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之時,山海艦首,河陽軍征部一百九十位鬥將齊聚一堂,這是出征南域,艦行南海九日以來,第一次鬥將級全員聚餐。
九丈多長的玄鰻被清理後,又被均勻地分為九段,最後放入九尊饕餮餐鼎中,在注水、放料、下味後,北冥鬥一一蓋鼎,北堂凰隨即燃起九堆扶桑乾柴,一股濃鬱的陽剛桑藥香味漸漸彌漫。
扶桑木是最好的燉湯柴火,這些都是幽熒采集自羲島的扶桑林,平時就算北冥鬥烹飪他最喜歡的燒烤,也沒舍得拿出一根,但今日的九日宴不一樣。
九為數之極,九之下為定數,
逢九變數生,九之上數為變。
出海九日是一個航行階段的終結,也是另一個航行階段的開啟,這個時候舉行九日宴恰到好處。
就在酒還未足、飯還沒吃之際,北冥鬥臉色峻厲對著眾為鬥將喝道:
“全軍立即返航!立即!要快!快!”
“啊?”……
“諾!”……
眾將聽了這個軍令頓時懵了,這一路行來都很順利,怎麽會突然返航?但長年軍旅修養讓他們立即應諾,紛紛瞬閃歸艦,指揮各自的旗艦轉向返航。
神策府三謀依舊留在山海艦,府主白澤對這個軍令下很不理解,這可是沒有經過任何私下商議的軍令,三萬多年來隻發生過三次這樣的事情,他疑惑地問道:
“鬥哥,前方就是?踢島,馬上就要登陸南域了,要是一仗未打就回去,對咱們鬥軍士氣影響很大。”
“白澤,南域歡頭主陸出現巨變,咱們不能輕易冒險!士氣沒有人命重要!”
“諾!可今日卯時第一次卜算課業,我們仨的卜算結果都是大吉。”
“未時課業時,你再看看卜算的結果!”
“諾!”
每日卯時、未時、亥時,白澤獓狠龍至三人分別會進行一次課業,以此來作為一日行軍的預判,卜算是一種奇遁問吉凶之數。
北冥鬥更相信自己的十三冥感,在今日辰時剛過,似乎變數就發生了,他的冥感不斷示警著什麽。
從北堂好寫的字消失開始,到他莫名其妙恢復真世記憶,從記憶中他得知了盤陸南域被冰封萬裡的緣由後,對南征之事就有了一點退意。
在捕獲玄鰻後,發現玄鰻的體長居然是九丈多,幾乎接近十丈,這時他已經有準備跑路回家的心思。
在剛才乾飯時,小元子和九尾以及這一世的東宮影接連示警,三個消息一個比一個驚世駭俗!這三個消息連他都不敢相信,更不要說告知鬥將。
整個南域的變數之大,完全超出鬥軍的戰力極限,遇到任何失控的變數,北冥鬥絕不會強行冒險,該退絕不前進,這無關榮辱,無關得失,只有性命相關!
三萬多年來,自從幽影墟化之後,鬥軍將士再也沒有損失過一位,這和北冥鬥在關鍵時候的穩健決策有直接關系。
來時緩緩,歸去匆匆,在南風強勁助力的同時,關鍵是還未謀面的東宮影率領海族將士奮力助航,二十四艘巨艦終於在子時之前成功航入東海海域。
望著遠處越來越泛黃的海水,以及在東海和南海域界上嚴陣以待的海族將士,站在艦尾的北冥鬥心有余悸,他身邊的北堂凰和北堂好也都臉色凝重蒼白。
三人沉默了許久,北堂凰不由感歎到:
“大鬥,真是萬幸啊!”
“嗯!多虧影兒助力,要不此刻我們就全陷在南海中,
有可能還會全軍覆沒!” “影姐姐這次可立大功!大鬥,你什麽時候把她引薦給我們認識?”
“等她看清本心吧,這次她為了我又冒了一次險,要是再被墟化了,那估計就沒有下一個三萬三千年了,這份承負之大讓我越來越壓抑了。”
“大鬥,別這樣想,你只要想著怎麽好好對她就好。”
“嗯,就是委屈了她。”
“哼!我們就不委屈麽?”
“凰兒,你剛剛還說讓我對她好點,怎麽翻臉就說這話?”
“嘿嘿,反正是便宜你了。”
北堂凰被說得不好意思了,隨即白了一眼北冥鬥。
“好好好,天下美女都便宜我吧。”
“美得你!二姐說了,要我看好你!不能讓你再禍害人了。”
“這是什麽話?我去撩誰搔誰了?”
北冥鬥這話讓北堂好臉色羞紅,她連忙轉移話題到:
“鬥子,那冰川之下,真有影兒姐姐說的那麽多神人嗎?”
“有的,祂們是被人封鎮的,盤古天地也因此就被謫落下凡,這一謫落就是在天的最底層!真是無情啊!”
“那祂們是不是神界傳說的夷……”
“不可言!好姨子!”
“諾!可祂們現在都蘇醒了,我們該怎麽辦呢?”
“不是還有塗山道統在麽?塗山道統不會輕易放棄盤古天地的!”
北堂好指了下遠處的海族將士,問道:
“那祂們呢?”
“沒事,四海之大,永超想象,就算是三千七百多萬神人也是蒼海一粟。”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被引渡過來的忘川水,會不會影響到海族?”
“好姨子,你莫要小覷海族,無極之上可是有三位天帝是妖族,我相信祂們也能順利化解的。”
“你說忘川異魂真會傾瀉過來嗎?那裡面的異魂數量可是有無數之多,上次被引渡到流波島的異魂,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
“嗯!小元子不會無的放矢的,好在祂示警及時,要不真麻煩大了。”
“我們要在這邊幫忙海族麽?畢竟承了那麽大的人情。”
“不能在海上,這對我們很不利!”
“那要在哪裡?”
“大人國。”
“大人國邊上的小人國,不是一直是忘川盟的勢力范圍麽,這樣冒然過去,會不會有衝突?”
“現在不是了,上旬,在大荒西域和東山域交界處女媧之腸,魔宗第一魔妖雨師妃發出了一道聚魔令,要求盤陸所有魔宗弟子和魔鬥士前去整軍,現在靖島和波谷島都已經荒無人煙了。”
“她是要幹嘛?”
“呵呵,中午時,九尾傳來刺情,她們已經到達最西域南端的靈恝島,不出意外目標應該是南域的歡頭大陸。”
“那她們不是要?咯咯咯……”
“嗯,西域龍山可不好走,沒想到還真給她們走過去了,這位雨師妃不簡單啊!”
北冥鬥居然會誇一位魔妖,這讓一直在旁聽的北堂凰很不服氣,她哼哼到:
“哼!大鬥,瞧你把她誇的多有能耐,我去萬地知看看,她是怎麽一步步走向深淵。”
“深淵不深淵,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她確實比我有氣魄,三千多萬魔軍,一聲令下就能聚集起來,此女非常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