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不可能的因素,留下的即使不合情理,但那一定是事實的真相。
晚餐。
所有人團坐,除了死去的人。
“不能再問一次嗎?小白小姐或者黑貓先生。你們似乎是現存人數中最活躍的成員。有知道什麽嗎?還是說,沒有進展。”李重光在所有人到場後,一上來就開始詢問三人的行蹤。
聽了佐倉千代子小姐的話,薑逸凡難得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李重光身上,那種仿佛關心事情進展的姿態,這個人為什麽一定要別人去推理。
“完全沒有頭緒。”被提到的二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是嗎,那麽這次遊戲會大失敗啊。”李重光歎道,“可惜了。”
“受不了啦!”在其他人都未料到,千代子小姐突然站起身來,右手重重地揮落自己烹調的料理,同時猛地一扯餐布連同之上的一切從桌上滾落,廳內響起各種刺耳碗碟摔碎的聲響。
“我受不了了。”千代子小姐又砰的一聲用力擊打桌子,“給我差不多得了!什麽偵探!什麽鬧劇!什麽密室!什麽推理!什麽無頭屍!什麽遊戲!又不是在玩推理遊戲,我們中可是有兩人被殺了!為什麽還可以熟視無睹,一邊說著相關的,一邊可以吃得下去。你們的大腦絕對有問題,你們真令人作嘔,什麽時候這裡變成了殺人也合法的國家了,一位虛偽的國王以及一群擁戴的狗腿子。”
“佐倉小姐。“李先生剛一開口,就被截胡。
“閉嘴!你這個殺死兩位女人的犯人!別跟我說話!很明顯是你吧!依菈小姐一個人的時候,你加上保鏢足足四位男人,對方只是一個女人,你們真可恥,令人作嘔!”
“沒有證據請別猜測我家少爺。而且千代子小姐,比起我家少爺,你的嫌疑也不遑多讓吧。”安旭出聲喝止,其中不乏誠脅之意。
“證據?那種東西和我無關!而且,你還想把我斬首嗎!真可怕!殺人犯。”千代子小姐完全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安旭叫做了殺人犯。
“佐倉千代子,還是先冷靜下吧。”江濤也在旁沉聲道。
“好啊,我很冷靜,而且很正常。發瘋的是你們,你們腦子都完完全全壞掉了。看看你們說的是哪一鍋語言,偵探?屍體?嫌疑犯?密室?埋屍?瞧瞧你們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那麽從現在開始我拒絕和你們同框出現。“千代子小姐又拍打了一下桌面,“從現在開始,我要一個人。”
丟下這句話,佐倉千代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圓桌。
“小白,我去了。還有、黑貓,希望—”薑逸凡頓了頓,隨後跟著千代子小姐離去的地方。
小白與黑貓點了點頭,被一個偵探當槍使。感覺很不好。
雖然剩下的眾人並沒有出聲卻也投來了疑惑的表情。但最後也沒有詢問,看來都認為我去找千代子小姐大概好處會大於壞處。黑貓好像纏住了江濤,和他一起喝酒。
薑逸凡閉眼回想了一下布局,然後在走廊中奔跑,在接近千代子小且房間的時候發現了她的身影,佐倉千代子小姐馬上發現了他。
“你來了啊。有幾分把握。”千代子之前的語氣消失得一乾二淨。
薑逸凡搖了搖頭:“不確定。不過你剛才的演技太厲害了。對了,你確認過了吧。”
千代子小姐點了點頭:“從味覺和嗅覺給的反饋來說沒錯。應該是她。不過——”
“不過?”
