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隆人鮮少有和外人交流的時候,語言表達能力皆存在了一定的問題,所以沈洛禾無法從他們口中得知311暴起的程度,穩妥起見,她只能自己捋胳膊上了。
沈洛禾先是令醫館系統打開通風設備,將累積在住院處快具現出形態的臭氣排出去,然後開啟接待室的門,叫來俞況,請他把後院的乾淨水盆拿過來。
俞況聞弦知雅意,水盆盛滿水放在了住院處的門口。
因為白大褂穿了很長時間,311怕衣服弄髒了雪白的床單被罩,睡前脫了外罩鑽進了初級病床附贈的薄單裡。醫館溫度舒適,他睡熱了,四肢露在外面,清理起來比想象中容易。
沈洛禾很少有照顧人的機會,在發現311沒被吵醒後,不免有些小自得。她將髒了的一次性毛巾統統丟進住院處配備的垃圾桶裡,親眼看見髒毛巾分解消散,又請克隆人到手術室換盆乾淨的水過來。
弄好一切,她刻意掃了眼關緊的門和旁邊病床上依舊昏沉睡去的人,這才準備動手撩開薄單。誰知,像是有所預感,昏迷的男孩陡然抽搐了一下,即使沒有醒,警惕的本能仍是令他瞬間產生了抵抗心理。
幾乎是同時,醫館系統提醒,有一股微弱的精神力企圖對沈洛禾發起攻擊。
沈洛禾立刻下意識的‘命令’311安靜,快速把墊的厚厚的一次性毛巾打濕,給他擦拭一清,再將薄單覆蓋了回去。
此時此刻她算明白為什麽311會抵觸他人的靠近……因為他沒有男孩子的零件,也不是女孩子,除了簡單排泄外,不能用性別區分他。
沈洛禾決定將這件事吞回肚子裡,當做從來沒有發現過。她雖然沒有行醫的資格,卻願意遵從醫生的職業操守。
囑咐其他人不許打擾住院處的病人,她回到老宅,在某東上訂了十套便宜的棉質衣裙,以寬大為主,當做附贈禮品送給幾位將會不斷貢獻積分的病人們。
畢竟穿著漏風的白大褂到處逛也不是事,萬一暴露不該暴露的,多尷尬。
一天沒有吃東西,克隆人有些扛不住了,311醒來時,面對的就是一雙雙專注望著他的眼睛。
311把薄單拉起,企圖蓋住眼睛,可很快,他徹底醒了神,因為肚子咕嚕嚕的一直在響,提醒他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
“去售賣機點餐。”311開口,克隆人們立刻歡呼起來,他又加了一句,“注意不要浪費能源,有不明白的請教屋主大人。”
接待室的克隆人齊齊點頭,在311擺手後,有序走到食品售賣機前排起了隊。
克隆人識字不多,但應付帶著圖片的售賣機足夠了,沈洛禾見他們笨拙卻開心的選著食物,便沒有打擾,再次走進住院處去查看其他人的情況。
初級病床的治療功能進展順利,躺在上面的克隆人更是老實的像塊木頭,沈洛禾每走過一張病床,都能感受到病床上的人連呼吸都停滯了,躺的筆直筆直的,一副任君采擷的順從姿態。
比起性格跳脫的大貓,他們過於配合的態度實在令人唏噓,尤其是根本不相信‘病’能痊愈的前提下。
311的氣色眼瞅著變好了,蠟黃的小臉漸漸恢復了些血色,想必基因缺陷的地方正在慢慢補合,他靜靜的望著沈洛禾,等她查看完所有病床,輕聲開口,“你知道了!”
沈洛禾無聲的挑眉看他。
“他們告訴我了,你幫我擦過身。”他說的是接待室的那些克隆人。
“不用感謝,那些淤泥是病毒,現在用另一種安全的方式將病毒不好的一面全部排了出來,你已經脫離了病毒感染的風險。”
沈洛禾盡責的解釋完,剛邁步走出住院處,就聽一道細弱蚊呐的聲音傳來,“謝謝……還有,抱歉!”
為什麽道歉?她不解的擰了下眉,卻什麽都沒有問,直接出了門。
她沒有發現,311狹長的眸子黯然失色的垂下,很抱歉,讓她的眼睛看到如此不堪的畫面……
有了長相有點著急的新夥伴,蘇唯和俞況的刷劇小團夥驟然擴大,捧著pad天天到接待室一起追劇。
接待室的費用不多,他們直接爽快的續了60個小時,每人花費20積分,二兩的金條(一百克)隻被削去了連一克都不到。
當然,兩人更多的時間是在後院練武、看書,否則沈洛禾真擔心他們的小腦袋瓜,等離開老宅回到自己的世界後,能不能留在脖子上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沈洛禾每天都會做外出探索的日常任務,在後院停留的越來越久,直到在低危末世的第二天下午,她接到周鶴東的電話,對方提起春節假期的同學聚會,她才猛地回神,原來要過節了。
親人不在的日子,節日也似乎沒那麽重要了。
為了讓自己不徹底脫離社會,沈洛禾答應了周鶴東一起去同學會的邀約。
當然在此之前,她要準備過節的東西,即便一個人生活,也不能過的沒滋沒味。咳咳,主要是自動售賣機上的方便食品吃膩了,極度需要大餐來犒勞一下自己的胃。
沈洛禾去城裡買了一大堆食物,整天混跡於渺無人煙的番城,她險些忘了正常的繁華城市該有的喧鬧與熱情。
冬季寒涼,大包小包的姑娘奢侈了一把,打車回到了老宅,把東西按部就班的整理好,又將試驗田中再次成熟的地心果收獲了,還不等放入倉庫儲存,只聽熟悉的叮聲響起。
【恭喜屋主在試驗田種植的稀缺果實已收獲1000顆,現獎勵在小世界隨機投放‘投影之門’一扇,此門僅連接醫館通道門。】
沈洛禾輕輕松了口氣,終於不是雷打不動的100積分作為獎勵了。
‘投影之門有什麽作用?’
【可以看做通往醫館的分通道。】
‘我能知道它投放的具體地點嗎?’
老宅管家沒有回話,直接展現出一副類似於全景地圖的虛擬圖像。
畫面中綠蔭蔥蔥,樹木花草茂密的掩去了人類曾經一遍遍踏足過的公路,一扇金色的小門立在其中,閃爍著如螢火般的微芒。
沈洛禾無語凝噎,轉換位面到了一座死城也就算了,隨機投放的分通道居然依然是在荒郊野外……這個運氣可真是沒誰了。
一氣之下,她決定化悲憤為食欲來撫平內心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