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
這裡海拔已經超過六千米,外界的罡風足以撕碎枷鎖境圓滿的異人。
可是昆侖山上卻一片祥和,除了溫度比較寒冷,但也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范圍。
神奇的地方。
不過研究表明,現在的罡風已經削弱了許多,或許不久的將來,天空有可能恢復以往的寧靜和清澈,蔚藍色將徹底取代昔日灰沉沉的霧霾。
楚河拉緊夾克的拉鏈,一頭扎進冰川之中。
……
昆侖山下。
一頭人面虎足豬口牙的凶獸匍匐在地,靜靜看著眼前運轉的人類基地。
張志明在基地中緊皺眉頭,身為阻擊檮杌的總指揮官,他現在很頭疼。
這頭凶獸逐漸生出了智慧,已經知道了躲避大規模火器轟炸,不再像最初那樣傻傻的橫衝直撞,而這一次他們甚至失去了檮杌的蹤跡。
“還沒有發現檮杌的行蹤嗎?”張志明再次催促到,他心裡非常不安,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負責用衛星和熱像成影儀偵查的偵查員滿頭大汗,已經全域搜索多次,這頭凶獸熱量驚人,不可能突然消失的毫無蹤影,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一絲痕跡。
吼!
一聲熟悉的的驚天獸吼響起,基地裡數百輛坦克被瞬間摧毀。
檮杌宛如小山般龐大的身軀砸在基地中心,肆無忌憚的釋放著滾滾凶壓,澎湃的力量化為衝擊波將一架架飛機碾碎,整個基地瞬間喪失行動力。
藏在地下深處的基地不斷震蕩,大量灰塵充斥在在原本清新的空氣之中,張志明一拳砸向被鎖死的紅色按鈕。
“九死不悔!”
……
巨木森林裡。
小黑喋血歸來,渾身掛滿傷口。
麾下受損慘重,甚至有兩頭已經邁入四階的化形凶獸隕落。
金王重傷,黑王又喋血歸來,而龍王又不知所蹤。
濃重的陰霾很快籠罩在巨木森林上空。
一時間,本就不平靜的巨木森林暗潮洶湧。
一顆星空境的岠木趁機興風作浪,在一個樹精的操控下,巨大的樹冠膨脹延伸覆蓋了數百公裡的天空,遮攔了所有陽光。
一時間,普通的草木失去陽光的沐浴,開始大量死去。
就連最堅韌的車輪草也在大片大片枯黃,世界的底層一片黑暗。
有火系凶獸噴吐出熾熱火焰焚燒岠木,然而最終的下場卻是被樹枝洞穿腹部血盡而亡。
巨木森林的頂尖凶獸聯手發難,然而這顆岠木已經星空境中期,一乾凶獸如數喋血敗退。
……
世界開始大亂,眾多靠近海岸線的國家被海中的四階凶獸掀起海嘯淹沒,家國故土在一天之內被抹除的乾乾淨淨。
東非大裂谷底部裂開一條大口子,無數惡魔般的身影在其中發出夢魘般的叫聲,整個裂谷上空驚鴻難越,成為一片生靈禁地。
……
長安城外。
一隻手掌從大地中突然伸出,作托舉狀。
沾滿泥土的人影從大地裡爬出,渾身上下充斥著旺盛的生命力,氣息穩定而強盛。
人影握著掌心的力量,不可思議的來回看著自己的身體。
……
血繭中的跳動逐漸衰弱,八道堅硬蛛矛從中緩緩舒展鋪開。
血蟲尊者睜開雙眼,眸子裡一片平靜。
蟾王被殺了,那種恐怖的熱武器讓他都有些心悸。
這個世界的力量,
足以威脅到目前的他。 而且蟾王是製造大軍的關鍵,是它征服廣闊土地的臂膀。
如今失去一臂,雖然有些難辦,但也不是全無辦法。
韓遠山單膝跪地,將頭低在血蟲尊者的腳下。
看著忠心耿耿的仆人,血蟲尊者近乎慘白的細膩臉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說有多少人能拒絕生命的誘惑?”
極具誘惑力的聲音響起,一滴鮮紅色的豆大血滴從瘦削指尖逼出。
宛如雞血石般的精血歡快跳躍著,很快輕輕落在韓遠山的眉心。
張狂的烙印靜止住,當跪在地上的人抬起頭時,烙印迅速黑化,隨後瘋狂感染著地上人身的每一寸軀體。
血蟲尊者看著地上的韓遠山抬起頭。
渾濁的眼珠在激蕩中驀地靜止分割成濁白和烏黑兩種顏色。
……
中州。
古老的尼羅河流域河畔奔流不息,水中裹挾著的泥沙不斷堆積,形成一片土壤肥沃的河口三角洲。
在很久以前,這裡人口昌盛,牛羊遍地,神奇的古法和魔術在這裡誕生成長,直到泥沙中的古老物種複蘇,天空開始漆黑宛如夜幕遮空。
達伽站在岸邊,不生寸縷的光頭折射著頭頂烏黑禿鷲的幽暗,他的眼眸一片漆黑,生來就是這般模樣。
在他身後,半埋在沙土中的牛羊頭骨經歷風化雨蝕焦黃裸著,目光遠眺,尚能看見那空洞眼眶下的絕望。
他合上雙眼,傾聽著風中的嗚咽,感受到了這片土地的啊悲鳴。
曾經。
這裡有無數信徒。
然末世降臨,佛廟崩塌,眾生祈禱無果。
一路走來,妖孽逆行,屍橫遍野,人間如此。
可還有一縷炊煙?
達伽睜開眼,只能看見天空無盡的黑和黃沙肆虐的惡。
何如?
