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晚打我電話?”

　　“BJ那邊怎麽樣了?”

　　“兒子在吃飯呢，你飯吃了嗎?”

　　看來是父親，看了看牆上的時鍾七點半，那麽上海應該是兩點半左右確實很晚了。

　　“最近這裡發生挺多事情的，不過都是好事情，我就不說了，讓你兒子跟你說說。說完再討論關於公司的事情。”

　　“楊浩，你爸電話，快來。”

　　楊浩放下碗筷接過電話。

　　“喂，爸。”

　　“臭小子聽你媽說發生了很多事情來跟爸好好講講。”

　　“爸你先猜猜，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我猜猜?臭小子是不是談戀愛了?”

　　“哪敢啊，學院都是男生女生都沒怎麽見過。”

　　“你爸累了，不想猜快說。”

　　“我加入法拉利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

　　“不錯。”

　　“呃，爸就不多誇誇?”

　　“臭小子說多了還喘上了。爸也不能給你啥獎勵，這樣過幾天再給你們匯一筆錢讓你媽帶你去西餐廳多吃吃牛排。”

　　“爸，國內沒新聞嗎?這裡瘋牛病很嚇人，已經出現死亡案例了，我媽都不敢買牛排最近都是吃的別的。”

　　“你爸天天到處跑怎麽能有空呢。說到這，還拖你小子服，你爸公司現在是國內第一個能夠接受郵件的公司，請了幾個年輕的技術員在單位專門接受國外郵件呢，而且確實比以往送信更快了。”

　　“那祝爸生意興隆。”

　　“好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讓我高興的事情嗎?”

　　“呃，沒有。”

　　“那怎麽被你媽說的好像最近有很多事情一樣，還想聽聽你跟我講講呢。”

　　“確實沒有其他啥事，最近就是老跟那些個車隊經理見面之類的然後今天才定下加盟法拉利。”

　　“爸不在英國也沒啥能夠給你的，不過爸保證這陣子忙完了就來英國玩一個禮拜見見你們，爸也挺想過來看看英國人踢足球和開卡丁車。”

　　“爸，英超都結束了，你要來得九月份再來，而且周末我都沒有時間陪你，我的比賽都在周末。除非星期天。”

　　“那就再說吧，你跟你媽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我跟媽很好。有很多人在幫助我們，這裡沒有什麽歧視。”

　　“那就好。”

　　“好了，把電話給你媽吧，我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跟你媽談。”

　　“嗯。”

　　“爸，再見。”

　　“嗯。”

　　楊浩又回去吃剛剛沒有吃完的豬排，不過確實如媽所說不直接吃的話就變得有些老了，變硬了。

　　“你給他們開了多少錢一個月?可別瞎開啊，我這裡看看英國的程序員一個月多少錢我再讓你給他們發工資。”

　　“你這人怎麽跟你兒子一個樣，你給人家承諾到頭來虧的是你自己。”

　　母親對著電話一頓輸出，倒是讓楊浩有了心裡平衡，連爸也要挨噴，別說我了。

　　“人沒來就不要緊，到時候簽合同的時候好好改，你可不是國資委有房子養他們，你得記住了你是私企。”

　　“聽到沒，別再搞什麽口頭承諾了，我最近聽到這個就頭疼。”

　　“嗯，時間，不早了，今天就不要去辦公室了，你在家裡好好休息。”

　　“晚安。”

　　母親掛完電話歎了口氣。

　　“怎麽了?”

　　“你跟你爸一個樣子，

總喜歡給別人承諾一些東西。”　　“呃，爸承諾啥了?”

　　“你爸給那些大學生承諾了幫他們安排房子。”

　　“我去，爸這個也太大方了。”

　　“你爸說他們BJ人不願意來上海。只有給他們承諾才可能來。”

　　“你說說，氣不氣人。你爸又不是國資委辦公室的，憑什麽給人家分房子。”

　　這時候，一般的國資委大廠基本會給領導班子以及大學生分配好工作以及一套房子，就是為了留住這些有讀過書的高知分子。

　　想到房子，楊浩本來想說未來的房價蹭蹭上漲，還想讓爸多搞幾套呢。

　　結果又轉念一想，自己好像沒有任何可以說服母親的理由，總不可能跟母親說我是穿越者，那母親一定會認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

　　不過想到這些他覺得有必要找一本筆記本記錄一下，不然穿越久了很容易就忘記自己前世的記憶了。

　　“對了媽，如果放假了我能自己去學院訓練嗎，反正也不用早起。”

　　“隨你，不過放假了在家裡就好好練琴了，也不要整天東跑西跑。對了，技師有沒有說過下一站在哪裡?”

　　“不遠，在牛津。”

　　“牛津?你媽當年差點進牛津。不過因為牛津不肯給全額獎學金所以沒去。”

　　“真的假的?”

　　楊浩一臉不信， 雖然知道自己老媽是個高材生，但對於這個年代來說能夠被牛津青睞的華人相當少見特別還是女孩子。

　　“不信?在你外婆家還保留著申請書呢。”

　　“當年你外公想讓我去BJ讀書的，不過我不喜歡BJ的空氣，在那邊讀完書了解到了公費交換生項目就去米國了。”

　　“媽，外公外婆是不是都是黨員啊?”

　　“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覺得好奇。”

　　“你外公外婆可都是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黨齡比你媽媽年齡都大。”

　　“不過，我們來一年了都沒見外公外婆打電話呢。”

　　母親忽然間沒回話，好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你知道麽，其實你外公外婆很反對你來這裡，就像他們當年反對你媽媽一樣。他們覺得歐洲國家都是些資本主義的走狗，寧願我們去俄羅斯也不願意我們來這裡。”

　　“所以，你要為媽媽爭口氣，讓外公外婆看看，你作為一個上海人也能在資本主義國家打出一片天地。”

　　楊浩有些愧疚，總感覺是自己的一意孤行讓媽媽跟外公外婆的關系徹底鬧僵了，雖然他小時候總能聽見媽媽與外公外婆的吵架聲，但是母親從來沒有在自己和爸面前流過淚或者後悔過。

　　“媽，我。”楊浩想說什麽卻開不出口。

　　“好了，別去想那麽多了，既然你做出了承諾就希望你對得起這份承諾。”

　　“快吃吧，豬排要涼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