“沒什麽,
也許是最近就是不太好。”佐倉千代子擺了擺手。 好的。既然這樣,那沒問題了。
薑逸凡打開房門之際,身後又傳來千代子小姐的聲音:“我問你,為什麽要故意來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不清楚。”
“世上有暴食死亡的人也有饑餓而死的人,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前者,而你好像是後者。”
“謝謝誇獎。”
“這並不是讚美之詞。”
千代子小姐歎了一聲,朝著來時的路緩緩離開。
於是,薑逸凡輕輕地小心地緩緩地打開千代子小姐的房門,房間內的昏暗讓人看不清裡頭的狀況。
啪嗒,薑逸凡先試了試燈光的開關,光明如意料中並沒有降臨。yes,至少第一步黑貓的預測是對的。
薑逸凡慢慢挪動著腳步朝房間內深入。
就在一瞬間。
颼颼破空聲響起,冷風讓薑逸凡的後脖頸寒毛豎立。
薑逸凡下意識向前翻滾入更深的黑暗,用單膝跪起,盡可能的降低自己受到攻擊的面積,同時用手護住頭部,第一時間緊緊閉上自己的眼睛。對方既然在昏暗的室內待了不知道多久,恐怕早已摸透了地形。
腦海中,薑逸凡的腦海中浮現出某個在黑暗中所鍛煉出的技能,心眼。這種獨特的技巧可以讓他近乎於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看清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黑暗中的人反手關上門,沒有第一時間選擇攻擊給了薑逸凡一點適應時間。
他慢慢睜開雙眼,雙目清楚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黑貓的推測到現在還算正確。對方臉上浮現出略為吃驚的表情,可是那也是一瞬間,對方的右手中握著武器,而且還是特種作戰專用。這種東西進入境內的時候竟然沒被扣下?
容不得薑逸凡多想,對方已經緩緩舉起刀,對準了他。
無言,
對方一語不發。
呼~
薑逸凡調整呼吸,從地面站起。盡管對方設下了這種陷阱,自己也一股腦衝了進來,可悲的同理心。既然對方並不打算合解,也暫時拋掉一些幻想,畢竟對方這架勢可是要玩真的。
“雖然我有一段時間未和人動手了,但刻在肌肉裡的記憶還是存在的。來吧,就讓我親手從你的嘴裡撬出真相吧。”薑逸凡說道。
薑逸凡緩緩將左腳拍離地面,然後迅速地落地,口中大喝了一聲,同時右腳分腳尖向外看用了45度角,使得全身呈現一種半馬步的姿態,上半身挺直,左手隨著左腳的落地同時向前撐開化為掌,右手則緊緊抱拳盤在腰處伺機而動。
對方可能是判斷應當速戰速決,在薑逸凡裝模作樣地擺完了姿勢,率先采取了行動,但又很小心,只是躡手躡腳向薑逸凡走去。
既然千代子小姐回去了,按照小白的能力可以快速計算時間,援兵馬上就會到,薑逸凡倒也沒必要主動攻擊,更何況對方手中有特種作戰用武器,能熟練運用其並毫不費力斬首兩個人的頭顱,單從力量上來說已經不亞於一位成男性。薑逸凡可並沒有傻到拿肉體去硬解,他要做的就是拖延到援兵抵達。
至於時間,
未知!
喝!
好在提前穩固了下三路,但由於視線過於集中刀上面,反而忽略了自己的下三路。
對方在揮刀半空中馬上轉變思路,以刀為餌,一個掃腿攻來。薑逸凡見狀,更加生猛地一步踏下,同時大喝了一聲,直前進,右手握拳起時,直接朝對方身上“靠”了上去。對方被迫在半空硬生生止住了橫掃出去的腳,情急之下,隻得拿刀身粗略地提防了一下。
噹!
