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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霸身邊的軍官,何暉、皇甫闓、楊濟、段實等等,全都長著一張我是好人的臉。
何暉是夏侯霸的老部下,跟隨他都快二十年了。
皇甫闓隻憑他的姓氏就知道他的出身,出身安定,乃漢魏將門世家,乃大漢名將皇甫規、皇甫嵩同宗。
段實乃武威段氏出身,與段熲是同宗,也是跟隨夏侯霸多年之人。
所以,只有楊濟看上去最有嫌疑。
關鍵夏侯霸這人大大咧咧,天知道他泄露給誰了。
這種事情若是沒有確鑿證據,極易引起人心動蕩。
在楊崢詢問夏侯霸的時候,夏侯霸一臉不可置信,“竟有此事?”
他前腳動了心思,郭淮後腳就拿著刀子頂在他腦門上,沒有奸細,郭淮能來的這麽快?
在楊崢怪異的眼神下,夏侯霸乾笑兩聲,“應該是有了。”
夏侯止道:“此事關系重大,叔祖定要想清楚。”
夏侯霸思索了良久,卻沒有任何線索。
楊崢與夏侯止對望一眼,一副早知如此的無奈眼神。
靠夏侯霸是不行了。
一連三天,城外圍而不攻。
城內的細作也沒有絲毫動靜,潛伏的非常深。
一切都沒有頭緒。
不過城外魏軍大肆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
雲梯、井闌、撞車、投石車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在護城河邊。
還令民夫挑土填平護城河。
三天時間,似乎又有數支軍隊支援而來,北面、東面連營幾十裡,不過營地大多建在樹林和山影間,朦朦朧朧,旌旗招展,每日鼓聲震天。
夏侯霸逐漸有些沉不住氣。
但楊崢覺得郭淮依舊在虛張聲勢。
到了第四天,城中忽然火起,大片民房被點燃,煙火熏天。
楊崢暗道一聲來了。
只有裡應外合,郭淮才有機會破城。
夏侯霸沉著下令:“諸軍不得妄動,各自把守城門,妄動者斬!楊崢引三百軍前去查看。”
“唯!”楊崢應命而去,直奔火場。
細作在火中動了不少手腳,看著煙霧很大,實則火勢不大。
五個細作,兩人在搏鬥中被殺,三人被擒。
有了他們,就能拔出蘿卜帶出泥。
酷刑之下,再硬的骨頭也會軟。
“說出是誰主使,可以饒你們一命!”楊崢冷笑著。
五人低著頭,不發一言。
夏侯止不在身邊,楊崢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另一面,當場斬下一人頭顱,“只要一個人活著就行。”
剩下兩人全身發抖。
抖著抖著,楊崢就感覺不妙,趕緊捏起一人的頭,嘴角已經溢出黑血,眼神中猶帶著凶惡。
另一人仰天大笑,嘴角也流出黑血。
明顯事先服毒了。
楊崢又恨又氣,“快說,是誰指使?”
然而兩人很快就沒了呼吸,軟倒在地。
死士!
城牆上忽然傳來驚呼聲:“不好了,不好了,衛將軍遇刺了!”
楊崢心跌入谷底。
與此同時,城外鼓聲震天,呼聲大起,“郭都督入城平叛,諸軍勿動,妄動者格殺勿論!”
一瞬間,整座城池都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
城牆上的守軍你看我、我看你,呆若木雞。
城牆下的楊崢心急如焚。
原來這黑煙就是發動的信號!
很多見勢不妙的百姓與守軍開始向南門逃竄、擁擠。
但他們又如何逃得過郭淮的騎兵?
城中亂作一團。
“將軍!”親衛們用眼神提醒著楊崢。
沒有夏侯霸,自己這麽淺的根基,
一定頂不住郭淮、鄧艾。前一秒允吾固若金湯,下一秒搖搖欲墜。
楊崢一咬牙,“劉珩,開路!”
