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門的動靜,正在房間內研究探測儀的荷魯斯放下手上的設備打開房門,正好看到一身血汙的十七號走出房間。
“進行得還順利麽?”荷魯斯瞟了瞟房間內部,只看見牆上地上全是血跡,不知道這個所謂“下一步工作”的具體內容是什麽,但肯定不會讓人很愉悅...
“在植入控制單元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阻礙,用了些稍微暴力一點的手段,嗯...總體還算順利吧。”
十七號倚靠在門口,翻起面罩的下半部分,這半張臉居然...沒有皮膚!
不但如此,他的嘴唇也是損毀嚴重,雖然沒有露出整個臉部,但很明顯,十七號肯定毀容了!
他從一個小袋子裡翻出一個精致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上,並將煙盒伸向荷魯斯。
“謝謝,我沒有吸煙的習慣。”荷魯斯婉拒。
十七號將香煙收好,然後猛吸了一口,“我是刺客庭裡唯一不出任務也需要全天穿著潛行服的人。差不多七八年前,我渾身重度燒傷,被送到刺客庭接受了全面改造,從那時起,這身潛行衣就是我的第二層皮了。”
“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好好聽一聽你的故事。”
十七號咧嘴一笑,“你的興趣真特別。”
“她怎麽樣了?”荷魯斯面無表情地問道。
“記憶已經格式化,固有邏輯神經單元也已經清除,又植入了刺客庭專用的精神控制單元,她從此就是刺客庭的財產了。這只是第一步,接下去,等她回到刺客庭後,還需要接受更多的改造、摘除和植入。最後,她是成為我這樣的幽靈者還是變形者,就看刺客庭諸位導師的判斷了。”
“也就是說,她將會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對吧?”
十七號一愣,沒有說話,他在思索荷魯斯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荷魯斯也沒有追問,他朝十七號點點頭,然後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第二天清晨,荷魯斯從冥想中清醒過來,當他走出房門的時候,十七號和女傭兵都不見了,房間裡也沒有絲毫的血汙,仿佛昨天晚上荷魯斯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一般。
莉莉茵和梅莉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荷魯斯已經將早餐做好。
“十七號先生的房門開著,他人呢?”梅莉一邊小口地喝著咖啡,一邊四處張望。
“別看了,人家任務完成了,自然是要回刺客庭去。”
“走啦!真沒意思,連個招呼都不打,難道碰到一個有趣的家夥。”梅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荷魯斯沒有管梅莉,他晃了晃手上的星磁探測儀,“我已經知道這個玩意兒怎麽用了。莉莉茵,告訴我,當神殿出現前後,磁場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當神殿出現之前,拉克西絲某些地點的磁場會變得極不穩定,可能前一毫秒極低,後一秒又會很高,而且這種變化,在一開始的時候是很微弱的,可能只是幾個單位的細微變化,根本測不出來。
隨著神殿降臨的時間越來越接近,這種變化會變得越來越大。”莉莉茵努力地回憶著關於神殿的一切,她想盡可能地幫助到荷魯斯。
“這種磁場異常變化點,會有好多個,根據我的回憶,機械神族為了躲避噬金獸族的阻礙,會同時開啟數十個傳送門,但只有其中一個才是真的。”
“那莉莉茵姐姐,有辦法分辨這些門裡面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呢?”小梅莉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沒有辦法,這些傳送門的地磁波動數據幾乎是一模一樣,難以分辨。”
荷魯斯低頭思索著,“那也就是說,得靠猜?”
“我曾聽說,只有超大精度的探測器,才能探測出微弱的差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莉莉茵一邊喝著茶一邊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荷魯斯。
荷魯斯將盤中剩余的早餐一口吞下,然後對莉莉茵和梅莉宣布:“那我們今天就去把拉克西絲所有的地磁異常點都掃出來!”
一小時後,三人駕駛太陽鳥飛船來到了拉克西絲的近地點,荷魯斯拿出那隻地磁探測儀,並將它和飛船的終端進行鏈接。
頓時,拉克西絲的地磁數據以可視化的形式顯示在太陽鳥的舷窗上,地磁高的地方以紅色顯示,地磁低的地方以綠色顯示,中間以藍色過渡,非常直觀。
“看!那個是不是異常點?”梅莉指著一處地方興奮地大喊道。
荷魯斯和莉莉茵湊前一看。果然,在這個點上,地磁的可視化效果正在微弱地撥動著,正處於一種從深綠到翠綠,再從翠綠回到深綠的循環之中。
“記錄!”隨著荷魯斯的一聲命令,太陽鳥的艦載終端便將這個異常點標記在了屏幕上。
“以此為模型,掃描整塊區域,標記所有類似點位。”
【掃描開始】
然而,太陽鳥畢竟是一艘穿梭飛船而非科研飛船,它的終端計算能力實在有限,這導致了掃描進度極其緩慢,1個小時以後才完成了進度的千分之一。
“讓我來試一試!”一旁的莉莉茵從長長的銀發之中牽出一縷銀絲,竟然是一根銀白色的超細光纖!