肉體撞在金屬上的聲音,力道之大不僅讓刀身狠狠地撞在了對方的身上,甚至差點讓對方握不住自己的武器,驚訝之色出現在對方的眼中,仿佛也沒料到薑逸凡的力量會這麽大。
薑逸凡自是得理不饒人,雖然不知道對方竟沒有狠下心用刀刃去擋自己的撞擊是出於何種理由,但此刻對方身形不穩,正是一個好機會。
右腳猛然向前踏去,脆弱的木質地板在轟然一聲中碎裂,勢均力沉的直拳直接找上了對方。對方的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接下來的情形就像是做了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對方就好像知道發生什麽,輕輕轉身躲過了這一拳,只是輕輕地轉身,沒有多余的動作,甚至臉上都沒有任何慌亂,就如同提前知道拳的路數一般。
拳頭落在了空處,突然用錯力導致的氣血沸騰讓薑逸凡的身軀晃動了幾分。然而越是這種時候薑逸凡越沒有放松對方的盯防,打在空氣後馬上變拳為爪順著對方抓了過去,這一下直接擾亂了對方原本出擊的動作。
然而,這之後的幾次出拳,哪怕是密集的拳招也都被對方以靈巧的身姿完美躲過,甚至有好幾次攻擊明顯沒有被對方看到,可對方就像是渾身長滿眼睛的怪物一般悉數躲過。
這樣只是無端的在消耗我的力氣。
幾番下來,即便是薑逸凡臉上也有些疲意了,而對方不僅輕輕松松,臉上甚至出現了譏諷的笑容。
不對勁,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巧合,不可能從頭到尾都能躲過。難道是聽勁?這個念頭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被薑逸凡否決,從剛才的一連串進攻中都可以看出來對方似乎並不擅長拳腳之術,雖然自己的拳腳比以前也少了幾分味道,但對方就好像在玩弄他一般,用著最輕松的方式卻接連躲過足以致命的拳頭。
“鬧夠了的話,還乖乖去死哦。”用一種冰冷的聲音說出可怕的結局。
“誰生,誰死,可不一定。”薑逸凡微微喘氣道,“僅憑你這躲來躲去的本事,可殺不死我。”
“試試看。”對方做出了讓薑逸凡吃驚的舉動,丟掉自己有利的利刃,反而赤手空拳衝了上來。
“讓我用身體武器來殺死你。”
對方也直勾勾地出了正拳,薑逸凡剛好處於舊力脫出新力未生的狀態,登時鎖住了頸部,同時另一隻手直接盤在了他的腰部,將他鎖了起來。
慢慢加重的力氣以及窒息感產生的求生欲讓薑逸凡拋下女士優先的理念,直接一記重拳直接轟在了對方的心臟位置。對方發出了嗚咽,但是並沒有松手的想法,甚至一條腳不知從哪冒出來,直接朝著他的腿肚的方向踹去。
薑逸凡腦中馬上想到了對方使用的招式:柔術。
一旦自己就這樣被對方寢鎖住,那麽將無翻盤機會。
拚了!
薑逸凡以對方的一條手臂為支撐點(軸),雙腿直接朝對方的手臂盤去,對方似乎並未料到,二人都失去平衡朝地面倒去。
“想玩狠的,我還沒怕過誰。”薑逸凡小聲道,二人倒在地上的時候,讓他終於從鎖喉狀態下恢復自由,同時自己也給對方留下了一記回應。對方會柔術這一點的確有點出乎意料,但交手後才發現對方在正面戰鬥根本打不過自己。
一瞬間。意外輕微、令人傻眼的骨折聲響在昏暗的房間響起。
對方站了起來,很明顯的有一條手臂無力的垂了下來。薑逸凡在此前還有點憐香惜玉的想法,現在則是趁你病要你命。
趁對方還來不及站直,應該已經骨折的那隻手旋即被無情地踹了一記。對方的身體在半空浮起,飛越沙發,在另一側墜落。
“勝負已分。”
薑逸凡慢慢走近對方,越過沙發。
人已消失!
