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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與神座》第8章 黑暗
  諾城,外城東部,番茄區。

  一個身形瘦削的短發男人背對著番茄區的鐵絲網靜靜站在一處空地之中。

  男人的身形與卡卡一樣引人注目,只要他站在人群之中,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的身高接近兩米,沒有飽滿的肌肉與脂肪讓他看起來相當瘦弱。

  男人的上身赤裸並未著裝,因為他有著近乎非人的肩寬與臂長,上衣對他來說只能是累贅與負擔。

  只見他兩肩舒展開來有著將近一米五左右的寬度,這與他瘦削的頭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兩根筷子之中擺放了一顆上寬下窄的鵪鶉蛋,略顯滑稽。

  然而他的腰腹並不算粗,於是遠遠望去,男人的背影形成了一個相當完美的倒三角,線條平滑且連貫,具有有一股奇特的美感。

  目光來到男人身體的兩側,他的兩肩呈直角過渡來到他的手臂處,兩條如同狒狒一樣奇長的手臂在自然下垂後幾乎能夠觸碰到他的腳踝。

  更為重要的是男人的手掌,或許也只能用‘巨大’兩個詞來形容,他的十指長度幾乎一致,如同十根粗細相同發育良好的胡蘿卜一般,向上看去,他的掌心肥厚,寬度接近一個中型平底鍋的大小,十分駭人。

  與上身相比,他的下半身便顯得平平無奇,隻穿著一條黑色的闊腿褲,將兩條腿襯托得筆直且修長。

  “老麥?”

  殷時看見番茄區空地上站著的人形倒三角,遠遠便叫喊出了聲音。

  聽見殷時的聲音,遠處的倒三角轉過頭來,卻見他比例如同鵪鶉蛋大小的頭顱上有著一張異常俊秀的臉龐,雖然歷經歲月滄桑,但還是與他怪異的上半身格格不入。

  男子抬起胳膊對著殷時招了招手,臉上卻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看見麥克恐怖的臂展與巨大的手掌,殷時腦海中不知為何突然閃過前世某個國家的抽嘴巴比賽。

  就這身形,光站在那就能進前三了吧…手掌看起來很重,甩掉了怎麽辦?

  “哼哼…”

  殷時被自己無聊的想法逗笑,不露痕跡地輕輕哼了兩下。

  一路小跑來到麥克的身前,殷時左右張望了一圈還未等麥克開口便直接問道。

  “張老和卡卡呢?”

  麥克並未接話,揮揮手示意殷時跟上自己後便抬腿向前走去。

  見到麥克這副模樣殷時並不奇怪,因為麥克一直以來都不同意他進入‘拓荒隊’。

  “…聽說你昨天跟卡卡交手了?”

  雙手背在身後的麥克突然開口發問,聽見後殷時立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嗯…”

  麥克偏頭看了一眼殷時,隨後搖了搖頭。

  “看來進步不小,都能跟卡卡交手了。”

  麥克在這個世界上就像是殷時的半個親人,除去右手處的異常,殷時對他毫無保留,所以他自然是知曉殷時的實際情況,但不知為何麥克對此卻並不意外。

  “還行。”

  殷時並未自滿,因為他知道卡卡並不算是真正的超凡,即便平手也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昨晚張老找到我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臭罵,都是因為你小子不知輕重。”

  麥克像是回憶了起昨晚的場景,整個人都有些不滿,看到他這個樣子,殷時識趣地沒有接話。

  “之前一直不說超凡的事情,是知道你小子身負異力對外面充滿好奇,但我並不希望你走上跟我們一樣的路…”

  “…可誰知道你心眼那麽多,

沒經過我同意便直接向上申請…”  “事已至此,再藏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麥克轉過身來,目韻神光,嚴肅地看著殷時。

  “殷時,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危險,如果你因為昨日的平手而洋洋得意那就大錯特錯了。”

  “蘊藏於黑暗中的超凡之力可以讓人完成生命層次的進化,觸碰到超凡邊緣的卡卡昨天展示的那副模樣只是他的常態…”

  “常態?”殷時重複了一下這個詞。

  “對…每一位接觸超凡的人都會在身體中孕育出第二種力量,它與常態對應,簡稱超體。”

  “常態與超體,這是兩種不同的生命形態的體現,在這兩種狀態下每個人能夠使用的力量也是天壤之別。”

  麥克語氣凝重,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如果說常態的卡卡一拳可以打穿前面一道鋼板,那麽超體狀態下的他只需要吹口氣罷了。”

  聽到這殷時突然停下了腳步,麥克所說的內容讓他不免有些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吹口氣?”

  “對。”

  麥克也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殷時。

  “即便是這樣卡卡依然不是超凡嗎?”殷時摸了一下鼻梁骨,心中在不停模擬卡卡超體時的力量。

  “這可能會打擊到你,但他的確不是,我還可以告訴你,即便強如卡卡,在黑暗中存活的幾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不到。”麥克輕松地慫了慫肩。

  “所以,真正的超凡是什麽樣的…還有,黑暗中究竟存在著什麽?”

