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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燈驅邪人》第四百七十三章 我詐
可許洛此刻所有心神感知,已全部被壓縮進眉心,唯有肉身本能瀰漫出層層黑光,自發抵抗著白炎。沒有他這個宿主支持,黑光明顯也在節節敗退。可即便這樣,也引得見多識廣的步行天,眼中下意識露出一絲羨慕嫉妒恨。按絕靈域的演演算法,這天火玉符就是最為高階的天階符籙。天火符取世間靈機節點生成的異火煉製而成,幾近無物不燃,合氣境高手見到也是避之不及。可許洛僅僅單憑肉身本能反擊也就稍落下風,可想而知他現在身體的可怖程度。見著被白炎團團籠罩,可臉上汗毛都沒掉一根的許洛,步行天也覺得暗自牙疼。可知道好不容易才中招的許洛此刻壓根不能反擊,他怎麼也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步行天好像自殘般在胸前狠狠一拍,伴隨著嘴角鮮血湧出的還有一柄寸許長血紅小刀。步行天臉上閃過肉疼神情,將血刀輕輕一彈。無柄小刀幾乎瞬移般徑直沒入許洛身體,直到這時,許洛肉身才後知後覺的泛起黑色紋路,可卻已經有些晚了。剎那間,許洛整個人如同被狂奔火車砸中般,朝著後方狠狠倒退。轟隆隆巨響接二連三響起,無數擋在路徑上的各種堅石、樹木紛紛倒折崩碎,許洛像個破麻袋般被生生砸入大海中。步行天並沒有就此罷手,他獰笑著十指翻動,又掐出個古怪印決。「給小爺去死,爆!」轟隆,不遠處海面憑空竄出一道十幾丈高的水花,只是這水花竟還帶著絲絲腥紅。步行天下意識哈哈大笑出聲。「一個鄉下土鱉,你不會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像爾等燕人一般,將所有修為道行都跟一件死物綁在一起!」他手中法訣一變,血紅流光如閃電般自海中一躥而出,朝著火山峰方向急速飛來。轟……可就在這時,他腳下站立之地猛得顫抖了下。這顫動像是會傳染般,馬上勾連到整座小島。甚至連四周空氣都被影響到,顫動漣漪肉眼可見的將視線中一切事物全部凍結。那道血紅流光也不例外被生生定在半空,露出血刀本體。步行天臉上笑意一僵,下意識就要再次變幻印訣。可無論他怎麼調動神魂靈識,卻連一根小手指頭都動不了,剛剛消退沒多久的恐懼驚怒,再次充斥他腦海。血刀一入體,許洛整個神魂便如遭雷噬,絲絲血光憑空出現似要將他神魂分割成無數份。許洛看著還是沒有絲毫動靜的青竹虛影,一咬牙神魂就要主動融合進去。可他還來不及有任何動作,那正如遊魚般在體內四處飛竄的血刀又瞬間炸開。無數柄一模一樣的血刀,憑空出現他身體所有竅穴處。許洛這下隻覺眼冒金星,腦子都開始變得昏昏沉沉,整個人如同飄飛落葉般,被無數劇痛裹挾著狠狠拋飛落入一處清涼所在。可就在這時,遠處海底一道欣喜意識突兀傳入他識海。與此同時,剛剛還在裝死的青竹虛影也跟著呼嘯而起,密密麻麻青須憑空在識海中出現,精準無比將血刀死死纏住。可這血刀卻也是靈性十足,馬上就察覺出青須的可怕,憑空就消失在體內。許洛強忍著腦中劇痛,心中一股暴戾瞬間席捲腦海。他怎麼也沒想到,一著不慎就吃了這般大虧?難道所謂的宗門、外域就是如此強大,一道刺目紅光、一介洗身境都能將自己打得如此狼狽不堪?可這些雜念只是在腦海中一轉,許洛便通通拋之腦後。因為青須既然回到體內,那也就意味著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他現在滿腦子都隻想著怎樣將這一波給還回去。血刀消失不見,許洛瞳孔中下意識泛起通幽符文。那正悄然隱沒在空中的紅光,頓時露出形跡。許洛想不都想,雙足在海底重重一踏,整個海底彷彿都巨力掀翻般,泛起劇列震動。一隻黑色利爪在空中急速膨脹,迅雷不及掩耳般朝著血刀前方狠狠拍下。與此同時,許洛肉身渾身竅穴爆出道道血霧,混亂氣機直接將四周海水排空。沒了隱患,許洛下意識長嘯出聲,上方海水再次爆起一道幾十丈水柱,還沒等水花落下,一頭沐浴無量海水的巨大凶猿在海中站直了身。砰,被生生定在空中的血刀,措不及防的被一巴掌直接拍落海中。水花還沒得及濺射,一聲不甘咆哮已經從海面上升騰而起。聲浪一圈圈在海面上泛起漣漪,然後氣機衝撞下整片海域如同煮沸一般,一道接一道水柱炸起直刺雲霄。步行天駭然看著好似從海水中長出來的巨大凶猿,連嘴邊大口大口噴湧出的鮮血都是視若未睹。