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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驅邪人》第三百六十九章 惡毒
彷佛被趙玄虛舉動徹底激怒,正朝四處瘋狂瀰漫的紅光,猛得往盈蘭身上急速收縮。腥紅烈炎驟然升騰,在盈蘭兩人身周築起一道烈炎城牆,那長鞭碰觸到血炎立即如遭雷噬,發出尖銳哀鳴飛快縮回。血炎宛如靈蛇般,不依不饒的順著氣機就燒了過去。伴生物被重創,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趙玄虛下意識怒吼出聲,可對著正順著長鞭飛快延伸過來的血炎,卻如避蛇蠍般飛速抽身。盈蘭身體慢慢直立起來,可眼睛還是沒有睜開,所有攻襲好像全是她下意識的動作一般。最詭異的是,那些血炎竟好似連她這個宿主都不願放過,從渾身毛孔竅穴洶湧漫出,連頭上青絲都變成絲絲胡亂飛舞的纖細烈炎。早已心存死意的盈梅,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正在掐訣的手指都保持著原來動作僵在那裏。直到看見血炎竟然自發從自己身邊繞開,她眼中才露出不敢置信神情,下意識驚呼。「盈蘭,你沒事了?」可盈蘭並沒有理會她,反而將面孔緩緩轉向正向亂石坡下瘋狂逃竄的趙玄虛。所有人莫名都有種錯覺,她明明眼睛沒有睜開,卻好似什麼都能瞧見一般。趙玄虛狼狽退出幾十丈外,驚疑不定的看著好像還在昏迷中的盈蘭。這種詭異情況,就連他都看不懂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有靈識死死收縮在玉峰吊墜上的許洛,才能察覺到幾分端倪,那些血炎分明就是從這塊詭異吊墜上漫出來的。不光如此,由於他此刻與玉峰幾乎就是一體存在,他清晰感知到這些血炎最終目的正是盈蘭的腦海。這時盈梅誤打誤撞給盈蘭喂下的蘊神花,卻起了大作用。紫色毫光從花瓣上不停湧現,針鋒相對的將血炎牢牢擋在識海外,可盈蘭清醒神魂也一直被血炎困在識海中。因此才造成現在盈蘭的詭異狀態,明明身體都開始自發禦敵,可神魂卻沒有半絲清明跡象。「盈蘭、盈蘭,你怎麼……啊……」旁邊的盈梅還在擔憂大叫,可轉眼間血炎卻匯聚成蒲扇大巴掌,毫不客氣就抽下去。啪,盈梅正欲爬起來的身體再次重重摔倒在地。她被這一下給徹底打懵了,這是什麼鬼,眼前的盈蘭瞬間變得陌生起來。見耳邊蚊蠅嗡叫終於消失,盈蘭又將興趣放回不遠處的趙玄虛身上。她嘴唇張動,吐出幾個冰冷字眼。「生生不息……」連許洛都搞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可下一刻,駭人一幕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只見那些血炎瞬間騰空而起,如蘑孤雲般呼嘯蔓延。趙玄虛再顧不得什麼蘊神花、奇魚袋,怒吼一聲就頭也不回朝山谷外遁去。可他快,血炎更快!就在他剛轉身之際,腥紅烈炎如同狂飆龍捲風般席捲而過。一聲歇斯底裡的慘嚎從血炎中傳出來,然後刺目白光猛得在血炎中炸開。趙玄虛渾身燃燒著洶湧血炎,在空中拖起一道黑煙長龍,飛快朝遠處逃竄。可即便如此,血炎好似還不肯罷休,一座血色玉峰在烈炎中一閃即逝,尖銳頂端瞬間狠狠頂在趙玄虛臀部正中間。趙玄虛如同被鐵釺插入的活魚般猛得身形一頓,然後整個人彈起三尺高,菊花部位飆出一溜血花。下一刻,他又瞬間化作白光消失在空中,隻留下連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許洛隻覺得雙股一緊,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當做個死人,沒敢有絲毫心緒波動靜靜看著這一切。所有血炎又如倦鳥歸巢般縮回盈蘭身體,她整個人輕輕一顫像塊石頭般重重摔在地下。那些回到身體的血炎,再次洶湧朝腦海處湧去,這下蘊神花就有些支撐不住了,紫光愈發暗澹。盈梅踉蹌撲到盈蘭身上,剛恢復的靈識朝她身體湧去,遂即就臉色大變,尖叫聲脫口而出。「詭變,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許洛心裏一動,原來這種逐漸被陰煞氣息侵蝕、轉化狀態就叫詭變!盈梅雖然歷練極少,境界也不過通脈,可怎麼說也是顧府的人,論起見識來,許洛只怕拍馬也趕不上她。僅僅只是驚訝片刻,盈梅立即想起了什麼,連忙雙手掐訣將三分三相封印解除。奇魚袋毫光消融,她迫不及待的從裏面取出一枚白色蘊神花瓣,喂進盈蘭嘴中。這下效果當真立竿見影,盈蘭腦海中紫光如同吃了大補藥般,猛得膨脹起來迅速轉變成白紫相間,將所有血炎逼得節節敗退。