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堯如今躺在ICU,生死未卜,誰也說不準他能不能醒過來。
他要是醒不過來,寧瑾做的一切就是給瞎子看,得不到半點回報。
精明如寧瑾,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趁著靳堯昏睡,她不動聲色的勾引著蔣望,等蔣望上了鉤,就可以無縫銜接跟他搞曖昧。
時機成熟,曖昧成真,發展成男朋友,誰也不能說她不是。
畢竟她對靳堯也是“真心的”,每天都去看望。
總不能靳堯一直醒不來,她就得給他守活寡,沒有這樣的道理。
很難想象,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就有這樣的城府。
宋承望著寧瑾幫蔣望擦汗,和他有說有笑,不禁有些沉不住氣。
“沒讓你去做什麽,只是看一眼都不行嗎?”他低聲問。
身邊靜悄悄的,宋承憋著火扭頭看過去。
哪裡還有池虞的身影,她居然在宋承專注的望著球場的時候悄悄離開了。
宋承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真不懂池虞,只是見一面而已,有那麽困難嗎?
池虞不想做的事情,就算別人說破了天,也休想讓她退讓分毫。
但是她想做的事,就算別人不讓,也一定要做。
體育課都快下了,老師讓把所有的運動器材都放回器材室,準備列隊解散。
池虞看見隔壁班幾個女生在顛排球。
她覺得有趣,不顧老師的輕聲提醒,去器材室拿了一個出來,像模像樣的顛了幾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那群女生從身邊走過,她才發現問題。
人家都把頭髮扎起來了,不受散亂的頭髮干擾,動作自然不受局限性。
池虞常年散發,身上沒有皮筋。
她指揮祁朝,去學校超市給自己買一根回來。
祁朝行動利索,沒幾分鍾就跑了回來。
池虞背對著他坐下,意思很明顯,讓他幫忙扎頭髮。
祁朝難得沒能理解她的意思,直愣愣的拆開包裝,把那根粉色皮筋放到她手中。
池虞:“?”
她衝祁朝挑眉。
祁朝疑惑臉,“不好看嗎?”
他自認沒有審美還算正常,應該不是被人吐槽的直男水準。
池虞把皮筋丟給他,在頭髮上比劃了一下。
“不用綁的太複雜,隨便一個馬尾就可以了。”
這本來是一句很稀疏平常的話,但祁朝卻倍感壓力到鼻尖出了汗。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問題。
第一,他沒有給女生綁頭髮的經驗。
第二,想到扎頭髮的時候可能會碰到池虞的耳朵和脖子,他就渾身止不住發熱,口乾舌燥。
池虞坐著等了一會,見祁朝像跟棍子杵在那一動不動,不禁奇怪。
“你不會?”
祁朝眼睛發直的盯著她柔順的秀發,像是陷入到另一個世界中。
池虞看他為難成這樣,就說:“算了,我自己來吧。”
她剛碰過球,手上落灰,懶得去洗手自己綁,才讓祁朝代勞的。
但既然他不會,那她稍微麻煩一點好了。
池虞決定起身去洗手,被祁朝輕輕摁了回去。
“我會的。”
祁朝可是高智商人群,這點小事,當然難不倒他。
他在心裡做了一番心思準備,告訴自己只要小心一點,就不會碰到池虞。
於是小心翼翼的撩起池虞耳邊的頭髮,手指穿梭在細密柔軟的發絲間,
慢慢的將所有的發絲攏成一團。 就在祁朝決定將皮筋束上去時,池虞的手突然向後抓來。
祁朝本來就分外緊張,乍然看見她的手,心臟一跳,慌亂中松了頭髮。
池虞只是因為脖子後有點癢,想抓一抓,沒想到祁朝會這麽大反應,不禁奇怪的扭頭望他。
“你怎麽了,怪怪的。”
祁朝結巴的說:“沒,沒事,剛有個蟲子落到我手上了。”
怕池虞不耐煩,連忙再次上手。
這一次明顯沒有上一次穩得住,不是指尖碰到池虞的臉頰,就是關節碰到池虞的脖子。
祁朝臉紅的像猴屁股,就擔心池虞突然來一句你是不是故意的。
池虞皮膚嬌嫩,被他帶有薄繭的手碰了好幾下,微微翻紅,有些疼。
她沒計較祁朝的冒失,反而想到了什麽,好奇的問:“你手上這些繭,是因為長期握槍導致的嗎?”
最後一道皮筋成功束好,祁朝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
池虞的話讓他楞了兩秒,攥了攥手,嗯了一聲。
池虞晃了晃腦袋,從發絲的緊致程度得出祁朝手藝不錯的結論。
她起身,顛了兩下球,突然又覺得沒意思了。
興趣這種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
池虞把排球放回去,在去洗手間的路上,一直與祁朝聊他國外的那兩年。
“為什麽大學念到一半,選擇去外面冒險?”
祁朝不願意多談這個,含糊的說:“那時候年輕,一心想體驗刺激,就跑出去了。”
他在撒謊。
池虞發現祁朝在別人面前都很會面不改色的說謊,但是在她面前,就很馴良和乖巧。
說個慌而已,眼神遊移,聲音發虛。
幹嘛這麽心虛,他又沒對不起她。
池虞覺得好笑,不準備像往常一樣放過他,繼續刨根問底:“不對吧,肯定是有別的事,跟我說沒關系,我不會把秘密說出去的。”
祁朝聽了這話, 遊移的眼神突然變得專注。
他望著池虞,眼中似有洶湧澎湃的海浪,或是灼人的日光,太過認真,幾乎讓人承受不住。
“小姐可要想好了,如果不繼續往下問,我只是你身邊一個平平無奇的保鏢,不逾矩,有分寸,懂克制。”
池虞挑眉:“我執意要知道呢?”
祁朝舔了舔嘴唇:“有些事情,有些欲望,一旦開了口,就像泄洪的閘門,覆水難收。”
我從不說喜歡你,因為我知道沒結果。
但如果你邁向我,我一定會在你後悔之前抓住你的手,讓你不可以抽身而退。
因為是你主動招我的。
池虞眨了眨眼睛,突而一笑。
“我選擇存檔,下次再問。”
她輕輕的撩撥了一湖春水,然而若無其事的跑開。
祁朝說不清楚是松了口氣還是很失望,悵然若失的等在衛生間外面。
池虞走出來,濕漉漉的手抓著那根粉色的皮筋,讓他把手伸出來。
祁朝伸出手,池虞把那根沾水的皮筋束到他手腕上,然而很認真的說:“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摘下來。”
“是。”祁朝回了一個單音節。
池虞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翻了個白眼。
“笨啊,這個時候你要說‘我一定會好好戴著的。’”
祁朝很配合的說:“我一定會好好戴著的。”
因為池虞沒有繼續問下去,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以為她隻想他當保鏢而已。
保鏢不需要有多余的情緒,聽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