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楊崢驚訝的望著禿發樹機能。
驚訝於他的目光敏銳。
事實上,從青營畢業的宣義郎、將領等等,才是楊崢的權利底盤,未來,科舉范圍擴大,還會從其中直接產生地方官員。
禿發樹機能的政治嗅覺非常靈敏。
以他現在的功勞,然後在青營中深造幾年,出來,必然會被真正意義上重用。
同時,在青營的這幾年,也避免被一直當成炮灰的命運。
“你既有此心,吾自然應允。”別人主動往鍋裡面跳,楊崢不可能不答應。
“謝將軍!”禿發樹機能拱手道。
“你叫什麽名字?”楊崢望著旁邊的鮮卑青年道。
一個族群的興起,必有伴生能臣猛將。
青年一怔,大概是沒想到楊崢會注意到他,連忙拱手道:“小民禿發務丸。”
“回將軍,這是屬下的堂弟。”禿發樹機能道。
這時代無論漢夷,有名字的大多不簡單。
楊崢略一回想,沒記起歷史上有這麽一號人物,也就沒太在意,“免禮,真入本將的青營,你們就不是什麽鮮卑貴人了,一切從頭開始,你們可願意?”
楊崢自己的兒子都沒搞特殊,換了個名字,與尋常孩子住在一起吃在一起。
“願意!”禿發務丸拱手道。
有了禿發兄弟的帶頭,其他十七部首領也請求自家的兒郎送入青營之中。
似乎這趟河南地之戰,讓他們見識到宣義使的威力。
楊崢自然答應,他們尋求與自己的進一步捆綁,而楊崢也希望借他們子弟,徹底改造他們。
之後,楊崢為他們設下了盛大的宴會。
出征所得之物,按照承諾全部歸他們所有,楊崢只要土地和俘虜。
算是皆大歡喜。
酒宴上喝的酩酊大醉。
河南地最大的鐵弗部被擊敗,剩下的部族也就不足為慮了,明年春天,涼州騎兵進入,宣義郎招降納叛,這塊養馬地,就算落入楊崢囊中了。
不過,擺在楊崢面前的另一大問題日漸凸顯。
身份認同問題。
之前吞並河湟羌部,楊崢祭出羌漢同源理論,在羌人中廣為宣傳,遂得羌人死力。
現在對鮮卑人、匈奴人也是一樣。
不能在身份上給他們認同感、親近感、歸屬感,始終會有一層隔閡存在。
給鮮卑人找個祖宗,自然難不倒學富五車的杜預。
誰叫華夏歷史源遠流長呢?一個自古以來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黃帝有一子名昌意,昌意的小兒子封於北疆,封國內有山名曰大鮮卑山,遂以此山為號,繁衍生息,逐漸形成部落,畜牧為生,射獵為業,民風淳樸。
因黃帝有土德而稱王,北方民俗稱“土”為“拓”,“後”為“跋”,所以部落的首領就以“拓跋”為姓氏,意為黃帝之後裔。
而匈奴的起源就更簡單了。
漢代就已經完成了朔源,在血緣上,純正的匈奴人與中原人更為貼近。
漢時樂彥的《括地譜》有記載:夏桀無道,湯放之鳴條,三年而死,其子獯鬻,妻桀之眾妾,避居北野,遂成匈奴。
一句話,羌人、鮮卑、匈奴、漢,悉出同源,一千年前是一家……
在楊崢看來,只要是黃皮膚,就都是出自華夏一脈。
不過匈奴在冒頓時期一躍而起,腳踹東胡,霸凌大漢,橫跨漠北漠南,侵佔西域,馬蹄一度延伸到中亞大草原,所以混入了不少白皮膚。
/> 如羯族、月氏、羌渠、沮渠等,都是蔥嶺以北的人種。
“今後這就是你們宣義司的任務,以匈奴語、鮮卑語流傳出去,讓每個匈奴鮮卑人都耳熟能詳。”楊崢吩咐龐青道。
這時代話語權完全掌握在漢人手中。
後世亞洲國家尋找自己祖宗的歷史,也不得不翻看華夏典籍。
“唯!”
龐青這些年越發的幹練,在楊崢身邊,經常接觸魯芝杜預衛瓘這些頂尖人物,又虛心學習,成長的非常快。
西北的寒冬尤為凜冽。
但西北的羌胡俘虜、奴隸們卻比往年溫暖很多。
涼州行台親自督辦,為他們建造了一大片茅屋,每日有兩頓熱粥供應,還有軍中淘汰下來的冬衣,城中乾柴、草垛也無償提供給他們。
還有青營的醫學生為他們治傷。
雖然每日依舊有人死去,卻不是凍死餓死的。
宣義司也趁機介入,噓寒問暖,解決各種實際困難。
才半個月不到,隱藏在其中的貴人、首領們便被指認出來,足有千人之多。
匈奴、鮮卑對平民的奴隸比中原更加慘烈。
從俘虜們瘦弱的體型就可以看出。
宣義司按照楊崢的指示,召開聲討大會。
一個個曾經的貴人被虎背熊腰的涼州軍士按在台上,由宣義郎宣讀他們曾經的罪狀,欺男霸女、殘害老弱、侵奪他們的牲畜,致使平民無裹腹之食、禦寒之衣。
“他們穿的、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你們的血肉,你們的辛勞,你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他們卻在後方隨意凌辱你們的妻女!”宣義郎馬惠在台上以匈奴語怒吼道。
他原本是匈奴貲虜部的貧苦少年,若不出意外,台下麻木縮在一起,猶如寒鴉般麻木的人就是他未來的樣子。
但楊崢的到來,改變了他的命運,被收入青營,前後六年,逐漸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宣義郎。
兒時的慘痛經歷記憶猶新。
人的幸福各有不同,苦難卻是大致相同的。
“他們活著,只會吸乾你們的血肉!”馬惠聲情並茂感同身受的演講著。
這幾乎是每個宣義郎的必備技能。
台下的俘虜們眼神中漸漸浮起仇恨之色。
終於,台下有個瘦弱的青年發出一聲怒吼, “猝野忽害死了我爹娘,搶走我姐姐。”
馬惠拔出環首刀,扔在他面前,“你現在有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青年撿起刀,手腳卻在不停顫抖。
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你不敢嗎?”
“我敢!”青年撿起刀,一步一步走上台,將刀緩慢的送入猝野忽的胸膛。
後者先是掙扎,然後身體顫抖,發出嗚嗚的求饒聲,但這聲音並沒有遲滯刀抵進胸膛……
仇恨瞬間被點燃。
台下人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然後這近千顆頭顱落下,讓仇恨得以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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