“Checkmate!”回應差逸凡的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擊。
對方連這種武器都有?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
刺穿耳膜的聲音,首先化為衝擊波在體內肆虐。
然而-猶如聖言般-威嚴的聲音在體內—響起。
哢,
哢,
猶如解開枷鎖的聲音從薑逸凡的體內傳出,如果從薑逸凡的第一視角觀察,會發現—子彈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一幀一幀地朝他的頭部飛來。
思維,反應,大腦,加速,與此同時體內的肌肉再發出一聲悲鳴後,同時爆發出強製扭轉身體的力量。
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如何反擊,剩下的只有看自己的肉體究竟回憶起了多少,以及自己的運氣好還是差了。
當啷一聲,在躲過子彈的一瞬間,茶幾上的玻璃應聲破碎,薑逸凡的身體輕巧地掠過玻璃,堪堪將自己的身形藏到了障礙物後邊。
對方慢慢從沙發後站起來,站在沙發前面,手裡拿著一把黑色的武器,那是一個足以抹平任何差距的作弊器,槍械。
薑逸凡完全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槍,說好的法治呢?不過都已經用出槍,就說明對方也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即便房間有隔音,槍的聲音也不至於讓人忽略,想必一直在外面關注的佐倉千代子馬上會去搬救兵。
接下來只要繼續拖著,那便是我的勝利。薑逸凡心中想到。
這是最後一幕了。
“沒想到白房子真的做了啊,人體實驗。”對方突然感慨道。
“真是低估了這個,不過check也差不多要變成checkmate。我知道你在哪哦。”
“剛才那樣子能來幾次?我能聽見你體內不穩定哦。”譏諷的聲音再次傳來。
對方說了什麽?剛才槍聲震壞了耳膜嗎?自己聽不見她的聲音。不,耳膜本身應該沒事,也許只不過是一時麻痹。然而在這種狀況下,那根本沒有分別,我不認為她會讓我恢復。
而且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自己用出這種動作後體內的骨骼以及血液都傳來不適應的悲鳴,肌肉傳來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自己的鼻頭處滴落的血液也預告自己身體的狀況有些不容樂觀。
對方並沒有進一步逼近的意思,甚至從不遠的地方拉了一張板凳坐了下來。雙方就這樣處於僵持狀態。
“凡!”
房門被人猛力撞開的聲音。
幾束光線以排山倒海的勢力湧入,眼睛突然喪失機能。可是,那個喊出“凡”的人無須使用視覺器官辨識,尚處於麻痹的鼓膜也能粗略分辨出那丫頭的聲音。
還好,根據一瞬間的湧入光線,只要不是小白一個就好了,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了。薑逸凡放下心來。
房間內馬上亂做一團,但不知為何並未再聽見槍聲。
光線。
薑逸凡的眼睛漸漸習慣,開始去確認現在發生的狀況。
在發現其他人的侵入後,對方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就像是真的發生了什麽開心的事情,拖著僅剩一條能夠活動的手臂如餓虎撲食般朝眾人撲去。
她,林鈴小姐,即使是只有一條手臂卻依舊和黑貓和兩位保鏢打了個平手。時不時還利用手中的槍令對面三人不敢太過逼近,一時間三人竟奈何不得一位女子。
“這女人也太離譜了吧。”薑逸凡自語道,越接觸才知道這女人對於其他人的動作完全是靠著“第六感”進行預測。等一下,如果說自己的出拳套路可以被預測的話,那黑貓使出的無規則戰鬥手段也能被預測嗎?這已經不是第六感能解釋的了,就像是知道他們會如何出招,然後按照自己的設想去躲閃。
這樣的特質,讓薑逸凡靈光一現。
自始至終,擁有這種進行“重播”能力只有一個人,可那個人-不,既然是無頭屍,肯定也存在換身份的關系,就因為前面兩次不存在調換身份就忽略了這次?不,不應該這樣,因為在場的人只有江濤對那個人算得上熟悉,就因為他的一句話隨意確定了身份的無誤,也因為那個地獄一般的屋子喪失了判斷力嗎。真是個傻瓜!薑逸凡低聲把自己罵了一頓。
但是,隨後接踵而來的問題,為什麽,要特地扮成林鈴小姐,而且還要多此一舉地殺人。
“喂,薑逸凡,還要發呆多久。快來幫忙。”黑貓大叫道,“這女人身子太滑溜,三個人不頂事。”
薑逸凡馬上反應到自己想的有點多了,既然犯人在前面,直接抓住問就完事了。
沒辦法了,賭一把吧。
“依菈小姐。”薑逸凡深吸了一口氣衝著失去了一隻手臂的女人叫道。
“你瞎說啥呢。”不知是誰又嗷了一嗓子。
聽到薑逸凡叫出的名字,女人身形明顯一滯,這一點馬上被黑貓看透,雙足使勁一蹬,如同貓撲老鼠一般從側面抱住了林鈴的腰並將其撲倒在地。
林鈴自然也不甘勢弱雙腿如剪刀般絞在了黑貓的脖子處,同時空出的一隻手拿起槍對誰了黑貓的額頭,雙目中充滿了瘋狂的樣子,大叫道:“給我下地獄去吧。你這隻可惡的黑貓!”
