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約到期的第二天,金不換早早地起了床,什麽也沒帶,誰也沒告知,就準備悄悄地離開余府,返回九門河。
除了一大遝銀票,這是他做余少爺師傅三年的酬勞。余府按月付給他,一個月都沒少。
來到大門口,家丁攔住他。金不換也不解釋,直直地硬往外往外走。
家丁攔不住,隻好邊後退邊說:“不是,金少俠,我家少爺說了,要你等一下他。”
金不換還是沒有理會,直到走出了大門外,他突然停下了。
三年了,他就在這於府大院裡做了三年的少爺,當了三年的武功師傅,想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三年的時間,余府竟然都沒有虧待過他。余少爺也跟他朝暮相處,敬之如賓。
他不禁回頭望了望。
別了,余府,別了,余少爺。
然後邁開腳步,向外走去。
“金師傅,等一等。”裡面遠處傳來了一個喊聲。
是余少爺。
金不換停下了腳步。
余少爺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怎麽這麽早就要走了,都不跟我說一聲?”
“怕你還沒睡醒,驚擾了你的美夢。”金不換找了個借口說。
“那有什麽關系呢?這是不把我當朋友啊?”余少爺說著,上來就給金不換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是真把金不患當朋友了。
“當然不是了。”金不換也擁抱著余少爺說。
只是這話的時候他有點心虛,畢竟他從來不說謊話,也不善於說謊。
他也想跟余少爺做朋友,只是他的父親卻是金剛蘇綾的仇人,也是他肉身的仇人。
當他們松開的時候,金不換才發現身旁已經站了好幾個人。
余霸天,余霸地,余管家,高矮胖瘦四個師傅都來了,都拱手說:
“金少俠,慢走啊。”
……
金不換看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微微一笑,也拱拱手,算是感謝他們來送行了。
這幾個人當中除了余管家之外,沒有一個人不被他罵過。沒想到今天他們還過來為他送行。
然後金不換就跟余少爺告別:“余少爺,我走了。”
余少爺趕緊說:“等等,你要去的地方很遠吧?我沒有什麽送你的,就送你一匹馬代步吧。”
金不換趕緊說:“不用不用。”
還沒等余少爺說完,余霸天天已經叫楊管家去牽馬了。
金不換趕緊說:“如此大禮,我受不起啊。”
沒多久,馬匹就牽來了。是一匹高大的棗紅馬,十分駿猛。
余少爺接過韁繩,交到金不換的手裡說:“你就盡管放心地騎去吧。”
金不換說什麽都不收。
余少爺著急了:“馬你不收也可以,但是,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吧。”
此言一出,如一聲驚雷,觸碰到了金不換敏感的神經,驚得他打了一個顫抖。
余霸天余霸地也是驚訝不已。
余霸天驚的是,余少爺是他仇人的兒子,怎麽可能結拜成兄弟?就算他是一個穿越者,他能同意,但是他的父母怎麽可能同意呢?
這是不孝啊。
金不換看著余少爺情真意切的樣子,不忍心拒絕,但又不能接受,隻好默不作聲。
正在金不換無所適從的時候,只聽高個子師傅說:“好,結拜好啊,金少俠和余少爺年齡相仿,
都是英雄少年,意氣相投,結拜成兄弟是再好不過了。” “對,對。”其余三個師傅也應聲附和道。
“對呀,金師傅,你雖年紀比我小,但你武功比我高,我就叫你大哥,我做小弟,如何?”余少爺神色言語之間誠懇之極。
“好,甚好。”連余管家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金不換猶豫再三,隻好說:“我出身卑微,如何能與余少爺稱兄道弟呢?不可,不可。”
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只能這樣說。
“無妨的,大哥。”余少爺誠懇之余,都有些哀求的意思了。
余霸地,余夫人也不知道說什麽,都望向余霸天。
“不可。”余霸天終於發話了。
“爸,你怎麽不同意啊?為什麽呀?”余少爺萬萬沒有想到,平日裡疼他寵他的父親竟然反對。
“勇兒,別為難金師傅了。”余霸天嚴肅地看著兒子說。
其實余霸天是非常喜歡金不換的,但是他料想到金不換可能已經練了班門秘笈,或者以後一定會練班門秘笈的,始終要被朝廷逮捕,最終會連累到自己的兒子。
所以他必須反對。
這一點也是在金不患的意料之中。
金不換把韁繩還給了余少爺,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了。
余少爺愣住哪裡, 像被人點了穴一樣。
四個師傅和楊管家也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
直到金不換的身影消失不見了。余霸天才叫兒子回府:“勇兒,回去吧。”
“不……”余少爺突然大聲喊道,並飛身上馬,向金不換追去。
余夫人見狀,吃了一驚,慌忙叫道:“勇兒,你要幹嘛?你要去哪裡?”
說著要去追兒子,她擔心兒子衝動,私下跟金不換結拜。
余霸天拉住他:“沒事的。”
沒多久,余少爺追上了金不換:“金師傅,不結拜也行,但是馬你一定要收下。”
金不換心想,余少爺還真是真心實意的待他如兄弟,自己如此這般對他,確實有點不合適。但也沒辦法,誰叫他是余家少爺呢?既然是仇家,日後免不了要面對的,甚至可能要兵刀相向的,所以現在絕對不能結拜,也不能接受他的任何恩惠。
但是余少爺都追上來了,其心可鑒,直接拒絕他,余少爺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金不換想到這裡,就只能使出絕招了。
“余少爺,你若追得上我,我就接受你的馬。”金不換向余少爺拱手說。
“好啊。”余少爺聽了,非常高興,因為他想騎馬怎麽可能追不上走路的呢?
沒等他反應過來,金不換已使出輕功,向前飛去。
余少爺趕緊策馬狂追,但是漸漸的他的臉色凝重了,因為漸漸的他被遠遠地甩在後邊了。
直到人影都不見了,前方傳來一個聲音。
“兄弟保重,江湖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