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怪物側躺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用它那雙猩紅恐怖的三角眼死死盯住穩步向前的殷時。
尖銳的牙齒從它的唇縫中漏出,墨綠色的唾液止不住地從它嘴角溢出,拳頭大小的鼻孔中不斷呼出強勁的氣流。
怪物憤怒的低吼如同陣陣悶雷,回響在空蕩蕩的地下室內。
殷時走到它的腦後,毫不猶豫地伸出左手抓住了它頭部的毛發,隨後用力提起,將它的頭拽離地面一米左右。
身高五米的巨大怪物此刻在殷時手中像極了一隻待宰的小雞。
“咿!吼…”
怪物揮舞著粗壯的雙臂向後抓去,但是它異常發達的背闊肌卻成了此時最大的阻礙。
意識到不妙的怪物不斷尖叫與怒吼,它瘋狂地甩動著脖頸,想要將身後的人類晃倒,一撮又一撮的毛發被硬生生地從頭皮上剝落下來,血絲一點一點從它的頭頂處向外蔓延開來。
但殷時又怎能如它所願。
殷時用力抓住怪物的毛發,突然抬起右腿,狠狠地將膝蓋頂向了它後脖頸處。
一下
兩下
三下…
殷時腰椎如同繃緊的大弓,每一記膝砸都用到了百分之一百二的力氣,他的右膝如同流星趕月,帶著不可一世的力量瘋狂錘在了怪物的後頸上。
四下,殷時將不可遏製的憤怒盡數傾瀉在了怪物的身上,不知是否錯覺,手中怪物的叫聲似乎小了許多。
五下,六下…
終於,第十下。
“哢嚓”
一聲沉悶的斷裂聲從怪物的後脖頸中傳來,怪物的淒厲的叫聲突然停了下來,隨後它的雙手雙腿如同失控般瘋狂抽搐抖動。
殷時此刻右膝早已紅腫不堪,脫力之後的他全身顫抖不已。
抬起不停晃抖的左手,殷時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將怪物的頭砸進了地底。
“砰!”
霎時間,碎石飛濺,地下室中一片安靜。
殷時大口地喘著粗氣,放開左手蹲坐在地面上靜靜觀察著怪物的動靜。
脖頸斷裂,臉部埋在地底地底的怪物很快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它的四肢不再抽動,巨大的軀體也沒有了呼吸的起伏。
殷時放下心來不再看它,將目光轉移到了右臂的創傷處。
血液已經凝固,混合著碎肉無力的趴在他的胳膊上,失去血液供給的手臂下方以呈現出不自然的蒼白,而整條胳膊則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扭曲,小臂的傷口中還能看見露出的森森白骨。
整條右臂此刻已經失去知覺,仿佛不屬於他一樣。
殷時將左手放在右臂創口處,沒有遲疑用力向下劃去,將整個創口處的死肉全部抹除。
隨後他甩去左手上的肉泥與血液,等待著血液從肩膀上流下。
很快,奇特的事情出現了,當阻塞堵成一團的爛肉除去後,血液慢慢從他傷口的血管中溢出,新生細小的粉嫩肉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到他手臂的整個創口上。
殷時將斷裂的骨頭從傷口中塞回,將它們一一扶正,當血液順著新生的血管流到右掌時,一道蒙蒙的金光從他的骨頭中傳出。
右手中不斷有暖流傳出,輕柔地像薄薄的金紗纏繞住他整條臂骨。
神經重新連接,隨著骨頭重新閉合的清脆聲音,一道道癢意從傷口中傳了出來,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咬噬著他的血肉,吮吸著他的骨髓。
殷時沒有被這怪異的感覺打擾,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傷口處這奇特的一幕,自從他身體強化之後還從未受過如此嚴重的傷,這樣的景象實在是有趣的很。 默默推算了一下,右臂傷勢完全愈合大概需要一天的時間,殷時站起身來不再等待,從地上拿起一塊衣服的碎布將整條右臂包上之後便準備離開地下。
回頭深深地注視了一眼頭部深陷地下的怪物,殷時眼中一片澄淨。
在地下開辟出如此巨大的空間並不斷提供血肉喂養這隻怪物,能做到這件事的人絕不簡單,但今天他確是沒時間與精力再探查下去了。
以他目前糟糕的身體狀態,如果碰到舉辦儀式的神秘人,恐怕凶多吉少,只能暫緩腳步先回到地面從長計議。
這頭怪物這場儀式對於那‘人’來說想必十分重要,不然它也不會冒著巨大的風險犯下滔天血案。
所以
又結仇了…
殷時波瀾不驚,踏上了台階向著地面走去。
那又怎樣,能做出這樣事情的東西已經非人,殷時對它沒有半分恐懼,只有憤怒深埋心底。
在他的心中,犯下這件事的‘人’重要性遠遠超過了之前的‘血絲’,所以他會用盡一切查出事情的真相。
若真到了見面的時候,他必定會堵上一切將此人斬殺捏碎。
樓梯走過大半,殷時在心中計劃著接下來的事情。
待會回家清洗完身上的汙漬之後便立刻回到警局,查一下外城這些年的男性失蹤人口,然後再沿著這些線不斷地搜尋下去, 哪怕再累再煩瑣也一定能查到蛛絲馬跡。
只要它做了,必定會留下痕跡。
而且殷時此刻心中隱隱已經有了一個想法,但若想證明這個想法還必須再去一趟‘拓荒隊’才行。
一切超凡的力量都源自於城外黑暗,所以它無論是什麽生物,‘拓荒隊’中也都會有相關類似的記錄才是…
只不過按照教堂建造的時間來看,這個東西或許在20年前就已經存在,所以必要的時候還得詢問一下張老。
“啊!”
在腦海中思考著事情,殷時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抵達了地下室的入口。
於是一聲尖細驚恐的叫聲從側邊傳來,猶如細針直穿他的耳膜。
“是我,別叫了…”
殷時無奈地轉過頭去,盡量抹去臉上的血汙,隨後靜靜站在一邊看著不斷顫抖手舞足蹈的戴拿,小尤娜也是瞪著她那雙水晶的大眼睛躲在戴拿褲腳處好奇地看著前方的血人。
“殷…殷時?”
戴拿慢慢向後退去,不確定地看著眼前這個只剩下半截褲子的殷時,終於她好像從殷時滿是血汙的臉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隨後停下了後退腳步。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還好吧。”
殷時飛快地皺了一下眉頭,很快他決定不將下面的真相告訴眼前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地底的事情實在血腥恐怖,遠不是她們能夠接觸承受的。
“地下有個陷阱,裡面有許多的刀片和地刺,我不小心掉了進去,被劃傷,衣服被劃破鞋子也遺失在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