“遵令!”劉珩扛著狼牙棒領著一百甲士在前,凡是爭搶之人,不論軍民,皆被一棒砸死,血肉橫飛。
但也正因為如此恐怖的手段,讓城中的慌亂稍稍被遏製,無人再敢衝撞楊崢。
楊崢直奔北門。
此時城門緩緩被打開。
而楊崢距離城門還有上百步的距離。
形勢轉變的如此之快。
當然,這也跟允吾不是自己地盤有關。
若是楊崢,就是不知道誰是細作,也能大致有個范圍,提防敵人。
一座城,便是一處江湖。
楊崢不可能這麽短時間就摸清允吾的人情世故、辨別忠奸。
城若破了,自己一定會死在亂刀之下。
或許還會被安上一個亂賊的罪名。
而夏侯止的命運只會更加淒涼。
覆巢之下無完卵,春娘、阿憐、青蟬,還有兩個還在繈褓中的兒子……
楊崢心急如焚,全神貫注盯著逐漸打開的北門之時。
身後忽然一道寒光暴起,直刺向背心。
破風聲猶如鬼谷狼嚎。
楊崢整個背後汗毛乍起。
寒光刺來,血肉橫飛,一條手臂飛向半空。
但行刺者旋即被憤怒的親兵砍成肉泥。
鮮血還噴在楊崢臉上,略帶溫熱的感覺。
一名親兵以手臂擋住刺來的刀鋒,為周圍的親兵爭取了時間。
亂刀斬下,刺客被砍成了肉泥。
“將、將軍快、快去!”斷臂的親兵疼的滿頭大汗。
楊崢留下一人照顧,領著剩下的人直奔北門。
而這名刺客是夏侯霸的親兵。
連親兵都被滲透了,難怪歷史上的夏侯霸被郭淮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
城門緩緩打開,已經可以看到甕城之中的雍涼軍甲士。
大盾長刀,甲光粼粼,眼神中帶著即將爆發的嗜血欲望。
彷佛正要撲進羊群的餓狼。
而這座城池也將淹沒在鮮血之中。
就差一點,楊崢的心緩緩沉入谷底。
然而就在此時,北城樓上,傳來一聲嬌斥,“諸君皆受我夏侯氏之恩遇,外敵入內,諸君束手待斃,枉為男兒之身!”
在這滿城嘈雜之中,這道聲音顯得尤為刺耳。
城樓上傳來片刻的安寧。
接著傳來楊濟的斥責聲:“衛將軍待諸位一向不薄,今日若袖手旁觀,不忠不義,有何面目見天下人!”
城下的楊崢覺得慚愧,原來錯怪了他。
即便是士族,並非全是蠅營狗苟之輩,亦有忠義之士。
“郭都督有令,撥亂反正者,加官進爵!”居然是何暉的聲音。
這個跟隨夏侯霸二十余年的人,竟然投奔了郭淮。
楊崢懷疑過所有人,就是沒有懷疑他。
此前也與他接觸過,話少,人也低調。
在楊崢沒有投入夏侯霸麾下之前,何暉與李彌算是夏侯霸的左膀右臂。
李彌死後,就對自己敬而遠之。
人心永遠隔著肚皮,也只有他知道夏侯霸的底細,接觸到機密的東西。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眼下曹爽倒台,夏侯玄羊入虎口,樹倒猢猻散。
城樓上立即響起了刀劍交擊之聲。
而此時楊崢已經顧不得城樓上發生了什麽,與劉珩衝入甲士之中。
狹巷短兵相接處,殺人如草不聞聲。
雙方接觸的瞬間, 只見白刃翻飛,立即倒下十數人。
敵人有盾,楊崢這邊只有環首刀。
但劉珩的狼牙棒正好派上用場,在這狹窄的城門洞中,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加上他的一身神力,每一棒子掃出,雍涼軍如落葉般被擊飛。
不過敵人人多勢眾,幾百人湧在城門之中,以血肉生生向前推進。
最前面的幾人幾乎被砸成了血泥,鮮紅色的骨架依舊被身後的人推著向前。
劉珩縱然是霸王複生,也擋不住這種推進。
周圍士卒不斷倒下,有楊崢的親兵,但更多的是夏侯霸的親兵。
然後被雍涼軍踩成肉泥。
楊崢節節後退。
哐當、哐當……
夏侯霸的幾個親兵扔下武器,向城中逃命去了。
此時楊崢身邊已經不足四十人。
而雍涼軍甲士的腳步聲踐踏在青石之上,分外猙獰。
別人都可以退,唯獨楊崢無路可退。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
以郭淮對自己的關心,即便退入羌氐或者西海,都免不了被追殺。
想靠羌胡崛起,不是不行,但需要時間沉澱。
而現在,只不過剛剛把一盤散沙攏在一起而已!
根本沒有實力挑戰雍涼。
更不用說挑戰曹魏。
現實宛如刀鋒一刀刀切割著楊崢的心。
“死戰!”楊崢冷冷吐出兩個字。
“死戰!”身旁甲士握緊環首刀。
劉珩哈哈大笑,頭盔上的鮮血流進他張開的大嘴中,“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