  殷時的眼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焰,麥克的話讓並不能讓他恐懼,對於超凡的渴望和黑暗的向往讓他對這個世界都有了期待。

  “關於這兩個問題,我都沒法給出準確的答案…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知道,失去與得到在這個問題上永遠是成正比的,即便強如卡卡,也不可能多次進入超體狀態,否則便會肉身崩潰,痛不欲生…”

  “…或許你會覺得卡卡常態下的力量夠用了,但我可以很遺憾的告訴你,若不能保持每年一次的頻率進入超體狀態,他的身體同樣會崩潰,所以正常情況下他都會將這次機會留到黑暗之中…”

  “幸好昨日長老在場,不然你所犯下的錯誤將會同時毀了你和卡卡兩個人…”

  說到這麥克深深歎了口氣。

  “超凡…既是黑暗送給我們的禮物,也是它給我們設下的陷阱…”

  “…你會迷戀力量,向往黑暗,但只能是越陷越深,最終無法自拔。”

  殷時不再說話,沉默地看著自己的腳尖,麥克的話讓他背後發寒。

  圍繞著超凡之力的一切突然變成了一張網,一個由陰謀組成的網,撲朔迷離,交織纏繞將整座諾城緊緊包圍。

  “那…超凡之力如何獲得?”

  經過短暫的思考,殷時緩緩問出了整個問題的關鍵。

  “兩種方式,原生與傳承。”

  名詞很簡單,在聽到這兩個詞的時候殷時便已經大致明白了它們的含義。

  “超凡源於黑暗,任何人深入黑暗都有可能獲得力量,但是幾率萬中無一。”

  說完這句話麥克停頓了一下,指了指殷時。

  “傳承便是你獲得超凡之力的方式,父母中若有一位曾經踏足超凡,所誕下的子嗣便很有可能繼承他們的力量,這種方式獲得的超凡之力並不純粹,遠遠不能與第一種相提並論,但是危險性低,最重要的是沒有肉體崩潰的危險…”

  “本想著得了傳承之後的你可以安安穩穩在諾城生活一輩子,誰曾想…”

  說到這麥克再次停頓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猶豫。

  “不過…”

  “你力量的表現形式與你父母中任何一人都不相同,或許是隔代傳承?你繼承了祖上的超凡之力?”

  “但你的力量卻比隔代遺傳要來的純粹,這倒是有些奇怪了…”

  殷時聞言心頭一震,他所有力量都是來自於右手中的神秘之物,同時他也不符合第二條與第一條的任何特征。

  難道說,這世界上還有連麥克都不清楚的第三條途徑?

  殷時似乎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如果他的情況無人知曉,那麽他的危機便無人可以預料。

  或許自己所面臨的危險比任何人都要恐怖與困難…

  汗毛乍起,雞皮疙瘩在殷時的手臂上不斷浮現出來,劇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殷時的情緒卻變得異常亢奮,未知的黑暗,坎坷的前路,恐怖的超凡生物,這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麽的有趣,以至於他激動到左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你怎麽了?”

  麥克注意到殷時情緒的波動,不禁開口問道。

  “突然意識到自己昨天犯了那麽大的錯誤,現在想起來有些後怕。”

  殷時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將所有的情緒隱藏起來,左手背負身後,隨口找了一個理由。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

  麥克有些哭笑不得,被殷時這麽一打岔,他倒是忘了自己剛剛在糾結些什麽了。

  “好了,現在說點正事。”

  殷時詫異地看向麥克,有些好奇他所說的正事。

  “你應該清楚了拓荒隊的薪資情況,對於預備隊員我們不會有任何補貼,而你固執的決定讓我很不開心,所以我不會再讓人接濟你…”

  殷時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沒想到麥克所說的正事竟然是這個。

  “所以說我以後每月的補貼金是…”

  “不多不少, 兩枚銀幣。”

  麥克嘴角勾起微笑,得意地轉過身去,之前的無奈與不滿似乎都隨著這句話的說出而消失不見了。

  “所以在你還未成為正式隊員之前必須出去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好好生活。”

  “可預備隊員平日沒有訓練什麽的嗎?”

  “當然有,但你連常態的卡卡都能對付,自然可以省去這一步,每日在家中做些力量訓練便可以了。”麥克背對著殷時臉上露出了目的得逞的笑容。

  一份熱愛的工作,最好還能遇到心儀的女孩,這樣一來說不準殷時便會打消探索黑暗的念頭,自己也不用為他擔驚受怕了。

  我可真是為你操碎了心啊…

  殷時挑了挑眉毛,他總覺得麥克話語中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但卻不知從何而來。

  “你有想做的事情嗎?”

  平複了一下心情,麥克沉聲問道。

  “我不…”

  殷時剛想回答,中年男子與長發怪物驚世駭俗的面容突然在腦海中劃過。

  針對他的怪物,潛藏在超凡中的陰謀,右手神秘之物,城外黑暗之地等等無數畫面如同幻燈片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諾城中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當所有的畫面匯聚之後,這麽一個念頭突兀地從他心底浮現出來。

  “我好像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

  殷時彎起嘴角,眼神中充滿神采。

  “哦?”

  聽到殷時包含自信的話語,麥克好奇地轉過身來看著他。

  “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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