如果這裡就是黑貓的終結之地,那麽請扣下扳擊吧。原本還掙扎的黑貓放棄了動作。
“那麽,再見。”槍聲響起,一時間眾人都呆滯在原地,黑貓緊緊閉住眼睛,隨後又睜開眼睛,他感受到自己脖子處的雙腿已經松開。
更重要的是剛才自己好像真在地獄遊了一圈。
(地獄哪會這麽輕松,你個笨蛋。)
對於腦海中的聲音,
黑貓嘿嘿一笑以示回應。
“啊,累了累了,你們勝利了。”「林鈴」把手槍扔到薑逸凡的地方,就像是脫力般躺在地板上。
“還有你,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黑貓馬上從女人的身上跳脫出來。
“凡。”小白在「林鈴」扔出手槍的第一時間就衝到了薑逸凡的身旁,上上下檢查關心問道:“有沒有傷到哪裡?哇,這裡好大一片淤清。”
小白把薑逸凡的褲管卷起,從口袋中拿出一片冷敷貼貼,貼上去瞬間有一種被掠奪體溫的感覺。
“你還隨身帶著這個嗎?”
“因為經常頭腦過度運轉需要散熱。“小白無奈地說道,用力地在冷貼處狠狠地摩擦了一把。
噝~薑逸凡深吸了一口氣,這樣子可好不了。
“話說,林鈴小姐原來這麽強的嗎?三個,不四個成年男性都沒能製服她。”小白感歎道。
看來有個小腦袋因為關心人過熱了。
“啥呀,她可不是林鈴小姐。”薑逸凡突然來了一句,“原本想來已經追趕到了犯人結果現在人還死了。不過這位應該也可以。完全小看她了。不論如何,壓根兒就沒想到對方會高強若斯,也沒想到她會準備手槍。盡管至今也經歷過數次性命交關的情況,但這次也算是其中數一數二的危機。”
“不過,她本身實力不足,全靠超能力吧。因為我們的一切都在她那裡毫無隱私可言。我說的沒錯吧,第三起命案,殺死林鈴的凶手,依菈小姐。”
“哈哈哈,隊長腦子不好使,但從手腳上可以認出我真實身份你還是第一位。”依菈小姐哈哈大笑,同時將臉上的一些標志抹除。另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佔卜師,依菈。
在那之後,
以治療傷者為第一優先,受傷不管輕重都被移送到圓桌在的大廳,薑逸凡倒是還好,唯一一處比較嚴重的淤青還被小白自行處理了。反倒是依菈小姐,除了背部因為硬著陸導致的淤青外,最嚴重的來自於薑逸凡造成的手臂骨折以及肋骨處的斷裂。
至於黑貓和那三個保鏢,謝天謝地他們已經在一個女的面前夠丟臉得了。以至於即便有些淤青都忍著不開口。其他三個還好,尤其是黑貓,一個熊貓眼頂在臉上,還一臉雲淡風輕地說自己沒事。
雖然她的露面引起了李重光的震驚,但可能有關新發生的命案,所有人並沒有多說話。
餐廳內的氣氛很壓抑,因為在剛才已經有人先把一些事實說完了,也就是新發生的命案,那麽此刻絕對不會出現的人,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事實,令人恐懼的事實。
圓桌上已經擺上了新的美食,大概是千代子小姐在我們打鬥期間中重新做的,那個時候大概也就第一下唬住了所有人,回過頭想想也明白了,一個視美食為生命的人,隨意地把美食推倒在地,怎麽想也不正常。
“那麽,你們誰開始?”李重光將視線放在了黑貓和薑逸凡身上。
“我來吧。”黑貓站起身來,“第一二起命案犯人是林鈴,共犯是江濤先生;第三起命案犯人是依菈小姐,共犯是江濤先生;額外事件破壞電子設備,犯人是林鈴。以上,完畢。”
全場沉默。黑貓坐回座位,享受著千代子最拿手的魚料理。
