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道對陳山河的問題早就預料到了,或者說東北的胡子,早就碰到過這種問題,並且想出了辦法。
“營長,我雖然以前是東北軍的,接觸胡子比較少,但是對胡子的行事方式還是有點了解,就把他們的經驗拿過來用用。
縣城傳遞信息,一般來說分幾步,有人是裡面專門盯的,有人進去接頭,然後出了城外傳遞消息,這個不重要。
因為我們輕易不會接觸縣城裡的探子,也輕易不會讓探子做出太過緊湊的動作,免得引起懷疑。
比如說鬼子剛出城,縣城的探子就傳遞消息這種事情我們不會去做。
不能急,急了容易出問題!
縣城的探子,要做的是看鬼子多久出一次城,出城多少人。
我們不關心別的,也不關心他跟誰打仗,最主要是關心他們運送物資的情況和規律。
這種規律,可以作為經驗去使用,不用及時的傳遞,這就保護了探子的安全。
我們需要及時的察覺和傳遞消息是鄉鎮的探子,因為鬼子運送物資通常是會從縣城運送到鎮上。
鎮上再分流,分流後由幾個鬼子加上十幾個二十幾個偽軍一起運送到各個炮樓。
那些才是我們的目標,而探子的任務就是看清楚他們運送物資時,那些人到底有幾個鬼子有幾個偽軍。
人數超過三十,探子就會在屋簷下晾曬一件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衣服或者被子?
有幾個真鬼子,比如說三個五個或者十個,都會晾曬不同的物品在屋簷下。
可能是玉米,也可能是掃帚,甚至有可能是破布袋子,不能有千篇一律的規矩,容易被看出破綻,至於是什麽這個都得看約定。
這種就是傳遞消息的途徑之一。
而這種鎮子上的探子傳遞消息很簡單,因為鎮子的城牆一般很矮,鎮子裡面的屋子屋頂比城牆要高多了,只需要找一個高一點的城外的土丘,拿著望遠鏡,甚至不用望遠鏡,也可以看到城內的屋頂或者屋簷。
營長,你看我們後面養的那個鴿子窩,那是以前我在東北軍時跟日本人學的。
現在的鬼子進山的搜索小隊裡面不是經常有一個人負責背著鳥籠子,那裡面就是信鴿。
只要有鬼子的補給隊伍出了鄉鎮,我們鎮子外的觀察人就會跑到偏僻處放出信鴿,接到信鴿我們就知道有生意上門。
(在抗戰初期,我軍看見背鳥籠子的鬼子,通常是不打機槍手,先打背鳥籠子的,前期信鴿在鬼子軍中很常見)
我們會根據鎮子裡的消息以及補給的規律,判定鬼子運送物資是送往哪個炮樓的,提前設伏。
我們以前30多個人都是土匪,而且都是手上有活的土匪,30多個人不說個個都是神槍手,最起碼50到80米內打人不差!
我們的規矩是,把日本人乾掉,偽軍留著,只要他們扔下槍,這個規矩還是大當家的定的。
啊不,是副營長給定的!”
孫天昇點頭:“沒錯!我們打這些二狗子沒用,只要他們放下槍趴在地上,我們基本上不傷他們。
打完了劫,他們全須全尾的回去了,而鬼子回去的卻是屍體,長此以往鬼子對偽軍肯定不會信任,認為偽軍跟我們是合夥的。
當鬼子和偽軍互相不信任的時候,他們的人數劣勢就出現了,這是對抗日形勢有影響的一種做法。
當然,這只是我粗淺的理解。
其實偽軍有時候做的比鬼子還毒,
對老百姓更狠,我們碰上這種人時也不可能放過他們。 不過要是那種不算是太惡的人,我們終究會放過他們。
用他們去惡心鬼子,用他們去離間鬼子和偽軍之間的信任,最起碼在這附近這一塊,非常有成效的!
因為我們去觀察的時候不止一次看到,炮樓裡面的鬼子在打罵和欺壓偽軍。
就算泥人還有點泥性,更何況是手裡握著槍的人,特別是那種G軍投過去的,更得不到鬼子的信任!”
