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國度裡,當方程心念幻化的偉岸身影,出現一絲神性的時候,整個黑暗世界猛然震蕩變化起來。
它仿佛在進行第二次複蘇。
黑暗世界裡一團又一團的黑霧,不斷沸騰噴湧,像是有生命一般,顯得更加的詭譎、邪異。
而天穹之上,浩瀚黑霧大漩渦的中央,則出現了一座恢宏幽深的黑色巨殿。
巨殿之中,十級高聳的台階之上,放置著一張黑色神座。
那黑色神座古樸而冷峻,仿佛歷經了無數紀元,亙古長存。
它的椅背上,旋轉著一個永不停息的黑色旋渦,扶手、座位、座腿等地方,則雕刻著一幅幅萬物終焉凋零的圖案。
此時,方程的心念化作的身影,就坐在這黑色神座之上。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深邃邪魅的神性。
他不再是方程的心念之影,而是變成了一尊神祇法相!
此時現實世界裡,幽暗巷子中,籠罩著一層黑霧的方程本體,也變得法相莊嚴,如神靈降臨人世。
剛剛還牽著手,對發生的一切很是驚奇的貓耳少女,不知不覺松開了手,遠離幾步,有些怯怕地看著他。
不過這一幕持續得很短暫,方程很快收回了心念,黑色神座上的神祇法相瞬間消散。
心念回歸,方程收起了深淵國度,然後發動黑暗投影,帶著奈奈消失在原地。
模樣有點狼狽。
在他離去三分鍾之後,匍匐在地上的陶永安,雙掌虛合,順時針翻轉了一下,做了一個旋渦轉動的動作,口中輕誦道:“讚美陛下!”
然後他起身,捋了捋衣袍,返回豆腐腦小吃店。
他的臉上依舊長著一個醜陋的紅色大胎記,但是他的眼睛裡,卻帶著一絲光。
……
南區,晨曦大道108號,黎明公寓四單元301。
一道黑影閃現,方程和奈奈出現在屋裡。
“哥哥,你……”奈奈有些緊張地開口。
方程回道:“不用拿這種眼神看我,我還是我,沒有變。”
真的麽?
貓耳少女眨了眨眼。
方程摸了一下她的頭,保證道:“真的!”
看到他這神態、語氣,還跟以前一樣,奈奈小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趕緊上前,問道:“哥哥,剛剛你是真的成為阿莫爺爺預言的無上存在了嗎?”
方程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幾天前他碰碎黑框眼鏡,進入深淵國度裡,從現在看應該只是覺醒,成為一名超凡者——雖然引發的異象有點大。
而剛剛,收獲第一個信徒,吸收第一縷信仰之力,誕生第一絲神性,才是真正成為一尊神祇,或者說是阿莫維奇口中的無上存在。
之前他不管是發動黑暗投影、開啟詭秘魔瞳,還是幻現深淵旋渦,都只是運用的超凡者的能力,而不是神的能力。
剛剛賦予陶永安深淵之力,賜予他魂體永存,則是無意間動用了神的權柄。
再加上陶永安主動變轉變為信徒,奉獻上虔誠的信仰之力。
一尊神祇,就此誕生。
“哥哥,你剛才好邪異好可怕的樣子!”想起剛剛黑色神殿上那尊邪魅的神祇法相,貓耳少女還是有些後怕。
方程歎氣道:“所以我趕緊退出來了啊。”
“哥哥,你不願意當神靈嗎?”
“我一個根正苗紅的烈士後代,當邪神算怎麽回事?”
“可是你已經是了呀。
” 方程倒在沙發上,不想說話。
奈奈坐到他身邊,看著他。
方程乾脆閉上眼睛,拒絕討論這事。
作為一位在神劍署大院裡長大的人,他可是十分清楚大夏有多強大。
別說是一尊神祇了,就是十尊神祇,敢來大夏作亂,也一樣會被滅掉。
舊時代末期,那個無比黑暗動亂的時代,大夏立國、開拓星陸的時候,明面上斬殺的神靈,就不少於十尊。
在大夏混,當邪神沒前途的。
所以方程不僅從內心裡,從現實考慮,也是抗拒當邪神的。
只是不管他怎麽抗拒,好像最終還是走上這條路了。
就愁人。
奈奈見他實在是不想聊這個,她換個話題,問道:“哥哥,黃泥村……陶大叔遭遇的事怎麽辦?是不是該通知執劍者呀?”
方程坐了起來,用手機查了一下黃泥村的地址。
楓城在東南西北各個方向,有十二座衛星城,黃泥村距離南區郊區五十公裡遠,位於主城和6號衛星城之間,不過不在兩城中間的主道上,而是往西南邊偏了點。
路不好走,得繞開幾個危險的地方,如果開車去,需要一個到一個半小時。
如果坐飛艇去,倒是比較快,半個小時就能到。
“嗯,匿名通知神劍署,讓派執劍者小隊去,咱們不摻和。”看完黃泥村的資料後,方程做出了決定。
他只是個高中生,清查詭異,拯救世界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去做吧。
奈奈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她比方程還慫,每天隻想多吃幾條烤魚,多啃幾根雞腿。
隨後方程就折了一隻紙鶴,以神劍署內部匿名方式,把陶永安的遭遇,以及他們的分析,通報給執劍者。
神劍署收到這樣以內部匿名方式傳遞的消息,一般都會重視,不用擔心會被忽略。
傳完了消息,方程和奈奈就開始洗漱睡覺。
當貓耳少女睡著後,躺在床上假寐的方程心念一動,駕臨了深淵國度,出現在黑色神殿裡。
……
第二天清早,一支執劍者小隊離開總部,乘坐飛艇,向南飛去。
下午五點半,一中放學,方程來到熟悉的中心區商業街,把奈奈留在店裡慢慢吃飯,他再次當起了外賣小哥。
正當他開始送第一單的時候,消失了接近兩天的趙飛龍,從趙家祖祠裡走了出來。
神劍署副署長趙長烽,和執劍者總隊副總隊長趙不還,看著他身上展露出來的信息,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楓城一中附近的某處公園樹林裡,一個灰頭土臉,氣息虛弱的婦女,從地底冒了出來。
她憤憤地看了一眼一中校園,然後扭頭瞪向了另外一個地方,咬牙切齒道:“外神救贖會,婆婆我出來了,我要你們都給我死!!!!!!!”
隨即她便化作一道黑影,衝向了某個地方。
夜色下,如同一隻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