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是好計,只是河西走廊剛剛疏通,自己手上也沒多少積蓄。
“若是抬高蜀錦、茶葉、漆器的價格,只怕其他勢力也來魚目混珠,涼州承受不住,可適當減免益州士族的賦稅,暗中與其交好。”楊崢還是傾向於保守一些,做任何事不能想當然,要一步一步來。
衛瓘眼神閃了閃,“屬下思慮不周,將軍恕罪,此事不妨交由屬下來辦。”
專人負責也好,這方面也是衛瓘的長處。
“那就有勞伯玉了。”
“敢不盡心效力?”衛瓘拱手而退。
留下楊崢一個人獨思。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眼下涼州的壓力也極大。
到處百廢待興,到處要用錢。
玩不起貿易戰。
不過與益州士族利益綁定是對的。
如衛瓘所言,蜀主劉禪借北伐暫時整合荊、益士人,其實是在玩火,一旦薑維戰敗,蜀國的矛盾會越發凸顯。
隨著魏國的持續壯大,吳蜀兩國不斷衰落,三國統一是大勢所趨。
一個淮南二叛,司馬師就調動了二十多萬人馬。
還沒過去兩年,司馬昭在洛陽又弄出二十萬中軍。
中原國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曹魏得漢中,將漢中百姓遷往關中。
得淮南,將淮南百姓遷往淮北,以致淮南出現大片無人區,吳國得之無用,只能老老實實與魏國在合肥死磕。
司馬懿滅遼東,遷四萬戶百姓入河北,雖然造成遼東空虛,但河北人口繁盛。
這些年魏國朝堂雖然動蕩,但司馬懿快刀斬亂麻,五日之間便誅滅曹爽一黨,完成了高平陵之變。
其後討王凌、毌丘儉,都沒有形成對峙,迅速平定,司馬氏的威望也被推到了頂點。
照這個趨勢下去,三國統一是必然的。
照這個趨勢,蜀國反而及及可危。
與益州士族利益捆綁,將來說不定有什麽意外收獲。
正元三年,魏帝曹髦改元甘露,以祈求天下風調雨順。
然而天下沒有風調雨順,只有風吹草動。
諸葛誕攻佔壽春之後,收買人心,大肆蓄養死士,不斷擴軍,加築壽春城防。
司馬昭沒找諸葛誕的麻煩,諸葛誕卻在不斷試探司馬昭。
三月,以東吳有意進攻淮南為由,向朝廷請求增調青徐兗豫十萬大軍,沿淮河修築城防。
吳國進攻淮南,首先要突破合肥新城,然後是壽春。
諸葛誕不沿淝水修建城防,而沿淮河修城,其意自然是防備魏國征討。
司馬昭不允。
但司馬昭也不是省油的燈,剛剛上任,便有些迫不及待,長史賈充建議派出使者,慰勞四鎮,以試探其心意,觀察其志向。
賈充親自前往壽春面見諸葛誕,論說時事,開門見山,“洛中諸賢,皆願禪代,君以為如何?”
諸葛誕當場色變,“卿非賈豫州子乎?世受魏恩,豈可欲以社稷輸人乎!若洛中有難,吾當死之。”
賈充之父賈逵,三朝元老,對曹魏忠心耿耿,臨死之際對左右人言:“我受國厚恩,恨不斬孫權以下見先帝。喪事一概不得有所修作。”
面對諸葛誕斥責,賈充羞愧而退,返回洛陽。
而其他三鎮中,征南大將軍王昶早與司馬氏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新任征北將軍何曾乃陳郡何氏出身,高平陵之變時,便投奔司馬氏,司馬師廢帝弑後,何曾亦參與其中。
征西將軍陳泰沒有同意,但也沒有明確反對。
“諸葛誕在揚州,威名夙著,民心皆歸,能得人死力。今征召其入朝,彼必不來,禍小事淺;不征,事遲禍大。”賈充進言道。
淮南新的叛亂近在眼前。
司馬昭若是隻當一個權臣,則諸葛誕不一定會反,很大概率維持現狀。
但司馬氏苦心孤詣三代,豈會止步不前?
真若如此,恐怕司馬氏轉眼會被士族拋棄。
魏國的天下,不僅僅是司馬氏的,也是士族的。
曹氏已然奄奄一息。
地方、軍中、朝堂,沒有任何根基。
漢獻帝還有一批忠心漢室的臣子,地方有劉姓諸侯,而曹魏什麽都沒有,形勢比漢獻帝還不如……
/> “然則征淮南,則楊賊必寇略長安,長安有失,天下震動!”司馬昭沒有忘記西邊的威脅。
這幾年楊崢叫喚的越發大聲了,口口聲聲曹氏忠臣,動不動指著司馬懿、司馬師的臉罵。
這口氣司馬昭當然咽不下。
“必重挫楊兒,方可東下!”司馬昭一想到楊崢三番五次的謾罵,不由怒火中燒。
而現實情況的確如此。
司馬昭大軍東下,楊崢豈會放過這千載難逢之機?
不過司馬昭說是重挫,而不是誅滅,說明他也知道征討涼州的難度。
眾人皆沉眉苦思,唯獨鍾會輕聲笑了起來,“此事不難,若安排得當,或許可以一石二鳥,不過首先應該調回陳玄伯。”
四鎮都督全都表態,唯獨陳泰沒表明心意。
司馬昭如何能安心?
而且陳泰是有前科的。
“可!”司馬昭緩緩點頭同意。
長安。
鎮西將軍陳泰正頭痛不已。
他頭痛不是西面楊崢,而是東面洛陽城中的司馬昭。
魏國走到今天這一步,形勢已經明朗。
無論陳泰接不接受,司馬家代魏已是大勢所趨,也是士族的眾心所向。
“涼州賊勢正熾,大將軍此時召我率軍還朝,豈不是給楊崢與蜀人可乘之機?”陳泰百思不得其解。
拜他所賜,在雍州積極組織防線,穩住了關中最危急的一段時日。
隨著並州、河北諸義從軍的遷入,長安實力有所恢復。
司馬孚蒼老的臉上卷起一絲神秘笑意,皺紋舒展開,“此事大將軍自有籌算,玄伯回返洛陽,長安不是還有老夫?無需擔憂。”
陳泰的棋盤在雍涼,而司馬昭的棋盤在整個天下。
“玄伯啊,你是老夫看著長大的,與我司馬氏同氣連枝,與大將軍自幼相識,大將軍斷不會負你。”見陳泰一臉沉鬱,司馬孚語重心長道。
話說到這一步,陳泰也只能認命了,拱手道:“侄兒知矣。”
甘露元年四月,陳泰被大張旗鼓的調回洛陽,封尚書左仆射、鎮軍將軍,加侍中光祿大夫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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