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女兒的哭訴,李媛深深歎了口氣。
趙如雲的爸爸趙戌辰和陳思韻的爸爸陳鵬是同事,兩人年紀、工作能力在局裡不分伯仲。
這次市委組織部給指標,要局裡從四十五歲以下的年輕副處級幹部裡推一名處級幹部,全局只有他們兩人夠資格。
而最後,趙戌辰以高出一票的微弱優勢勝出。
於是有極個別人笑著對陳鵬說:“咱局長姓趙,肯定把自己那一票投給自家人了呀。”
於是,再有三年就退出領導崗位的老局長,就演繹成了趙戌辰的“乾爹”。
趙戌辰四下裡和李媛說過此事,他也認為陳鵬很優秀,但是競爭總會有輸贏,他說現在陳鵬見到自己的態度熱情得讓他覺得難堪,知道陳鵬心裡別扭,想著等過一段時間單獨約陳鵬出來吃飯。
但是,李媛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殃及到了女兒,心裡對陳鵬失利的惋惜瞬間變成了鄙夷。
為了不影響丈夫與陳鵬之間的關系,李媛沒把這件事情告訴趙戌辰,同時也交待女兒不要告訴爸爸。
“班裡有二十多個女同學呢,幹嘛非和她玩啊,不理她就行了!”李媛安慰女兒。
為了哄女兒開心,她給買了雙價格不菲的新球鞋。
聽應子把最近收集到的情況說完,陳集在心裡默默記下了張君文的信息。
三大隊隊長孫昂忙完唐志旭的案子後急匆匆趕到醫院,部下小翟附耳低語:“之前不是傳劉法醫和陳隊在談戀愛嗎?是真的,陳隊現在在陪護。”
孫昂咧咧嘴,劉應子是二隊的隨隊法醫,雖然不意味著她只能辦二隊的案子,但是“隨隊”二字,就注定了她跟三隊的案子是來幫忙的。
自己沒有保護好劉法醫,電話裡已經被支隊長訓了一頓,估計現在還得看那個“白無常”陳集的死臉色。
陳集之所以榮獲“白無常”的綽號,是因為他基本不會笑,如果長得醜一點不笑,可以理解為“裝酷”,明明長得貌似潘安卻還整天擺出一張“雕塑臉”,不叫他“白無常”對不起一隊洪大隊長“吊死鬼”的綽號。
“劉法醫,我負荊請罪來了!”進門,孫昂根本不看陳集,無限痛楚地放下手裡拎的水果和牛奶。
小翟立刻附和:“可不,我們隊長心疼得直捶自己,說沒保護好您。”
然後,又不等應子說話,他一把捉住陳集的手用力握著:“陳隊長啊,怎麽能讓你在這守著呢,你快去忙,這兒交給我們三隊接管。”
所以說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孫昂嘴裡的懊悔卻被眼裡的笑出賣了。
陳集早就看見小翟一直在走廊裡溜達,估計自己和應子的關系他們也在進病房之前已經分析透了,所以他毫不客氣地說:“東西放下,人趕緊滾!”
於是,孫昂和小翟如蒙大赦般“滾”了。
一拆線,劉應子就上班了。
為了照顧她,支隊長特批她近半個月不用出現場。
陳思韻確實沒有去遊樂園玩過。
這個“五一”節,她是在爸爸的唉聲歎氣和媽媽的抱怨聲中度過的。
“讓你提前活動活動,你就不聽,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自信!”姥爺也曾是局委一把手,年前才退休,所以媽媽也是深諳為官之道的。
爸爸懊悔地說:“誰知道現在的人這麽勢利眼,每次測評我的票都比趙戌辰高,一定是因為你爸退休......”
“我爸退休和你落選啥關系,
你走到這一步,不是一直幫我爸的光嗎?真是狗咬呂洞賓!”媽媽立刻急了,反唇相譏道。 放假前,爸爸承諾放假會帶自己去遊樂園,自己也和同學說了。
但是看現在的家庭氣氛,遊樂園肯定泡湯了。
真倒霉啊,爸爸升職失敗,遊樂園去不成......
出於虛榮,陳思韻從網上找了張遊樂園的圖片, 然後寫了一句話,表示自己去了遊樂園。
沒想到,僅僅一小時後,趙如雲居然發了九宮格照片,頓時就把自己沒有去遊樂園的事情驗證得清清楚楚。
其實,內心開始嫉妒趙如雲已經有半年多了。
從小學,到初一,所有人都說自己和趙如雲像一對雙胞胎。
但是,從初二開始,更多的人開始誇讚趙如雲漂亮了,而走在趙如雲身邊的陳思韻也發覺,自己需要仰起臉來和她講話了。
初一的暑假陳思韻跟著爸媽去上海玩了一圈兒,等他們回來趙如雲也跟著媽媽去姥姥家住了十幾天,因此,那個暑假她們沒見過面,只是一直熱烈地聊微信。
越是有人誇趙如雲漂亮,陳思韻心裡就失落,誇她而不再誇自己,而且也沒人再說自己和她像雙胞胎,不就意味著她比自己漂亮得不是一點兩點了嗎?
這次爸爸的落敗,終於給了她怨恨趙如雲的理由!
她知道,從小學至今,在與趙如雲的友誼中,自己是佔主導的,因為每一次鬧矛盾,無論對錯,最先低頭的都是這樣。
因此這一次她暗下決心,既然和趙如雲交往讓自己有相形見絀的苦惱,那就乾脆徹底斷交,無論她怎麽試圖挽回都不給她機會了。
如她所料,趙如雲第二天便拿了巧克力來示好,被拒絕後,又執著地多次主動找自己說話無果後,她居然不再找自己道歉了。
但是,看著趙如雲和其他同學說話、笑,甚至看見她高挑的身形穿梭於教室裡都令她無比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