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勝笑容一僵,原本還自信滿滿的一張臉,此時寫滿了懊惱。
倒是他一時心急,忘記男女有別的事情了。
他還想補救,可是府上的小廝已經飛快開口:“說是來拜訪,但是臨近年節,老爺不待客,奴剛才有解釋過的。”
小廝還挺委屈的,冬子勝也準備解釋一番。
只不過,冬暖沒再給他機會了,她腳步輕快的從車裡出來,也不需要梯子,抱著盒子跳下去,還把冬子勝嚇了一跳。
“抱歉,大姑娘,是我的不是,村子距離縣城太遠,二公子說正好他們府上的馬車過來,便載了我一程,驚擾大姑娘了。”冬暖開口的話,說的特別體面,並沒有揭露冬子勝他們的那些別有用心。
苟大姑娘似乎也沒聽懂,再開口的聲音依舊有些顫抖:“家父兄長暫時不接訪客,麻煩年後再訪,抱歉了。”
人家小姑娘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冬子勝再不堅持,就是不要臉了。
他們家還要臉面呢,哪怕是想攀上縣令府上,但是也不能一直不要臉啊。
這豈不是要讓人瞧不起?
冬子勝沒辦法,只能含糊的說了幾句驚擾的話,然後退回到馬車裡。
他並不準備走,看著已經快要進府門的冬暖,揚聲說道:“暖丫啊,我便在這邊等著,你出來就能看到。”
這就是賴著不走的意思了?
苟大姑娘聽了這話還挺生氣的,眉頭緊了緊之後,隔著大門揚聲道:“不必麻煩這位公子,你能送元娘過來,已經足夠厚道了,大冷的天,怎麽好意思讓你一直等著,元娘在我府上住一晚,回頭我派人護送回去,有勞公子。”
冬子勝:。
娘的,一個小姑娘還油鹽不進了!
冬暖不多勸,苟大姑娘話又說到這個份上,冬子勝再留下來,豈不是死皮賴臉的?
他有些惱恨,最後咬了咬牙,說了兩句客套話,這才上了馬車,示意車夫趕車回村。
至於冬暖怎麽樣?
原本就是個工具人,他才懶得管呢。
再者,那縣令千金不是說了嗎?
她會派人送的!
冬子勝上馬車之後,直接摔了一個茶杯,嘴裡也罵罵咧咧了幾句。
今天不止沒攀上關系,大冷的天還折騰了一通馬車和他。
冬子勝越想越氣,同時暗惱冬暖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村姑,這種時候什麽忙也幫不了。
如果換成大姐,這個時候,肯定會想盡辦法,為冬家謀利益的。
“不爭氣的東西!”冬子勝眉眼森冷的怒罵一句。
可惜,冬暖已經聽不到,聽到了也不生氣。
此時她已經被苟大姑娘帶著回了閨房,正喝著熱茶吃著點心呢。
冬暖如今身上穿著碎花棉襖,棉褲,村裡都是這樣的打扮,雖然瞧著土氣,但是都是新棉,保暖的很呢。
寒江樓倒是有意給冬暖做點好看的,像是鎮上,縣裡的流行款式。
但是在村裡不太方便,而且太顯眼也拉仇恨。
冬暖對於吃穿要求都不算高,而且寒江樓親手做的棉襖……
冬暖覺得自己的福氣真的不淺,誰家丹藥還給主人做衣服穿了?
不吃空主人的錢袋,都算是好丹藥,好丹爐了。
苟大姑娘穿的自然是縣城裡,貴女們的流行服飾,牙色的馬面裙配著青白色的長襖,外面還披了一件青白色毛領的厚實披風。
進屋之後,對方摘了幕籬,露出來一張白淨稚氣的臉。
小姑娘年紀不大,今年只有九歲,所以看著還是滿滿的孩子氣。
拉著冬暖坐好,又示意把爐子往冬暖邊上移了移,
小聲說道:“不是說好了,年後我去接嗎?這大冷的天,何必折騰自己?”冬暖抿著唇不好意思的笑笑,意味不明的說道:“盛情難卻。”
一聽這四個字,苟大姑娘就懂了,撇了撇嘴:“還真是,大過年的,都說了不接待訪客,還想死賴著不走,也真是不要臉!”
小姑娘剛說完,身邊的婢女輕咳一聲,似是提醒。
苟大姑娘一拍腦門,不好意思的笑道:“哎呀,忘記了,忘記了,那是你族親。”
人家才是同宗同族的,自己這樣說確實不太好。
冬暖倒是不在意,擺了擺手道:“關系又不親近。”
“也是,若真的心疼你,也不該利用你才是。”生怕冬暖聽不懂,苟大姑娘還把冬子勝的意圖簡單的說了說。
不得不說,官家小姐哪怕年紀小,見識與心機也與村裡的姑娘們不同。
對方看的很透徹,這是冬暖一早就猜到了。
有的時候,眼界決定了境界。
富貴老爺家裡確實富有,但是吧……
也只是在小灣村而已,附近幾村也有不少富戶,鎮上,縣裡更是數不勝數。
能為官者, 有幾個心機淺的?
所以,富貴老爺家裡的那點子上不得台面的作派,這些人看的清清楚楚,他們就糊弄一下什麽也不懂的村民罷了。
“我知道,只是……”冬暖聽了大半天,最後無奈的搖搖頭,多余的話,都在三聲歎息裡,要怎麽樣理解,就看對方了。
苟大姑娘也確實明白,到底生活在同一個村裡,還是族親,再加上對方有錢勢還大,冬暖哪裡能反抗?
原本苟大姑娘只是因為看不慣冬子勝,再加上期待自己的小玩具,這才把冬暖領進府裡的。
如今看著心思剔透的冬暖,倒是多了幾分欣賞之意。
“我閨名清韻,暖暖可喚我閨名。”苟清韻越看冬暖越順眼,哪怕對方穿著土到掉渣的棉襖,但是看著就是順眼。
比之前在門口,人模狗樣的冬子勝強多了,不不不,不能這樣對比,冬暖跟冬子勝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比不了。。
想到冬子勝,苟清韻又在心裡啐了一口,面上卻是半分不顯,笑嘻嘻的說道:“當然,有人的時候,我喚你元娘,你喚我大姑娘,姑娘家的閨名,可不能叫別人聽了去。”
苟清韻就差直接點名道姓的說:別像冬子勝那個腦子不好的,大庭廣眾之下,直接叫冬暖的名字。
村裡大家同宗同族的,可以不那麽講究,出門在外,那還是有錢老爺家裡的公子,真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不想惹得冬暖不高興,也不想提起掃興的人,所以苟清韻沒多提,很快就岔開了話題:“對了,對了,讓我看看,我的寶貝們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