孫天昇知道陳山河殺敵本事雖好,但是對這種常識可能欠缺認知,因為他忘了太多東西和常識。
所以說的詳細了一點,也讓王九道說的詳細一點,終於在他倆的科普下,陳山河知道,如果只是小股部隊在有情報而且情報傳遞及時的情況下,很容易吃飽的。
“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麽!
王九道,既然你接手了偵察工作,那就重新撿起你的本事,看看這個大柳鎮哪個炮樓該補給了。
我們山上200人,有沒有飯吃,就看你的本事了!”
陳山河心想,既然以前孫天昇他們靠打劫日本人為生,現在也可以照舊。
王九道卻說出他意想不到的話。
“營長,現在大柳鎮,基本上沒有什麽油水了,而且還有風險。
原本大柳鎮駐扎的日軍一個中隊,而且還是一個加強中隊,不過被你和新一團一營的張大彪給乾趴下了,一個都沒回去。
由於鬼子的中隊經常性的進山裡去掃蕩,所以有個兩三天不著家也很正常,所以大柳鎮的偽軍並沒有得到消息。
大柳鎮的偽軍,就是來打我們然後卻被我們俘虜了三分之二的保安團。
保安團在鬼子中隊被消滅的第2天,在不知道鬼子中隊被消滅的情況下才敢來進犯我們山寨,然後被我們擊敗並俘虜。
而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敢大搖大擺的進入大柳鎮去收拾那些物資,否則我們哪敢這麽囂張!
更是因為如此,鬼子這幾天的補給會停住,然後大柳鎮也會來大量的人馬填補這個防務的空缺!
大柳鎮會是一個炸藥桶,一點就炸!
我們當土匪時,從來不會碰這種危險的地方。
因為日軍在這裡損失了一個加強中隊,再加上一個保安團,肯定會來找回場子。
最起碼會重新部署兩個中隊日軍,調來四五百偽軍,他們吃了那麽大的虧,肯定會報復。
而我們和新一團,都是他們報復的目標!
所以我們不只是不能在大柳鎮搶到補給,如果去碰這個炸藥桶,有可能還會有去無回。”
孫天昇也點頭:“確實如此!不過營長不用著急,雖然大柳鎮可能會調來重兵,但是別的鎮我們依然有眼線!
吃不了大柳鎮,吃別的鎮也行!”
其實不管是王九道還是孫天昇,他們都有一個擔憂。
就是他們現在30多名悍匪,每一個都個當官了,分出了18個班長,6個排長, 兩個連長,一個司務長,一個副營長和一個營教導員,還分出一個不滿員的偵察班。
200出頭的人,看似實力增強了,但事實上這些俘虜轉變過來的成員並沒有歸心,他們的戰鬥力以及行動能力不增強反而減弱到了極點。
這種情況下,但凡有一點打擊,那都是滅頂之災。
還需要打幾場勝仗,這些人才會有歸屬感,有了歸屬感之後,才能打仗。
否則帶著這些人上戰場,隨時有可能會被他們賣了。
所以,孫天昇絕對不會想著,在大柳鎮跟日軍硬鋼,況且也鋼不過。
不過大柳鎮不行,可以換個地方。
“大有鄉就不錯,這個鄉村子很多,大炮樓有幾個。
郝家溝,黎平,洞上,馬村這4個村屬於大村,在這附近都有一個大炮樓。
營長,咱以前人少,不敢碰這些大炮樓的補給物資,但現在人不少,最重要的是有營長你在。
以前,他們運送大炮樓的物資會有一個小隊日軍再加上一個連的偽軍押送。
但如果他們增兵大柳鎮就會從其他幾個鎮抽調兵力。
這樣的話,運送物資的日軍可能會減少。
就算還是一個小隊的日軍,以營長你的槍法,再加上我們30多個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這新收的160多人都是放空炮助威,那也可以嚇嚇敵人。
只要把所有的日軍都乾掉,剩下的偽軍就不用太過忌憚和考慮,我們就可以吃下那批補給。
剛好,這段時間也剛好是他們運送補給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