“請再說三十分鍾。或者說得更詳細一點。”李先生扶額開口道,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知道。
“請解釋一下第三起命案的死者為什麽會在那裡。還有林鈴小姐的一切。”
“很常見的案件吧,為了某個理由把自己與林鈴身份互換,無頭屍常出現的伎倆。”黑貓將魚吞下肚,繼續解釋道。
“林鈴小姐被放出來的原因大概只有一個,依菈小姐想離開遊戲吧。用一個死人做偽裝,就可以了。”
“不是,為什麽這麽確認林鈴活著。”李重光追問道,“而且依菈小姐還要繼續殺人。”
“我正要說,如果你想說,請你開口,而不是一個勁打斷我。”黑貓白了一眼李先生,咬下一塊魚肉。
“首先讓我們回到第三個案子,小白的電子設備被破壞的時候,我們所有人包括依菈小姐都在這裡。換言之,這起額外事件,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辦法辦到的,每個人都是別人的證人,完全不用不在場證明,共犯也沒有,所有人互相監視,完美的勢均力敵。那麽能做到這件事的只有躲起來的人,只有這種人可以不受任何限制進出我們的房間並不被記錄。既然所有的其他人都是陷入莫名的昏迷中,那麽這樣子下來只有一個人可以辦到,那人就是詐死的林鈴小姐,這樣子去考慮的話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既然如此,那間倉庫裡的無頭屍又是誰的?現在大家不是都在這裡嗎?沒有一個應該,或者能夠跟林鈴小姐掉包的人喔?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很簡單啊,有誰不在這裡不就行了。”
“難道有其他醒著的人?”其他人議論紛紛不過沒有一個說到點子上。不過很快眾人搖了搖頭,其他陷入莫名昏迷的玩家至今還處於深度睡眠當中。
“欸,原本以為你們裝的。你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具屍體。被用來頂包的考慮下來其實只有一個選項了,圓小姐。薑逸凡說她的屍體是裝在睡袋裡面埋葬的,估計是趁小白他們返回房間的時候又挖了出來吧。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沒記錯的話,小白的資料中江濤先生擁有一個可以讓人乖乖為其打開門的手段。那便是,心理誘導。這可是一位就職於美國軍方語言部門的頂尖人物的拿手好戲吧。”
“那個語言部門我記得還挺臭名昭著的,研究人類的語言根源,妄圖解析意識深處。不過從你們那邊應該對此深信不疑,從神話的時代開始就是如此,通過諷刺、諧音、雙關語,世界在語言遊戲之中形成。啊,扯遠了,這麽說起來不免有些超現實元素了。”
“那麽結論是江濤先生用屍體正大光明地和林鈴小姐達成了共識,不過這種共識恐怕也是死者無意識狀態下的誘導。”黑貓繼續解釋著謎題。
說了兩遍誘導,似乎沒人注意,似乎···
黑貓若無其事地瞟了一眼江濤的反應,然後不動聲色地說道:“一個巧合,發生第二個命案的時候,我在酒店所有雜物間找遍了也找不到第二個類似江濤先生所帶的睡袋。來一家設備齊全的酒店。在死人後第一時間拿來睡袋做了棺材,說起來也得益於第二個命案也要埋屍,我才會去尋找這種袋子。你那個時候只是說了鐵鍬的來處。怎麽樣,要試試說睡袋的來源嗎,當場驗證。總不可能你來酒店還自己帶了睡袋,然後又正好巧合地用做了棺材,這種巧合理論在大家面前是不起作用的哦。”