古老的高聳金字塔下,無數虔誠信徒跪伏在地。
他們默誦著古老的讚歌,祈禱偉大的法老王複蘇。
達伽赤腳一路行至金字塔下,兩行熱淚隨著風沙迷糊了眼。
諸多從金字塔下複蘇的法老纏繞著白布,以木乃伊之身重返人間,它們秉承古老意志屠殺惡鬼,然諸惡共存,不少法老被崩壞真身消弭於天地,而法老王依舊在沉睡之中。
這裡是中州最後的希望之地,外界,幾頭存在於神話中的凶獸在金字塔千裡外虎視眈眈,隨時可能衝破這座土地上最後的希望。
隨著三聲地獄裡惡犬咆哮的聲音打斷誦經聲,僅存的僧侶和法老睜開雙眼,他們起身望向神話中的惡魔三頭犬撒加,不悲不喜。
……
西州。
亥伯龍神籠罩著的陰霾宛如雲朵般膨脹,遮天蔽日的樹冠覆蓋了整個密西西比河流域,無數草木在短短幾個夜晚枯黃失去生命,動物流離失所,向著更遠的山脈遷徙。
巍峨神聖的教堂裡,一身赤銀色包裹著的教皇站在聖杯前。
十位紅衣主教沉默不語望著金色繁刻著古老神奇花紋的聖杯,即使見過許多次,但依舊靈魂為之驕傲。
“聖殿的秘銀騎士已經集結,精金騎士也正在陸續趕回。”
教皇轉過身,蒼老的眼神十分和諧的出現在他緊致光滑的臉頰上。
“預言中說,當天空被塵埃包裹,聖騎士的光芒會在星辰上綻放。”
說完,教皇吟唱起古老的祝福歌謠,聖杯身上出現無數幽藍的光芒從繁雜的紋路中四射,整個教堂沉浸在藍光之中。
“願光明與你同在。”
……
北州。
極北冰原上的暴風雪來的更加猛烈,極寒摧毀了戰鬥民族最堅硬的防線,無數人在握著凍成堅冰的伏特加酒瓶時化作靜止的冰雕。
一望無際的冰原上。
雪白茫茫一片。
忽然之間。
一塊雪地開始顫抖,緊接著像是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整個冰原都開始顫抖。
一片片雪白抖落身上的冰雪,呼嘯而過的寒風中,一隻隻報團取暖的冰原狼從寒冰上爬起,它們望著雪夜,眼神充滿疲憊和畏懼。
凜冬已至。
……
南州。
牧羊人的笛聲悠揚響起,嗜血的凶獸們在樂曲中揚長而去。
騎著黑羊的丹特看著昏沉如血的暮色,眼神裡充滿憂慮。
他是古老的牧羊人,世代口耳相傳著羊皮卷的傳說和笛聲。
羊皮卷上的文字歷經千年歲月衝刷,隻留下一句話:
“身處最荊棘,窺見最全貌。”
可在這片宛如被世界遺忘的州早已荊棘叢生,一切還沒有跌到谷底嗎?
牧羊人的笛聲再度響起,伴隨著夕陽的牽倦如泣如訴。
草原上,遍地黑紅,荊棘叢生,生長在血肉之上。
……
……
北極。
萬載玄冰下的冰川裡,冰封著的古老生物在開裂的冰山中伸出巨爪。
曾經世界的王者蘇醒,黑暗冰川裡響徹的獸吼讓億萬塊寒冰化為冰粉癲瘋落下。
……
朦朧中。
世界開始閃耀。
南極。
撐著黑傘的黑袍人站在廣袤蒼白之中,頭頂流光溢彩,來自太陽的高能粒子流以光速在轟擊此處的大氣層。
他站在平原上,腳下旋轉著漆黑的漩渦。
“該結束了。”他說。
於是天空開始說話。
這世界下起了雨。
……
東州。
青木城南。
衛星影像前,燕南天看著上一毛不拔的千裡平原,眉頭擠出兩道深深地溝壑。
昔日生機盎然,遍地開花的沃土,如今居然連車輪草都看不見蹤影。
在他身後,穿著軍裝和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們快步穿梭,基地裡的打印機一直在吞吐著資料,訂書機的針一盒盒用光,昔日廢舊的A4紙本是直接扔進火爐裡焚燒,如今卻要雙面利用,甚至還要集中在一起打碎成紙漿,接著漂白重複利用。
“酸雨越來越嚴重了,PH值已經降到4.0。”
張遠院士看著匯總後的資料,說出冰冷冷的數字。
“準備視頻會議。”
“是。”
燕南天一口喝下一杯濃縮黑咖啡,味道極苦,可喝習慣了,最後的醇香卻是其它咖啡不能媲美的。
只是一輪接一輪的變故,華夏能迎來最後這股甘醇嗎?
放下杯子,他伸出粗糙的雙手看著上面縱橫交錯的紋路。
“南天,你知道爹和你爺爺在十幾個名字裡為什麽給你敲定了南天嗎?”
“不知道。”
“因為……”
“首長,會議準備就緒。”
“嗯?”
燕南天緩過神來,張遠的提醒打斷了他的回憶,他用雙手上下狠狠地揉搓著臉頰,好讓自己看起來振作一些。
所有人都可以頹廢,唯獨他不可以。
視頻連接成功。
所有人保持緘默,唯獨燕南天面露笑容。
“同志們。”
“我給大家講個故事,誰知道哪種動物生氣時最安靜嗎?”
燕南天笑著丟出這個問題。
視頻背後,數百位高層面面相覷。
“是大猩猩。”燕南天說出答案。
“為什麽?”
一個高層打破冰點問道。
“因為它會敲咪咪。”
“哈哈哈哈。”
燕南天右手不斷砸在桌面,整個人爽朗的大笑,眼角擠出兩點笑淚。
整個高層看著他瘋癲的笑容,尷尬的低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