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姓研究生臉色脹紅，說不是吧，確實這三年來只有他這個燕大學生成功收到了普大的offer，說是吧，剛剛才在同學當中丟了個大臉，這豈不是給夏國抹黑?

他訥訥地遲疑了幾秒，才說道:“我夏國也是有很多厲害的後起之秀，比如這次普大的年度數學學術報告會，不是邀請了我夏國的一個本科生來作學術報告?就是那個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的秦克，他在高中時就拿過IMO的滿分冠軍。”

金發學生不屑地撇嘴道:“呵呵，這次證明孿生素數猜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他一個人證出來的。現在很多人都在推測你們夏國是不是要‘造神’，比如背後有一起團隊共同努力，卻將最終的成果掛到他一人頭上，以此來提升夏國數學界在國際上的聲勢。”

另一個勾鼻子的外國學生也懷疑道:“《數學年刊》上那篇證明的論文我也看過了，連指導老師也沒，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大一的本科生獨力完成的?這可能嘛?再天才也不可能！”

徐姓研究生據理力爭:“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普大不也給秦克發過錄取offer嗎?還有全額獎學金、免除學費的優待條件……難道普大會給不是天才的學生這樣優厚的條件?”

“我們承認秦克確實有過人之處，是個數學天才，他能在高中時就在頂刊發表論文，還拿到包括IMO、IPhO在內的四項滿分冠軍，開創了歷史性的新紀錄，但這些榮譽和證明孿生素數猜想根本不是一個級數的。我們普大的數學天才還少嗎?比如我們的導師拉佛閣教授是菲獎得主，也是數論方面的專家，他帶著三個博士生同樣有做孿生素數猜想的課題，但快四年了也還沒有突破性的成果，現在你說一個剛上大一的夏國學生，獨力攻克了這個世界級的難題?哪怕《數學年刊》發表了相關的論文，我也不相信是他獨力完成的。”

“就是，有關於這次學術報告會的邀請，我很懷疑他是否會來出席本次會議，如果他有膽子來，我一定會在提問環節提問，為此我已將他的論文研究了一個月，我相信一定會問倒他的。哈哈。”

普大的其余幾個外國研究生也跟著附和，紛紛表示要驗證一下這秦克的真才實學，反正他們認為“事出反常必有妖”，怎麽也不相信在國際數學界上聲勢式微的夏國裡，能誕生這麽一個完全不能以常理來推測的超級數學天才。

“嗨，夥計們，到時咱們還是嘴下留情吧，把這小弟弟難哭了，說不定會有人說我們普林斯頓大學欺負人。”

又是一陣刺耳的哄笑聲在篝火堆四周響起。

秦克揉了揉鼻子，終於明白為什麽清木大學想方設法也要讓自己來參加這次學術報告會，以及反覆找來幾個教授幫忙做提問環節的“演練”了，大概早就猜想了國際數學界裡的這些懷疑聲音了吧。

想要國際學術界真正認可他的數學水平，這樣的學術報告與提問回答環節至關重要。

倒是那徐姓研究生一直在幫著秦克說話，他顯然與燕大那邊的同學還有聯系，聽到很多詳習的消息，居然詳細地說了秦克在長跑中忽然有靈感、然後在十幾二十分鍾內就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的事，以此說明秦克實是獨立完成的。

外國學生們發出陣陣哄笑，根本就不相信，那金發學生毫不客氣地嘲笑道:“行了，你們夏國的數學是什麽水平，我們從招生裡就能看出來了，現在我們普大有本科、研究生、博士生加起來五千人，你們夏國學生佔比多少?有沒有千分之一?連千分之一都沒有，

就別在那裡鼓吹你們的數學天才了。”勾鼻子學生更直接，抬手就在白板上寫了一道問題，然後對徐姓研究生說:“你說你們夏國數學天才多，這道橢圓纖維化的多重纖維題目是我最近在某本期刊上看到的，很有難度，你拍下來，傳回你們夏國的論壇裡，看有沒有學生能做得出來?徐，包括你在內，但凡有一個研究生甚至博士生能做出來，我就收回剛才瞧不起你們夏國數學水平的話。當然，你如果要找資深教授級別來解題，我也沒法子驗證……”

“不用這麽麻煩。”忽然一個男生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然後便看到一個年輕得過分的男生走了過來，從勾鼻子學生手裡拿過筆，直接在白板上用英文寫了起來:

