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以為，楚千漓沒心沒肺，從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東西。

可她自己知道。

她最怕的，就是沒有尊嚴地活著。

活得猶如螻蟻一樣卑微。

這種卑微到極點的感覺，從來都只有一個人能給她。

就是他，風夜玄！

那次風夜玄去黑風崖，冒險將她救回來的時候，伏龍曾經問過她一個問題。

這個男人，在意她，能保護她，為何她就是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那時候的楚千漓，也許自己的心也是亂糟糟的，沒有想清楚。

只知道，她不能留在風夜玄的身邊。

那麽現在，她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麽，她不能和風夜玄在一起。

因為，他狠起來的時候，真的好狠！

而她，在不能與他勢均力敵之前，根本沒有資格，在他面前挺起胸膛站得筆直！

一段根本就不平等的感情，如何值得她去留戀?

就算對這個男人，還有那麽幾分在意，她也絕不會允許自己，留在他的身邊，奢求他的憐惜。

她要的，是平等，是尊重，而不是，在他高興的時候，就寵著她哄著她，一旦不高興，就將她棄如敝屣，或是，視如玩具！

“風夜玄！放開我！”

楚千漓瘋狂掙扎了起來。

被綁住的手腕，很快就磨出了血泡，甚至，出現了淺淺的血痕。

身後的男人，卻視若無睹。

“怎麽?現在知道害怕了嗎?剛才與本王針鋒相對的勇氣呢?誰給你的勇氣！”

風夜玄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間，雙手將她的腰，一瞬間緊緊扣住。

楚千漓渾身顫抖了起來。

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姿態！

她人生中，最卑微，最低賤的姿態！

這次，她咬著牙，閉上眼，終於不再掙扎。

安靜的模樣，讓身後的男人，心頭掠過一絲憐憫。

可他很快，就讓自己，徹底冷下心，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得到本王半點憐憫之心?”

楚千漓睜開眼，看著不知名的角落，眼神，足見空洞了起來。

“你對我，幾時有過憐憫之心?”所以，何必祈求?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風夜玄的眸色，一陣森寒淌過。

他不悅道:“本王對你憐惜的時候，你又幾時珍惜過?”

“呵，”她不反駁，只是淺笑。

那雙失去光彩的眼眸，慢慢閉上。

話語，很輕很輕，仿佛已經徹底放棄:“玄王爺，你的憐憫，都不過是在你高興的情況下，給予別人的施舍。”

眼角酸酸的。

曾幾何時，在那片芳香濃鬱的紫香蘭花海中，她還幻想過，也許一輩子這樣，彼此依靠著，也是一種幸福。

可現在，她終於，徹底清醒了。

“你根本，不懂什麽叫感情，什麽叫愛，你所謂的愛，太高高在上，太以自我為中心，你從來就不會真正愛上一個人！”

他不懂愛！

他不懂愛他會為了她不顧生死不顧一切，甚至，連江山都可以不要?

這個死女人，她又懂什麽?

風夜玄的長指揪住她的衣裳，用力一扯。

雪白的肌膚，頓時暴露在他的面前。

但他掌下的女孩兒，這次卻不再如那夜那般，顫抖著求饒。

她不求饒，她甚至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是閉著眼，安靜等待。

等待即將到來的，種種可能的折磨。

風夜玄揪住她另一片衣角，再撕扯下來，這身子便毫無保留了。

可他卻在看到她冷如冰雙的臉之後，指尖，逐漸變得僵硬。

手裡那片布料，

無論如何扯不下來。怒火，慢慢平息了。

可他眼底的寒氣，未曾減少過半分。

“別以為你裝死，本王就會放過你！有膽子來參加甄選，就該有覺悟，本王不會輕易讓你抽身離開！”

他松了手，冷冷瞥著她衣衫不整的身軀。

“想利用本王，也得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承受本王脾氣的能力！”

他轉身走了。

楚千漓睜開眼，再看看自己的手，頓時不安了起來。

想要掙扎，可他還沒有離開，她的手，只是在微微顫抖，未曾大幅度活動過。

雖然剛才有那麽一刹那，心如死灰。

但，恐懼依舊在。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忽然大發慈悲放過自己，可至少，不需要承受他的羞辱。

風夜玄從房間裡走了出去，風無涯立即迎了上來:“四皇兄，阿漓她……”

風夜玄冷眸瞅著他:“衣衫不整，你是否要進去欣賞一下她的身子?”

風無涯臉一紅，忙喚道:“來人！”

躲在角落裡的月兒戰戰兢兢來到兩人的跟前。

“去伺候姑娘換一身衣裳。”

月兒應了聲:“是！”

立即走了進去。

風無涯回眸，卻見風夜玄已經走遠了。

他也只能等待門外，躊躇不安。

月兒進門的時候，差點被眼前這一切給嚇壞。

玄王爺那暴躁的脾氣……真是嚇人。

她慌忙過去，將楚千漓手腕上的布條解開。

一看她手腕上磨出來的血泡，月兒就心疼死了:“姑娘，奴婢伺候你換身衣裳，趕緊擦點藥吧。”

“無妨。”楚千漓將手腕收了起來，揪了揪自己身上那件破敗不堪的衣裳。

月兒吸了吸鼻子，趕緊給她找來一身乾淨的衣裳換上。

隨意整理好自己，楚千漓便從寢房裡踏了出去。

“阿漓，你……還好嗎?”

四皇兄說她衣衫不整，風無涯難以想象，他們在寢房裡做過什麽。

楚千漓看著他:“你和玄王爺的感情……很好是不是?”

風無涯心裡有些愧疚:“我……不能與四皇兄動手，若是四皇兄需要，我的命都可以給他。”

“我又不是在責怪你，何必自責?只是有些感慨，那混蛋竟然也有對他如此真心的兄弟。”

楚千漓笑了笑，將自己微亂的發絲挽在耳後。

“其實，四皇兄對我一直都很好，若是我有危險，四皇兄哪怕不要命，也會來救我。”

兄弟之間的情感，不需要明說，但他心裡很清楚。

楚千漓吐了一口氣，不是責備，只是，真的感慨。

皇族兄弟之間，這樣的兄弟手足之情，很難得。

她也看出來了，風夜玄對其他人未必有耐性，但對風無涯，至少是真的很溫和。

“四皇兄又誤會你了。”

風無涯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掌心漸漸捏緊。

這件事情，他是不是該向四皇兄解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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