他只是獃獃看著,那已經朝死寂火山投來凌厲眼神的凶猿,眼中儘是絕望。若是許洛剛開始時沒有遭他暗算,被打得狗都不如,那此時他也不會如此失魂落魄。砰、砰,凶猿好似要故意折磨他一般,一步步緩緩走到火山前。此刻他的身形竟比火山口還要高出個頭,投下的陰影如同不知名鬼怪般將步行天整個人籠罩住。「嘿嘿、哈哈……」備受打擊的步行天,突然如同魔怔般淒厲大笑出聲。「許洛,就算你有天縱之資,神通逆天無雙又如何?難道你還真能破開這遁世符,我殺不了你,你難道就能奈何得了小爺,看來剛剛那跨界一擊還沒能讓你吸取足夠教訓。」說到這裏,步行天又重新將如同死物般的陰煞碑取在手中。只是這次哪怕沒有許洛阻止,他也再沒有剛才的當機立斷,反而將陰煞碑緊緊攥在手中,眼中竟露出幾分遲疑。自家人知自家事,跨界符陣威能確實強大無匹,可也不是那麼好召喚的,特別是像這般頻繁。就算步家人在外域頗有勢力,偶爾調用過一次還能解釋成失手,可一而再、再而三,你怕是把別人都當傻子在糊弄。事情要是真暴露出來,步行天也吃不了兜著走。最重要的是,步行天耗費家族偌大人力物力,來到絕靈域目的卻還沒完成,就這般灰溜溜回去,幾乎是可以宣告下一代族長大位與他徹底無緣。「許洛,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我承認算計到惜夕姑娘身上是我不對,可終究謀劃也沒成。除此之外,你我兩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如你今日放我一馬,我保證日後對你所在之地退避三尺,不、不,我將八鬥商會全部送於你如何?你不是剛剛才晉陞凝煞,八鬥商會寶庫中還藏有兩道玄清氣,正是你現在急需之物……」看著將整張醜臉湊過來的凶猿,步行天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再做下最後努力,他苦口婆心朝著許洛勸說出聲。對於他這樣雄心勃勃的人來說,前途權勢才是真正看重的東西。為了這個,哪怕是向一個土鱉低頭他也認了,所謂的臉面又算得了什麼?可無論他說出何等誘惑,凶猿眼中戲謔神情卻始終沒有變化過,直到醜臉快要湊到火山口時,許洛終於開口了。「其實你說得這些寶物,殺了你不照樣屬於小爺,我還得感謝你自暴家底才對。」步行天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他滿臉絕望看著凶猿腥紅瞳孔片刻,俊臉如同開了個染坊般青紅不定。對呀,許洛殺了他,整個界海防線還有誰敢拿他的東西?悔恨怨毒如同條條毒蛇般,狠狠啃噬著步行天心神,他眼中所有絕望後悔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刻入骨的無比怨毒,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許洛,這是你逼我的!」話音未落,步行天剛剛埋下的符陣突兀爆起白光,直刺雲霄。與此同時他手中陰煞碑,再次爆起刺目紅芒,眼看著就要再次溝通遙不可及的跨界符陣。可就在這時,正彎著腰好似逗弄敵人的許洛,突然暢快大笑出聲。「你這蠢貨,太晚了!」笑聲才剛出口,正彎著腰的凶猿突然雙臂一展,利爪竟然如入無物之境般徑直沒入火山底部。轟隆隆,宛若悶雷似的撕裂巨響自小島地底傳出。正在手掐法訣的步行天,隻覺得整個心臟彷彿都被人一把捏住般,再無法調動空氣中絲毫靈氣。他駭然看向滿臉諷刺獰笑的凶猿。「你,你做了什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遁世符可是一旦施展便能溝湧地脈,除非你能截斷地脈流轉……」說到這裏,步行天自己都被這可怕猜測給嚇住了!這可是連合氣境見了,都只能退避三舍的氣脈流轉,天地自然生成的運轉變化。哪個修行人腦子進水了敢去幹這事?他就不怕遭天譴?可他哪裏知道,某人自從修行以來,就一直在天譴照拂下走來的。吼,融合凶猿真身的許洛下意識仰天怒吼,雙臂肌肉虯結扭曲悍然發力。伴隨著一連串哢嚓巨響,整座死寂火山被他硬生生從島上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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