“對於纖維化π:S→E，如果P∈E附近的局部坐標Z拉回S中，則在Cp上消失的階數大於1;

利用除子的語言，設一條纖維F=nD，則D也是除子，n大於1，由此可得ψ:S→△;再設F為一條橢圓曲線，對應格子……”

洋洋灑灑二三十行複雜的數學算式寫罷，那個夏國男生放下了筆，回頭道:“你這題目一點難度都沒，如果這就是你們普大研究生眼中的‘難題’，實在讓我失望啊。”

在無數驚訝甚至是震驚的目光中，夏國男生走到徐姓研究生面前，伸出手笑道:“多謝這位燕大的學長替我說話，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徐……徐繼堯。”徐繼堯的大腦還處於震驚狀態，眼前這個男生很有些眼熟，卻居然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甚至沒留意到那句“替我說話”的含義。

“徐學長，我叫秦克，很高興能認識你。”秦克這句用的是國語，徐繼堯聽到熟悉的鄉音，鼻子一酸，隨即才反應過來:“秦……秦克?”

旁邊的一個外國研究生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只是驚歎地看向秦克，問道:“你是寒國人還是日國人?印度人?”

秦克回頭，一字一句道:“都不是，我是夏國人。”

……

直到秦克走遠了，這些研究生們才轟然炸開了。

“什麽?剛才那個就是夏國的秦克?證明孿生素數猜想的秦克?我的上帝，這也太年輕了吧?”

“博爾濟吉特，這道橢圓纖維化的題目他應該沒做錯吧?反正我沒看出什麽錯漏來。”

“厲害啊……只看了一眼題目就乾淨俐落地解了出來，這已是博士生難度的題目了吧?我忽然有點相信孿生素數猜想就是他單獨證出來的了……”

勾鼻子學生哼了聲，嘴硬道:“誰知道他是不是剛好也看過那本期刊，然後早早就想到答桉了……”

他心裡其實已半點不敢再輕視那個名為“秦克”的夏國學生了，因為那本期刊只是有這道題目和最終的答桉，並沒有解答的過程，他自己也是不會做的，這時看到秦克寫出來的解答過程，才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他瞧了眼眾人的神色，打算回去後就把那寫好準備在報告會上提問的內容撕掉……他怕到時候提問，丟臉的會是自己。

眾人中大概只有徐繼堯滿懷激動，他悄然地挺起了胸膛，連脊梁也挺直了。

“秦克……”徐繼堯喃喃地在心裡重複著這個名字，莫名地有些期待著六天后秦克的那場報告會來。

……

走回旅館的路上，陳明依然面無表情，只是看向秦克的目光又多了兩分的驚歎，雖然他完全看不懂，但從眾人的神色裡還能看明白到秦克又做了一件揚我國威的事，更別說旁邊的孫利文一直豎起大拇指驚歎個不停:

“我說秦克， 你剛才的樣子太帥了，我都拍下來了，等傳回清木大學，想必能讓女學生們尖叫不已。”

“孫老師，您就饒過我吧，我有女朋友的。”秦克哭笑不得，他並不是想出什麽風頭，只是想著自己這趟來普林斯頓的目標是為國爭光，加上想替徐繼堯掙些面子，才出來解了這道題目，給那些驕傲自大的普大研究生們一記耳光而已。

孫利文笑笑，又感歎道:“那題我看著也沒什麽思路，你居然能看一眼就上前寫了解答過程?不愧是被稱為‘清木之寶’。”

“打住打住，您再吹捧下去，我就會飄起來了，報告會上都不會說話了。”

“你這家夥。”孫利文樂了，終於收住了誇獎的話語，不過心裡對秦克在六天后的報告會又添了幾分的信心。

……

是的，秦克的報告會在數學年度大會第六天，也就是1月5日。

普林斯頓大學的數學年度學術報告會雖然比不上IMU(國際數學聯盟)四年一次的數學家大會，但影響力與規模還是很大的，它將由12月30日開始，跨年到1月6日結束。

數不清的數學牛人會出席本次會議，每天的報告場次也排得密密集集，來自世界各地的數學家將會在這裡分享他們最新的學術成果。

孫利文與鄭海橋、陳明沒有邀請函，不過普林斯頓大學的學術報告會並不限制旁聽，只是沒邀請函就沒法子登台演講以及參加每天的學術晚宴而已。

所以在12月30日這天，秦克一行人走進了普林斯頓大學的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