她將這光纖與飛船終端的交互接口相連,大約1秒以後,她便獲得了太陽鳥飛船終端的絕對控制權。
瞬間,掃描進度仿佛吃了興奮劑一般迅速地增長起來,才過了三分鍾而已,進度條已從千分之一增長到30%!
在她的主控和輔助之下,太陽鳥的終端幾乎爆發出大型戰艦終端機的運算能力。
十分鍾以後,三個磁場異常變化的點位被標記在了屏幕上。
荷魯斯關切地看向莉莉茵,而莉莉茵則充滿自信地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於是,荷魯斯操縱太陽鳥飛船來到下一個片區,重複著記錄著磁力異常點的操作。
拉克西絲並不算很大,而莉莉茵對飛船終端的增幅也著實恐怖,差不多十六個小時的高效搜索以後,荷魯斯終於得到了整個拉克西絲完整的地磁異常點統計信息。
早在十個小時以前,梅莉小姐已經無聊到打哈欠,去客艙睡覺了。
而莉莉茵則一直高度集中地控制著掃描工作。
在完成了工作,拔下光纖的那一刹那,莉莉茵隻來得及向荷魯斯笑了一下便在座位上暈了過去。
荷魯斯嚇了一跳,以為莉莉茵收到了損傷!直到他把莉莉茵抱在懷中時才發現少女其實只是陷入了深度的睡眠而已。
他歎了口氣,早該想到的!
能夠讓太陽鳥飛船那種等級的終端設備以千倍的效率進行工作,又怎麽可能只是簡單的消耗呢?荷魯斯甚至懷疑,她根本就是在用自己本身的腦算力在支撐著掃描任務的運行。
輕輕關閉了飛船的重力控制,荷魯斯和莉莉茵兩個人的身體就這樣在駕駛艙中慢慢漂浮了起來,看著舷窗外的紅色星球,荷魯斯在半空中將莉莉茵輕擁入懷,溫柔地在莉莉茵額頭上吻了一下。
沒有莉莉茵的輔助,根本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異常數據的監控。而此刻,得到這些數據的他,可能是拉克西絲星球上,離晉升騎士機會最近的那個幸運兒。
他也可能是銀河系歷史上唯一一位並非騎士, 但卻擁有從旁輔助的人。和其他以“成為騎士”為目的的人相比,這無疑是巨大的優勢。
...
當莉莉茵再度蘇醒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地堡的房間裡,她坐起身來,走出房間,來到起居區。
她沒看見荷魯斯,卻看見梅莉正在和一個堵住門口的殺戮者吵架!
“鐵腦袋你這個混蛋,趕緊讓我出去,我要去找荷魯斯哥哥!哦!!!我想起來了,當初用槍指著我鼻子的就是你吧!!!”梅莉雙手叉著腰,單手指著殺戮者大聲訓斥著。
莉莉茵趕忙上前,她真有些擔心殺戮者一槍把梅莉給崩了。
“梅莉妹妹,怎麽回事,荷魯斯少爺到哪裡去了?”
“哥哥留下一條語音信息就跑出去了,什麽也沒說,還讓這個鐵腦袋守住門不讓我出去,你說氣不氣人。”梅莉已經氣到沸騰,雙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好不了了的樣子。
莉莉茵有些奇怪,荷魯斯一向冷靜,這回卻如此衝動地跑了出去,看來事態很嚴重。
而且,一定是少爺判斷外面有異常的危險才會讓殺戮者守住門口的。
她向殺戮者問道:“荷魯斯少爺是怎麽吩咐的?”
“堅守基地,保護莉莉茵小姐,保護梅莉小姐。”殺戮者的AI智力並不高,這種主要用於殺戮的機器,只要能做目標和威脅等級的邏輯判斷就可以了。
莉莉茵想了想,向一旁正生著氣的梅莉微微一笑:
“妹妹,我們去幫少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