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後。
A市俗雅精神衛生院。
“小陳,起床吃晚飯了。”
‘我是誰,我在哪?’夢中的少年躺在病床上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小陳,還不來排隊等會沒肉了!”一位年長些穿著24號病號服,看起來邋裡邋遢的大哥說道。
“哦,來了,今天吃什麽肉呀。”少年伸了一下懶腰說道。
“不知道。”
衛生院食堂。
“我擦嘞,今天有肉吃一個個排的這麽積極,不行,一星期難得吃一回肉,我找老高插個隊。”
邋遢大哥嘴裡嘀咕道。
“哎,王道明,你怎麽插隊?給我排到後面去。”一位年輕漂亮帶著眼鏡的女護士命令道。
聽到護士長大人的話,王大哥隻好老老實實排隊,他可不想被電療,那滋味,電誰誰知道。
“哎呦,今天肉挺多,看來老高沒少給醫院打點。”打完飯的王大哥看著碗裡的幾塊紅燒肉心裡想道。
“陳雲離,來,過來。”
“來了,高叔叔。”
少年端著飯碗走向靠窗坐下的中年大叔。
“來,這幾塊肉給你。”大叔邊說邊往少年的碗裡扒肉。
“不用不用,我夠吃了。”少年一邊推脫一邊把碗用手護著。
“沒事,我不太想吃肉,你年紀小,正長身體,多吃點。”
“好吧,謝謝高叔叔!”少年略帶感激的說道。
.......
8點鍾,醫院宿舍鐵閘門口。
“我沒病,憑什麽抓我!!”
“沒說你有病,只是讓你來住幾天。”
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斜挎著小包,被幾位無奈的醫護人員邊抬邊架著,連哄帶騙的往101號病房挪去。
“這是什麽意思,把我鎖在床上?我tm又不吃人!”
“這是這裡的規矩,不管誰來都一樣。你別擔心,明天早上就給你松開。”
“我@%#!¥%你……”帶眼鏡的青年口吐芬芳,掙扎著。
半晌後,青年冷靜下來後像是認命般向窗口坐著的護士詢問:
“要把我關幾天??”
“不知道,要看你的情況和你家人的意見。”
“那我上廁所怎麽辦?”
“有尿壺。”
“我焯。”
...
“哈哈哈,真有味。”
“別笑了,你剛來不也一樣。”
“嘿嘿。”
其他非重症病房的病人一邊看戲,一邊咳瓜子聊著。
“散開散開別看了,別圍在一起,陳雲離在哪個房間?”
中年醫院副主任向聚在101病房窗口的病人呵斥道。
“在404號房裡。”一名病人躺在過道邊新加的床上抽著廉價的煙回復道。
“哦,你,過來,把陳雲離叫過來,他家人來看他了。”
“Yes, Sir!”這名病人立正敬了個禮後向404號病房跑去。
“陳雲離,你家人來看你了!”
“啊?真的嗎,別騙我。”
“真的,你去門口看看是不是你爸爸。”
“哦哦。”陳雲離激動的翻下病床,大步向傳達室走去。
“雲離。”
“爸爸,你終於來看我啦。”
“嗯,我給你帶了很多好吃的。”中年男子提了提手中一大袋零食說道。
“爸爸,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家啊...”
'吱呀,
哐當...'鐵門被護士長打開,陳雲離激動地向門口的爸爸跑去。 “你要乖,不胡思亂想的話,我處理完事情就接你回家。”
“嗯...”
“爸爸,昨天.......”
...
父子倆交談了好一會兒後,護士推著藥品如山的小車從電梯出現。
“咻!到點了!該吃藥了!食堂集合!咻!”副主任對著鐵門裡吹著集合哨,說道。
“好了,兒子,該吃藥了,我要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哈,不要一直纏著醫生要打電話給我。”
“好吧...”
......
晚上十二點半,404房間內。
‘出去!別來!’一位病人半夜夢囈道。
'出去,出,楚,楚雲升,好熟悉!'
陳雲離半夜被隔壁病床驚醒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楚雲升是誰。'通風口空調的聲音呼呼作響,一下一頓地,以精神病人異於常人的腦電波作用下,傳到陳雲離的耳中變成了五個字。
“誰在說話?...幻聽?”陳雲離坐在床上喃喃道。
'......'
腦海中的聲音閃了兩下後沉寂了下去。
陳雲離沒放在心上,畢竟都住在這裡了,有幻聽是很正常的,只不過不像重症病人那麽嚴重,經常聽到幻聽的重症病人還會試圖與那個聲音交流。
......
凌晨3點半,404病房,8號床位。
“怎麽就想不起來呢...你說他。”頭蒙在被窩裡的一名身材瘦削,皮膚黝黑,病房裡最喜歡蹲在角落裡自言自語的病人扒開頭上的被子自言自語道。
“你說他是不是當年的仇不想報了?”
“不是,你去拿牙膏,抹一點在他嘴唇上,別弄醒他。”這名皮膚黝黑的病人一遍小聲自言自語,一邊起身去拿牙膏擠在無名指上。
“今弟子關告,遙達九幽,恭請冥界使者來降......急急如律令。”老黑嘴中念念有詞,最後輕跺光著的右腳,輕輕走向陳雲離的3號床位。
老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悄悄地把手指上的牙膏輕輕點在陳雲離的嘴唇上。
‘吧嗒,吧嗒,’陳雲離夢中感覺嘴上有異物感,嘴巴開合舔了一下。
......一刻鍾後
陳雲離突然半睜雙眼,一股寒光在眼中閃過,隨後眼神中充滿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歲月滄桑感。
“我想起來了。”陳雲離喉嚨緩緩發出嘶啞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九幽地獄中傳來。
陳雲離隨後緊閉雙眼,腦電波大幅度波動,如果這時候用儀器檢測腦電波儀器會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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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撒!諾呐多隆?嗚嗚嗚....’陳雲離腦海中,一名臉上髒兮兮,冰藍色的長發被粗暴隨意地剪去一半,身穿古裝漢服,左手還殘留著一縷自己冰藍色碎發的仙女一邊哭泣,一邊看向遠方的決然視死如歸的身影......
‘給我死!’畫面一轉,一群各式各樣的人影圍著一名黑發黑衣的男子,說著各種各樣難聽的話,隨後,黑衣男子頭髮慢慢變得蒼白,身體迅速衰老,一顆顆冰晶從後背長出,身體也慢慢結晶化。隨後被一名金色頭髮的身影一腳踢成齏粉。
‘輪回吧...’畫面再轉,人群散去後,一名美的令人窒息的少女默默撿起了地上最大的一塊冰晶,隨後用手帕包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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