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海亮出自己右手虎口處的傷口,證明自己是在奪刀的過程中誤殺了彭青。
跳刀是彭青的,很多人,包括彭青的父母都能證明。
彭青的父親老淚縱橫:“我說過他多少次了,不要隨身帶著刀,一是違法,二是萬一衝動之下害人害己,可他就是不聽......”
果園外面的監控顯示彭海進入果園的時間與其所述一致。
但是,誤殺彭青後他為了逃避責任,開著彭青的車深夜到圍子村東拋屍,然後又將車開回彭青家的樓下,企圖掩蓋事實的意圖非常明顯。
彭海欠彭青的錢已經兩年多了,沒聽他們周圍的人說彭青攆著彭海追過債;彭青甚至於都沒有將此事告訴過王麗傑。
在果園偶遇彭海時他與王麗傑已經基本和好,是什麽令矛盾突然激化,導致拔刀相向呢?
刑警在案發現場的地上發現了被刀削掉的桃皮,距離桃皮十幾米處發現兩個桃核。
但是王麗傑說她和彭青當時一直在拌嘴,兩人都沒有吃過桃子。
彭海承認,他誤殺了彭青後由於害怕,把車開到果園深處,直到深夜才離開果園。
難道是又有人到過案發現場遊玩,留下了桃皮和桃核兒?
審訊室的門被敲響,小楊興奮地遞過來一張鑒證單。
雖然含量微乎其微,劉應子仍然在彭青傷口處發現了蔗糖和維生素與礦物質的含量。
彭青胃裡有桃肉纖維,刑警在彭青家裡水果盤裡也看見了桃子。但是人在進食四小時後,食物應該進入腸道了。
彭青確實有用隨身攜帶的跳刀當水果刀使用的習慣,但是這些成分是新鮮的。當她又發現了果膠的成分時,心頭驀地一跳!
劉應子轉身下樓,在刑警隊附近的水果攤上買了一斤桃子和從彭青家裡拿回的桃子做成分比對。
果然如此!陳集心頭的疑團解開了。
“彭海,彭青用刀子削桃兒給你的時候,情緒應該很好吧?”陳集問。
彭海剛剛松弛下來的情況頓時緊繃,由於他面部肌肉太過緊張,陳集覺得自己聽見了他牙齒磕碰的聲音。
“吃桃兒?沒,沒吃桃兒啊!”彭海說完,想起什麽似地又說:“我是被嚇糊塗了,我們確實吃桃兒了,他就是在用到削皮時,嗯,動手的。”
“這麽重要的細節,你都能忘記!你說的可是彭青掏出跳刀就直接刺你,沒有說削果皮的事!”陳集的臉色一分一分地嚴厲,像是一層一層撕下溫和,最後只剩下了狠厲。
彭海被他的表情嚇到,呼吸開始急促,他避開陳集鷹隼一樣的目光:“我沒殺過人,所以,被嚇壞了,啥都忘記了!”
陳集不說話,仍然看著他。
剛上班時陳集在派出所實習,跟著老所長辦過一個案子。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為了向媽媽索要兩百元賭資無果,憤而將媽媽推倒,從媽媽包裡拿了錢包就走。
他走之前,甚至都沒有低頭看一眼倒在地上的媽媽。
等他被警察從賭桌前帶走時,他的媽媽因為腦出血未得到及時救治,等下班回家的丈夫抱起她時,屍體已經僵硬了。
賭癮就是一種心理疾病,當達到“病理性賭博症”的程度時,單憑親情和說教,已經起不到戒斷效果了。
賭徒撒謊會像喝涼開水一樣輕松自如。
“你沒發現,彭青的車上裝了行車記錄儀嗎?”陳集盯著頭垂得臉已經快碰倒台板的彭海的腦袋,
幽幽地問。 原本還微微晃動的腦袋瞬間定格,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般紋絲不動。
良久,彭海才抬起頭,眼神已經散了。
憑心而論,彭青幾乎沒有向彭海索要過賭債,但是早已經債多了不愁的彭海,面對彭青時還是很不自在。
當彭青從褲袋裡摸出跳刀削桃子吃時,彭海心裡就一陣狂跳。
吃著桃子,他的眼神一直在四下打量,目光所及,沒有一個人。
兩人同時將吃完的桃核扔向遠處,彭青這才打算找張紙擦刀上的果汁。
也就在那一瞬間,彭海猛地奪過刀子,一刀刺向了彭青的左胸。
彭青驚訝地看著彭海,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王麗傑的父親王三河是一個自私的老人, 見女兒在南河市扎穩了腳跟,就把聾啞的兒子塞給了女兒。
王麗傑和彭青從戀愛到結婚感情一直不錯,王剛勇的來到他心裡雖然不舒服,對這個妻弟還是不錯的,不但讓他住在家裡,還在自己公司幫他謀了個差事。
正是王剛勇的到來,讓彭青有了玩兒的借口,從開始的喝閑酒,到沉迷於賭博。
當他發現妻子和初戀男友的微信聊天后,心裡異常的憤怒,他從第一次打妻子開始,就注定了將妻子越推越遠的結局。
彭青的死,王剛勇比王麗傑還傷心些。
彭青的父母沒有找王麗傑索要房子,盡管那套房子是他們老兩口用半輩子繼續付的首付:“彭青辦了二十年的按揭,還有十七年,剩下的,你還吧。”
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和侄子,房子和車子,於他們都沒有價值了。
劉應子正站在椅子上往檔案櫃頂上放一個紙箱子。
陳集快步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箱子穩穩當當放在櫃頂。
還順手掐著應子的腰,把她從椅子上抱下來:“你周末跑來鬼鬼祟祟藏什麽呢?”
應子拍著手,好像手心裡有灰塵似地:“沒用又不舍得扔的東西,你幹嘛來了?”
“想去姥姥家呢,給她買的東西忘拿了。”陳集讓隊裡的孟雪靜網上給姥姥買了個腳部按摩器,因為忙,按摩器買了十幾天了他還沒拿走。
“自己不是會網購嗎?還故意去麻煩人家小姑娘?”應子半真半假地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