“這就是——無頭屍再利用?”李重光說道。
“然也。至於倉庫裡的血跡,也許是林鈴小姐本人所有,畢竟我們可沒有血液檢測儀,千代子小姐嘗過之後說是動物的血混雜著人的血,當然僅靠千代子小姐得出的結論想必你們也不會滿足。更何況這是一家酒店,血袋什麽的各種生物的血啊都可以拿用來。這東西不影響案情發展就是了。”黑貓拿起湯匙敲了敲湯鍋,鍋內是魚湯。
江濤依舊一語未發。
黑貓繼續說道:“同樣的道理,倘若有專業儀器的話,應該也可以區別死後一天的屍體吧。然而我們並不是專家,頂多只能分辨生死。而且因為是沒有頭的,也不能通過眼角膜混濁程度判斷,至於屍僵現象,欸,現場完全看不出來。”
“而且第二起事件根本無法說是殺人命案,既然林鈴是第三起案件犯人,那麽無論說什麽江濤都會做。凌晨兩點這個關鍵時間點你可以從任何時候知道。因為只要在那個時候,你完全可以跟隨千代子小姐,憑你的本事大概說服她開門再上鎖也不是什麽難事。至於依菈的證詞,從一開始你倆的證詞就完美地恰到好處,不管你說我馬後炮還是怎樣,依菈已經參與了命案,那麽她之前說的一切不在場證明都可以被推翻重新取證。現在你的處境就是很危險啊。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二人折騰好久,或許是遇到了困難,不過最後還是成功了。”
“破壞電子設備,甚至小白的手機被重點關照。關於手機這一點,在薑逸凡的敘述中那天調查圓小姐取證的過程中我個人是看了一眼後就離開現場,這之後現場只有三個人,排出薑逸凡這位護花使者,也就只有江濤先生知道手機的重要性吧,大概腦子裡面想著手機裡面存著各種圓小姐命案的照片,所以最後手機這玩意受到了重點關注。如果真用照片對比的話,不論是屍體狀態,還是各種細節都會被一眼看破。”
“為什麽要這樣?”
“哈?”黑貓瞥了一眼李重光,後者倒真的在問問題。
“那根本不用想,一點兒都不用想。倘使自己變成被害者,倘使自己遇害,就沒有人會對自己產生戒心。簡直就像透明人,可以逃出思考和推理的范疇。這樣一來比如想破壞小白的計算機也是易如反掌,對!第四起事件,想謀殺誰就謀殺誰。不過原計劃應該是江濤和林鈴小姐這樣子做的。那個時候依菈小姐正好處在一個人的狀態,雖然不知道佔卜師會不會說出來,但殺掉她總歸是保險的對吧。”
“原本打算殺死她之後再把所有人乾掉的。”江濤先生終於開口,透著仿佛從地獄歸來的冰冷語氣。
“可是,到最後只會變成小團體,而且還有偵探一直在尋找。為此計劃必須變動。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哪想誘導竟然快失效了,那個女人也真沒用,連一個佔卜師都殺不掉。殘次品終究要處理掉,再重新弄一個隨心所欲的聽話的出來就好了。原本以為佔卜師有多難控制,結果這麽簡單。可惜了還以為至少可以殺掉至少一半。哈哈哈。”江濤苦笑之余,看了看依菈小姐。
“聽到了嗎?他可是原本就要把你殺掉的哦!”黑貓瞥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依菈,後者依舊面無表情。
“那又如何?”依菈開口,就像是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就像李重光說的,殺人者做好了被殺的覺悟,現在我在這裡。說明他們沒用!”
