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君,說仔細一點,什麽地道作戰?
如何作戰,細節是什麽?
那個叫陳山河的敢死營,是否真的只有300余人,作戰時是否沒有援軍?
不要粗略,不要大概,要的是細節!
明白嗎?
這件事很重要!”
在電話的那頭,是聯隊長閣下嚴厲的聲音。
黑木聽到聯隊長閣下嚴厲的詢問,哪怕對方並不在自己跟前,他也是立正低頭:“嗨!
聯隊長閣下,在接到您的命令要求調查這個叫陳山河的敢死營,輕易的俘虜了整個晉綏軍暫編第6旅的原因。
我就開始了情報的收集,但是這幾天來一直沒什麽進展。
剛好,今天士兵們抓到了一個從敢死營控制范圍內的村莊,過來看望病重丈母娘的一個男人。
嚴刑逼供之下,終於得知了詳細的過程和真相!”
電話對面的聯隊長閣下疑惑的問:“一個村民?
不是陳山河敢死營的士兵?”
黑木一郎恭敬的微笑說:“聯隊長閣下,是的,我們抓到的是村民,並不是敢死營的士兵。
但就算只是村民,他也能很清楚地知道敢死營的事情。
我們的審訊,需要經過多次的得到答桉,然後對比才能得出重合率最高的真正答桉。
所以不用擔心是假話,一個普通的村民,並沒有那麽堅韌的意志力來反抗我們的審訊。”
對面的聯隊長沉聲問道:“那個村民說了什麽?
一個普通的村民又知道了多少事情?”
黑木一郎組織了一下詞語,然後才說道:“聯隊長閣下,我們從這個村民身上得到了很多的情報。
因為,我抓到的那個村民,曾參與過他們那個村子地道的挖掘。
更把他們村現在有民兵,以及民兵的人數和裝備也給交代的一清二楚。
以往我們對於敢死營的情報收集更是沒有失誤。
因為根據這個村民的招供,陳山河的敢死營,確實只有300余400人。
而且在當天,敢死營並沒有等來援軍,全部都是靠他們自己才解決了這件事情。
正如我前面所說,我們所抓到的村民他們村中也有地道,而且我們抓到的那個人,也曾經參與挖掘。
雖然那個村民也不知道,當天他們如何控制住整個晉綏軍暫編第6旅的營級以上軍官。
但根據我們猜測,應該是躲在地道裡面,在暫編第6旅大意的時候突然出現,短時間內控制了他們營級以上的所有軍官。
也就才做到,我們打探到的消息中所說的不放一槍一炮就俘虜了整個旅3000多人這種事!
聯隊長閣下,不過是一些只會挖地洞的老鼠而已!
在九州島農村老家,我們每年秋收之前都會挖洞抓老鼠!
這些挖了地洞的敵人,跟老鼠其實沒什麽區別!
抓老鼠無非是灌水和煙熏,沒有可以呼吸的空氣,他們就只能迫不及待的從洞裡爬出來,否則只能憋死在洞裡。
在這一點上,無論什麽動物,都差不多!”
電話那頭的聯隊長聽著很滿意:“很好,黑木君,雖然得到了情報,但也不要太過大意!
我將會派兩個中隊過去給你補充兵力,讓你有余力派出一個大隊的人馬去試探性進攻這個大有鄉敢死營!
記住,是試探性的!
現在還輪不到我們上台表演,因為在這一段時間,需要舞台表演的是那位叫閻百川的陸軍士官學校學長。
明白嗎?”
黑木一郎對著話筒點頭:“嗨,明白!
我們只需要試探出,這個所謂的地道戰的戰法,
到底有多大威力,心中有個底。聯隊長閣下,我這個理解是否貼切?”
對面的聯隊長讚許的聲音傳來:“嗯,黑木君,是這樣的!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嗨!”
……
張向陽。
一個八路軍老兵,他們被派到敢死營之前,政委就已經跟他們做過思想工作,他們的任務是用自己把一個炮營的山炮給換回來。
要知道這個炮營有75口徑山炮,更有105口徑重型山炮。
105口徑啊!
