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我心中的陰霾頓散,此刻光芒萬丈。海浪濤濤,白雲悠悠,我與她一起,站在這海平線中,唯有欲吐出口的沉默與夕陽為伴。不錯,此時唯有沉默,沉默到日月倒轉。
“嘿,你也……來了……”一隻海鷗劃過空蕩的天空,我縈繞齒間的話首先打破了沉默。好吧,在她面前,我竟有些臉紅心跳,羞愧得連如何講話都險些忘記。
“噓!”
我還未說完,她已把指尖放在唇上,打斷了我的尷尬。一絲俏皮閃過她的臉龐。她向我走來了,我該如何是好?她走近我的身旁,我們的發絲相觸,我應該閉眼嗎?不,她不會的。她會嗎?
然後,她拉起了我的手。
“什麽也不用說。”她把我拉到船杆邊,然後指著下方的甲板給我看。順著她的手指,我看到那裡站滿了木偶人,它們的姿勢暢快,圍繞在一起,有的還在舉杯。中間的桌子上擺滿了酒和蛋糕。它們在聚會。
“什麽也不用說。你看下面。”我看到她的眼中滿是光,“那裡在聚會,我們去吧,正好我嫌沒人陪我。”她看向了我。
我還未答話,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松開手,還未等我追去,就滿含笑意地跑下了樓梯。此刻,我的心中正如騎上一隻白鹿。我想應該放下放任點了。
於是我也跟著下了去。道路曲折漫長,不勝其煩。我好想直接奔到她的身邊,與她手牽手,共同迎接這聚會。我們站在人群中央,熱切接受他們的歡欣鼓舞。我將不吝學識,為她彈奏一首絕曲。我的曲子會打動她的,我確信。
終於,我來到了甲板。甲板上滿是木偶,可我沒有看見她。這裡很熱鬧,雖然我的面前是一群木偶,但這裡仍很熱鬧,使得我竟有些頭暈眼花。我發現木偶們在簇擁著什麽,我見過這種場景,就像……一群信徒在迷離地跪拜ECHO一樣。他們高歌,他們歡呼,我一個人傻傻地站在這,猶如局外人。好吧,我試著擠進去,僵硬的木頭咯的我渾身疼。啊我擠進去了,前方的昏暗立即重回光明,我隻一眼,便愣住了。
人群中間的,正是翩翩起舞的她。
當我看到她,看到她成為人們的焦點時,我感受到什麽?是嫉妒嗎?嫉妒是什麽感覺?我何曾體會過?當我看到才華勝於我的人時,我心裡當然不舒服,但也根本談不上嫉妒,我會超過他的。但這次呢?我好像嫉妒了。我在嫉妒什麽?啊,美麗的姑娘。可能我對你產生了負面的想法,但你一定要知道,我嫉妒你,並不是我討厭了你,而是我愛你至深。
我呆呆地看著,看著木偶們為她鼓掌,她也在享受這突如其來的美妙。一切都很愉快,這裡會使人流連忘返,但我知道,熱鬧不屬於我。我無神地看了她會兒,可當她轉過身來,秋水灑向這裡時我又猛然低下頭不敢去接。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為什麽會感到難受?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啊,可我沒有。
或許她正在享受的讚美,正是我日夜奢求的白日夢。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想我該走了。我轉身離開,我想回頭再看她一眼,可我猶豫了。好吧,堅決些!我應該走了。我欲擠出去,但這時,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臂膀,我始料未及,是她嗎?我回頭去看,
平靜的海上,突然一隻海豚一躍而上,奮力跳出海面,激起陣陣波浪。無言卻有力。
“嘿,你也來!”她滿含笑意,拉起我重回她的舞台上。
木偶中傳來一聲頑皮的口哨,然後爆發出劇烈的掌上我們便一起上台跳舞。一束束聚光燈打在我們身上,她和我簇擁,轉起圓圈。我的心在砰砰跳,我鼓起好大勇氣與她對視,她也在看著我!她的眼裡有光,我似乎讀懂了他人讀不懂的感情。 我希望,這一刻能長久該多好。這一刻理應被珍惜,可我竟忘了如何珍惜。當海鷗不再翱翔於大海,海豚不再四處遊動,當太陽漸漸落在我們的肩膀上,人們四散,唯獨我們在相擁。愉快的時間總是短暫,我們也沒了開始的激情。舞蹈緩緩停下,我們坐了下去,靜等夜幕。
“今天我很愉快。”她對我說。
我想問為什麽,但我沒有說出口,我知道應該不是因為我。
“我也是……”我這麽回答,“今天人們都很熱情。”我突然意識到,人們的歡呼並不包括我,我只是附庸而已。欣喜還是悲傷?我在這兩個感情中徘徊不定,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罷。
至此,我們無言,相坐直到星辰顯現。黑夜已至,身後燈火通明,甲板上卻一片黑暗。我看著她,她在看星星。現在很安靜,我享受於這樣的氛圍,且感到愜意。
“你看!”
一枚流星劃破天空, 她的聲音輕觸寂靜。她說話了,打破了這段沉默。
“你看天上的星星,”她說,“我無法給你什麽,但我只能給你現在的,天上的星辰。雖然稍縱即逝,但……”
“我很喜歡,謝謝你。”我動容了。她的浪漫讓我魂牽夢縈。啊,無論是誰聽了,都會被你的魅力迷到!你未必知道,雖然我身處豪宅,但我經常夢到這一刻。夢中我很幸福,謝謝你;夢後我悵然若失,但我也謝謝你。
“現在不早了,”她說著,站起身,“我們該回去了。”她的話讓我意識到,我竟忘了如何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時間。
“所以……你要回去了嗎?”我的聲音低沉。
她歪著頭想了想,表情呼之欲出而深藏不露。
“我想回去……和你一起回去。”她重新變得俏皮,而我內心的火焰再次被她點燃。
她把我拉了起來,手緊緊地握著。好吧,我猛地被她拉了去,然後下樓。
“我的房間……在2樓。”她的臉竟有些紅潤,嬌羞。我們步伐輕盈,好似一跳就能頂到天花板。我們飛著,飛入了她的房間。我確信,我會享受接下來的光景的。
一切安定,風一陣陣刮著柔和的大地,將草木吹得凌亂,沙沙聲傳遍此地,令人愜意。此時,稍縱即逝,一顆流星劃過昏暗的天空,緩慢而深沉,一顆,兩顆……紛紛落下。突然,流星在月光的照耀下炸裂,粉碎成無數星輝,星輝點點,如雨而下,它們的歸宿,是落入這無邊無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