「嗯……」盈蘭神魂一歸位,立即睜開眼睛滿是擔憂的四處掃視,直到見到像個厲鬼般的盈梅,她彷佛終於鬆了口氣,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姐姐,對不起,是盈蘭拖累了你!」盈梅瞬間淚如泉湧,可臉上卻露出欣慰笑容,一把將盈蘭緊緊摟在懷裏。「傻丫頭,你是不是摔傻了,說得什麼話,今後就是咱們姐妹倆相依為命了,顧府、顧府已經沒了……」盈梅心裏委實是已經快要到承受極限。天知道這些天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之前她也不過是顧府一個負責葯園的奴婢罷了。可聽到她最後那句話,盈蘭臉上笑意卻是一僵。她神魂雖然被血炎困在腦海,可卻是使終清醒著,也能感知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體內那血炎究竟有何等可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僅憑本能反擊就能將一個洗身境虐成那般慘樣,只要想想就知道是何等恐怖?此刻她能清醒,也只不過是蘊神花這昧逆天神葯在護著神魂。可是藥力再如何浩瀚神異,卻終究只是無源之水,又能抵擋多久?就算將奇魚袋中蘊神花瓣全給她服下,那也只不過延長一些她詭變的時間而已。見她一直沒有說話,盈梅還在那裏絮絮叨叨個不停,可盈蘭這幾天一直在生死一線掙扎,卻好似瞬間長大了幾歲。她眼中含淚,滿臉不忍的打斷了盈梅。若是有可能,她希望盈梅姐姐能永遠這樣抱著自己,一直說到天荒地老,沒準心裏還會暗戳戳嘲笑。哼哼,沒想到向來懂事穩重的盈梅姐姐竟然還有這般脆弱的一面,可惜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姐姐,你把我扶起來,我難受!」盈蘭示意盈梅將自己抱到旁邊青石靠坐。盈梅得益於剛剛服下的玉露丸,體內傷勢已經在迅速恢復,將人放下後便又打開奇魚袋,自裏面取出一大堆瓷瓶玉盒。「幸好煙小姐向來喜歡將乾坤囊放到姐姐身上,這裏面靈藥之多足以讓你我兩人迅速恢復。咱們得趕緊離開白虎原,最好是離開犒京城,顧府一倒,只怕無數人就會迫不及待撲過來……」盈蘭臉上掛著澹笑,一直任憑盈梅在那裏挑挑揀揀,眼睛都捨不得轉動一下,像是要將盈梅這時樣子刻在心尖上般。可看著看著,她眼睛還是不由自主開始模湖起來。若是有可能,誰不想活,又有誰能在死亡前坦然面對?盈梅好似終於從一大堆靈藥中,挑出此時最為合適的丹藥。可等她興奮抬頭,準備將玉瓶遞過來,終於看到自盈蘭眼角不斷流淌的淚水,她一下子慌了手腳。「盈蘭,你究竟怎麼了?」盈蘭不說話只是拚命搖頭,明明淚如雨下俏臉卻強行擠出一抺笑容。盈梅所有假裝出來的笑容、堅強、嘮叨瞬間消失,緊捏在手中的瓷瓶直接爆開。鮮血順著白皙指尖緩緩淌在地上,可盈梅卻視若未睹,只是定定看著盈蘭。她眼前彷佛出現了一幕幕幻覺,熱鬧非凡、人流如織的犒京城裏,兩個小女孩塗黑臉蛋,苦苦哀求著行人。兩人穿上第一件屬於自己的新衣賞,忐忑不安的跨過那寫著顧府大字的厚重木門。小女孩被府主責罰,另一個不顧心中極度畏懼,生生將額頭叩出血印……盈蘭都能察覺到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她?只是她不願、也不敢去想像那一幕殘酷場景,她此時終究也只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盈梅猛得垂下頭顱,雙肩狠狠抽搐起來,下意識哀嚎出聲。「府主沒了、盈竹沒了、煙小姐也沒了……大家都不要盈梅了,盈蘭,你不要丟下姐姐一個人……」盈蘭想伸手將她眼淚擦掉,就像之前很多年盈梅對她做的事情一樣。可手掌剛抬起來,她赤祼身體上詭異紅光再次大作,朝著頭顱處迅速蔓延。盈蘭手掌一下子頓在空中,她強忍著體內好像撕裂般痛苦,手掌還是輕輕撫在盈梅臉上。「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你答應我!」盈梅拚命點著頭,淚珠被甩飛半空,映射出各種璀璨光芒。盈蘭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張開就會發出已經快要壓抑不住的慘叫,好半晌後她才勉強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好、好活著…姐姐,活著……」盈梅此時好像什麼都不會做,只知道瘋狂點頭,可片刻後她終於發現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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