整個八路軍就沒有哪怕一門,更別說那個炮營裡面有兩門。
政委跟他們說這不是買賣,並不是拿他們這200老兵來買那一個炮營的炮。
讓他們來,除了換炮之外,還有另一個任務。
那就是在這裡跟敢死營的戰士們學習如何作戰之余,還要對他們身邊的敢死營戰士做思想工作進行思想教育。
目的是將身邊的這些戰鬥力強悍的敢死營戰士,都變為一個合格的人民戰士,為八路軍將來直接領導他們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所以他自告奮勇的報名了。
他是一個已經有了8個月兵齡的老兵,大大小小的戰鬥他打過4回,光是他親眼看著犧牲的同一個連隊的戰士們,就不下於100人。
每一次跟小鬼子打仗都是拿命拚,大家夥都是拿命拚,他們的子彈很少,基本上每個人都是3發到5發子彈。
打完了三發子彈得留一發在槍膛裡面,不到絕境不打。
八路軍的戰士們都知道,如果手底下只有三發子彈,就只能打兩發,有一發留著,撤退的時候斷後用的。
基本上都是如此。
所以才有了那句話,最後一發子彈基本上是留的絕境的時候才會打出去,明知必死的情況下。
平時作戰的話,只能是以多打少,一個連圍住日軍一個小分隊,一個連圍住偽軍的一個排等等。
先打兩發子彈,看看有沒有便宜可佔,如果沒有的話馬上撤退,如果有的話那就衝下去白刃戰。
他們平時都是這麽作戰的。
可沒想到,來到敢死營之後,他們200老兵全部被打散到連隊裡面,並不是打散到一個班裡面,而是每一個老兵都被打散進一個戰鬥小組。
一個戰鬥小組只有三個人。
兩個原來敢死營的兵,再加上一個像他這種從旅長那邊調過來的八路軍老兵。
這跟八路軍裡面老帶新沒什麽區別,可自己是老兵啊!
8個月軍齡的老兵!
不過張向陽並沒有發牢騷,而是實在地跟著自己的組長還有副組長,脫離了大部隊之後,三個人奔赴他們的戰鬥位置。
組長姓劉,叫劉光明。
副組長姓孫,叫孫有成。
再加上他,三個人,三條步槍,每個人身上都有充足的子彈,這一點是八路軍那邊,遠遠比不上的。
以前,張向陽一場戰鬥拿過最多的子彈也就是8顆。
可現在,每一個人發到手的最起碼60顆子彈。
敢死營這邊就是這麽闊綽。
而且每個人身上都有兩枚小鬼子的香瓜手雷。
這玩意一炸,能炸飛幾百塊鐵片,張向陽親眼見過這種香瓜手雷的威力,所以當組長把60發子彈還有這兩枚手榴彈發到他手裡時,他笑的都合不攏嘴。
但是,作戰小組的組長還有副組長,很明顯並沒有把子彈和手雷放在心上。
而是每個人都背上一個好幾斤重的地雷,就出發了。
孫副組長,居然背了一小捆電話線,還有兩個電話機。
還有劉組長,他身上除了作戰的武器子彈手雷還有地雷以外,身上居然也背著一個跟磚塊一樣粗大沉重鐵家夥。
一開始張向陽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個啥,直到他們來到了作戰的位置後。
劉組長拿下那個鐵東西拉出天線,對著那玩意說起了話,而這個東西裡面還會回話時,他才知道這玩意兒居然是個不用線的電話。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不用電話線的電話,完全驚住了張向陽。
“這個東西叫排級步話機,本來是排與排之間通訊用的,能在10公裡直線范圍內與另一個步話機通話。
聽說是美利堅那邊的軍用產品,被我們營長搞來,專門為了對付小鬼子!
現在,組長就是在聯系前面的偵查小組,我們的偵察小組早就潛伏在武鄉縣,他們會有一個連級的步話機。
連級的步話機,可以在50公裡直線距離范圍內通話,所以我們現在是得到了偵查小組的情報之後,知道日軍一定會在接下來一定的的時間內經過這一條路,我們是來設伏的!
而我們設伏的手段,就是我們三個人扛來的地雷!
一會教你,怎麽樣埋地雷才能威力更大,殺傷力更大,又讓日軍發現不了。”
在副組長教他埋地雷時,張向陽覺得自己這個8個月軍齡參加過4次戰鬥的老兵,以前都是白活了。
沒想到埋個地雷還有這麽多學問。
“要作戰,首先得明白我們敵人是誰,我們的敵人是一個運送補給物資的小分隊。
是負責給附近的炮樓運送補給物資的,有一個小分隊的日軍,還有一個排的偽軍。
這種以前你們在八路軍的時候,也經常埋伏的吧?”
孫副組長笑著跟他說:“我們現在要對付的就是一隻大概是40多人的日偽軍送糧小隊!