“那你為什麽還要繼續下去?”李重光問道。
依菈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
“剩下的交給犯人來懺悔嗎?”黑貓朝江濤打趣道,又喝了口魚湯。
“不用,解密是偵探的工作,犯人只需要懺悔就可以了。”江濤揮手示意,把舞台交還給了黑貓。
“第一個命案中,密室手法已無須多說,死亡時間說一下吧,是在震動後發生的。最多該提一嘴林鈴小姐的腦子轉得真快,震動發生後便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在江濤打電話那段時間,圓小組估計已經死了,林鈴小姐大概可以模仿聲音,又或者共犯間的暗號,顏料傾倒了。采用這種說辭,模糊案發時間,很拙劣的手段。”
“呵呵。”江濤先生笑了,“那真是圓小姐的聲音。”
“那麽至少第一個犯人是林鈴小姐沒錯吧。”
“正是如此。也可以這麽說吧,為了讓自己成為「有嫌疑。但無法斷定」的狀態,林鈴小姐製造出那件密室然後把自己關起來。”
監禁一案確實是黑貓建議的,但縱使黑貓沒有開口,江濤先生也可以主動提出。酒店的房間也就只有雜物間可以用來監禁。不過這方面他也只能推測,假使江濤先生他們不願意說明,依然無法得知正確解答。
“話說回來,或許林鈴小姐從一開始的爭吵就是在演戲。而且小白找到的證據中有顯示這二人曾經很友好在某個地下俱樂部共同進餐。不過多的額外的不確定信息也不能說,至少從這件命案中,二人惡劣的關系只能說是演戲演出來的。”
“如此這般,就將圓小姐的屍體掉包了?”李重光說,“然後半夜在佐倉小姐開門看過以後,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給圓小姐穿上,逃脫出來後躲在酒店的某處。卻因為中途殺佔卜師出了差錯,導致只能換成依菈在進行殺人計劃,剛才晚餐時隱藏在餐廳附近,聽到佐倉小姐抓狂,得知她要一個人關在房裡。所以,就先繞去佐倉小姐的房間待機。最後束手就擒,那就是你布下的陷阱吧?”
“是的。”黑貓點了點點頭,“不過我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中途換人,這種可能性太多了。犯人之間內訌?還是心理誘導失誤?”
黑貓最後的這個腦洞已經沒人在理會了, 因為犯人已經在了,即便其中一個已經死了。但另外一個卻是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可是,總覺得哪裡缺了什麽。”李重光摸了摸下巴。
“大概是頭的問題?”
“砍頭的話倒是很完美地再現了一具屍體分飾兩個角色的作用。至於一定要從根部砍下的理由,我並不知道。”黑貓搖了搖頭。
“再怎麽說,只是為了互換身分,不過難保有一些人可以從脖頸處看出端倪。或者可以問問犯人,有時候犯人腦中的想法和我們能想到並不一樣。”
“這是儀式,淨化。”江濤先生突然插了一嘴,“為了平息怨恨。”
呃···眾人沉默,所有人眼神望向黑貓,仿佛就在說這就是你說的犯人的想法?
黑貓也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笑道:“這的確是個理由,嗯嗯嗯。果然犯人的心理狀態是最有趣的。”
屍體乃是空殼,裡頭已經沒有意識、人格、靈魂,甚至沒有意志和品格,對!只不過淪為單純的「東西」。同時,不論將它做何用途,主人都不會有怨言,縱使想要抗議也已經沒有用了。
“還差動機吧。”李重光繼續問道。
“你還真是打破砂鍋也要問到底啊。你去問本人,倆犯人都在這。”黑貓用湯匙指了指江濤和依菈。
“動機啊。”江濤笑了笑,“這種東西有沒有都一樣不是嗎?不過,你們對這玩意感興趣的話,可以給你們一個動機,為了獲得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