統計，在現代數學界的學術文獻中，已有超過1000條數學命題以黎曼猜想(或其推廣形式)的成立為前提。如果黎曼猜想被證明，這1000多條數學命題就自動升級為定理;反之，若黎曼猜想被否證，則這1000多條數學命題中起碼有一半以上要失效。

　正因為它在數學理論方面的重要性，米國克雷數學研究毫不猶豫就將它列為懸賞的世界七大數學難題中的一道。誰證明得了黎曼猜想，就能拿到100萬美元的懸賞。

　想要證明黎曼猜想，就必須先理解其核心黎曼ζ函數:ζ(s)=Σn^-1(re(s)1)。

　施存遠在他的筆記本裡有那八頁黎曼素數論文的完整譯本，也有對這個黎曼函數的深刻理解，然後他選擇了幾個方向對黎曼猜想發了起總攻，包括黎曼ζ函數的零點分布假設。

　以秦克此時半個職業級的數學水平，看施存遠的這份數學筆記都有些吃力，由此可見施存遠當時對黎曼猜想的研究有多深入。

　有人曾說，數學就像個非常傲驕的女神，並不是你付出了努力與真心，就會對你青睞有加，最大的可能是你耗盡精力，最終卻一無所獲，連她的小手都沒碰到。

　施存遠就是如此。

　最終施存遠發現自己的幾個方向全部都是錯誤的，白白浪費了幾年的青春歲月，然後他就悟了，知道人力時窮，天賦有限，哪怕窮極一生都無法破解這樣的世界數學難題。於是他放棄了這個世界級難題，最終轉為教書育人，將薪火相傳。

　然後他的這份在錯誤路上的研究成果現在傳到了秦克手裡，秦克必須先完全吃透它，明白它到底錯誤在哪裡，才有可能找到正確的方向。

　當然，秦克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以自己職業級的數學等級，根本不可能證明得了黎曼猜想，除非升到大師級甚至是宗師級，才有比較大的把握。畢竟歷史上的數學家們，持續了幾個世紀的努力，也未能取得滿意的成果。

　但這並不妨礙秦克對此進行深入研究並寫出極有學術深度的論文。

　沉迷於數學世界整整兩個小時，秦克才看通吃透了整本筆記本的十分之一。

　“這個黎曼素數論文的中譯本，不知道有沒有譯錯黎曼的想法?”秦克伸了個懶腰坐起來。

　想真正理解原著作者的思維，最好的還是看原版，可惜他不懂德文，看原版也沒用。

　也不知道系統的英語科目升到頂級的“專八”後，會不會開放別的語言學科?比如德語、法語、西班牙語等等……畢竟科學家來自世界各國，而任何對他們著作的翻譯，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失真。

　秦克一邊念叨著一邊掏出手機來看看微信，寧青筠居然沒聯系過他。

　秦克愈發確信這丫頭是在忙著什麽了，而且肯定是與他生日有關的事，這讓秦克更加期待明天的到來了。

　躺了這麽久，身體都硬了，秦克推開大廳的推拉玻璃門，來到陽台，寒冷的北風吹來，讓他精神一振。

　陽台的空間不算大，但用來打一套詠春拳還是綽綽有余的，畢竟這是小巧騰挪的功夫。

　秦克決定打一套詠春拳來舒展身體、活絡氣血。

　秦克之前就跟向齊學過他家傳的詠春拳，不過系統傳給他的詠春拳與之有些出入，大概是分支不一樣吧，秦克也沒研究過。

　對他來說，打詠春拳比打太極拳來得有意思，這就足夠了。

　小念頭、尋橋、標指， 木人樁法行雲流水地打罷，秦克微微出汗，渾身舒爽，其實系統傳給他的職業級詠春拳還有套六點半棍法和蝴蝶雙刀，不過他沒兵器，這個社會裡也用不著這麽長的長棍和開過刃的雙刀，他就沒練習。

　反正系統出品，永不會忘，就算他十年二十年不練習，在需要時依然能得心應手地施展出來。

　又練了遍拳術，出一身汗的秦克去衝了個澡，才回床上躺著，時間的指針已即將指到凌晨零點了。

　零點剛過，微信消息終於響了。

　小青竹要長高高:“秦小克，祝你生日快樂！”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卻是準點在00:00分發出的，顯然少女一直在卡著時間。

　秦克嘴角勾起，再次確信了自己的猜測，連發這句生日快樂都如此細心地卡點，那寧青筠準備的禮物會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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