你是老兵,應該知道,偽軍的戰鬥力並不強,強的是一個小分隊的日軍。
所以我們埋下的地雷要針對的就是日軍小分隊。
只要搞死了日軍小分隊,那我們就賺了!”
劉組長和孫副組長一手一腳的教他怎麽埋地雷,怎麽埋地雷才有利,埋地雷時應該怎麽在上面放哪些東西才是殺傷力最大。
“其實,地雷分為觸髮型地雷,拉發類地雷,還有一種電流激發類地雷。”
孫副組長告訴他:“剛才我們埋了三個,都是電流激髮型地雷。
因為我們現在是超出了我們控制范圍內作戰,而且是埋伏,埋伏的時間比較長。
我們埋上了地雷之後,如果是觸髮型地雷,很容易讓當地百姓經過時踩到觸發,或者他們放羊的時候經過觸發。
如果是在我們根據地,我們當然可以安排老百姓不去交戰的地方。
但這裡不是我們的根據地,所以就要防范被老百姓以及放牧的牛羊提前觸發而帶來的後果。
炸傷了牛羊賠錢就算了,怕是炸傷老百姓或者是驚動了我們要埋伏的目標,那可就是大事!
所以我們一般像這種主動出擊到我們根據地以外的戰鬥,以前通常是使用拉髮型地雷。
但是拉髮型地雷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根繩子長了可能會有一個拉不動的弊端,戰機稍縱即逝,所以拉發地雷的繩子太長了不好。
繩子短了,拉響地雷之後,那個拉響地雷的士兵通常會暴露在日軍的眼皮子底下,危險的很,我們有幾個戰士們這麽犧牲之後,營長就搞出了電流激髮型地雷!”
副組長孫有成說完之後,親自教張向陽如何接電話線到地雷上,然後把線埋到組長挖出來的泥槽裡。
把線埋好,上面撒點浮土偽裝做舊現場,然後把電話線拉到200米開外,這頭接上一個電話機。
一共有兩條電話線,400米線,一條電話線接上兩個地雷,一條電話線接上一個地雷,這兩處埋地雷的地方不太一樣。
果然在一切都搞定了之後,他們藏起來不久,一夥偽軍領著一個小分隊的日軍,拉著幾板車糧食出現了。
張向陽看著那條大路上十幾個日軍,三十幾個偽軍,嘴巴有點發苦。
在八路軍那邊時,通常要乾掉這麽一會兒日偽軍,少說也得出動一個連,如果想傷亡少一點,那得出動兩個。
用兩個連去打三四十個日偽軍,絕對是平常的操作,而且想要打贏並且全殲,兩個連可能還有點風險。
因為日軍的作戰能力太強了,而八路軍的一個連通常有槍率,不會超過60%。
也就是如果是100個人的連,能有60條槍已經不錯的了,兩個連加起來能有100條槍就不錯了。
而這100條槍,平時心疼彈藥,沒有從來沒有過實戰訓練,實彈打靶。
所以大多數的八路軍士兵打出去的子彈稍遠點距離就準頭堪憂,因為槍法都是拿子彈給喂出來的,平時沒有實彈打靶過,又如何有準頭呢!
就像張向陽,雖然是老兵,但你叫他拚白刃戰,他敢拚命。
但如果叫他遠距離用槍乾掉敵人,他的槍法還真的不敢恭維。
所以平時,打一個炮樓,那最起碼得上一個營,然後拿人命堆下來。
伏擊一個敵人的運糧小分隊,比如現在,一個日軍小分隊,一個偽軍的排,少說也得一個連的兵力!
《踏星》
如果想少死點人而不是慘勝,那起碼得兩個連的兵力。
可是現在,眼前的這兩位,想幹嘛?
他們兩個再加上自己三個人,居然就想伏擊一個日軍的小分隊,還有一個排的偽軍組成的運糧隊。
這怎麽可能?
敢死營的人,頂著敢死兩個字,真的每個人都玩命的嗎?
但是張向陽畢竟是一個八路軍老兵,雖然覺得這現在這麽做風險很大,甚至在他的心裡,這不是風險大,這很明顯是找死。
可是他並沒有出聲。
畢竟軍人的第一準則,那就是服從命令。
第二準則,也是服從命令。
第三準則,那就是堅決服從命令。
不過,雖然已經決定要服從命令,他還是在心裡面喊了一聲:“娘,孩兒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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