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眼前的日軍大左並不是這麽想的。
“黑木君,我很失望!
我以為從你口中能聽到原因以及解決的辦法,但我沒想到從你嘴裡說出來的竟然是推卸責任的話!”
日軍大左失望的話,就像一條鞭子抽在了黑木一郎的心上。
黑木一郎一聽壞了,趕緊補救:“聯隊長閣下,其實這並不是我推卸責任的話,而是我總結出了對方攻擊的規律。
我方在鄉鎮上以及一些關鍵的公路節點和橋梁,都有炮樓據點。
這些炮樓是我大日本帝國皇軍掌控所有佔領區的網絡節點之一,不容有失。
所以,保障這些炮樓的後勤,也就是糧食和彈藥的日常消耗,這都是我們的責任。
而敵人的攻擊,就是衝著這些補給人員去的。
我們無法得知對方什麽時候對我們發起進攻,但是對方卻知道我們一定會對炮樓進行物資補給。
就如同我們在千日防賊,因為不知道賊人哪一天來,所以每一天都要提高警惕,導致每一天每一個人都壓力巨大,長久的防禦肯定有疏忽的時候,而對方等的就是我們疏忽的時候。
而對方卻是在這1000天裡,隨時可以找到我們的防禦規律和弱點,對其進行利用。
我們運送物資補給的路程就是我們防禦中的弱點,他們並不需要與我們短兵相接,只需要在我們必經之路上任何一個地方埋上一顆地雷,就可以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傷害!
聯隊長閣下,對此我束手無策!
畢竟我們不能置炮樓的駐守軍於不顧,更不可能舍棄公路節點以及橋梁附近的戰略要地!
但又無法避免在運送補給過程中的人員損耗,很是頭疼啊!”
日軍大左聽後也沉默了一會兒,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來,也不是來問責的,而是來了解情況並且找到對策。
“久守必失,你說的很有道理!”
“說說吧!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日軍的這個聯隊長,在問黑木一郎該如何解決:
“畢竟,能找到問題並不算是能力,找到問題解決問題才算是你能力的體現。
黑木君,你是本地的守備大隊長,手底下掌控的1100多大日本皇軍士兵以及2000治安軍,我希望你能表現出你勝任這個工作的能力!”
黑木一郎站直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聯隊長閣下,經過這麽多次遇到的襲擊,我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就是,如果大日本皇軍和治安軍一起出去,遇到襲擊的通常都是大日本皇軍士兵。
而治安軍,通常不會有人陣亡,甚至連受傷的都少!
由此可見,敵人的目標,很明顯,並不在治安軍身上。
那麽只有兩種解釋,第1種解釋就是治安軍與敵人有勾結。
第2種解釋,可能是因為治安軍雖然投降,並且為大日本帝國效力,但是在反抗軍看來,也依然是他們自己人,所以在沒有逼到份上,是不會對治安軍這樣的人下手!
我經過分析,這些每次大日本皇軍士兵受到襲擊,而隨行的治安軍卻一般不會受傷,不會受到攻擊的原因,應該是第2種解釋!”
那個日軍大左點了點頭:“很有道理,為什麽不大膽一點,兩種解釋都有可能,也都存在?”
《劍來》
黑木一郎愣了一下,隨即接上話:“也對,治安軍這種人,其實就如同背主了的狗。
既然能背叛生養自己的國家,肯定也能背叛另一個效忠的國家!
就像咬過主人的狗,在沒有受到懲罰並且還得到重用的情況後,
它會以為,其實咬主人並不會受到懲罰,反而過得更好!所以無論它換什麽主人,到頭來都會把主人給咬了!
為了更好的生活!
所以治安軍可以用,但不可以信!
聯隊長閣下,是這個意思嗎?”
日軍大左點頭:“黑木君,想的很透徹,比如你現在所遭受的攻擊,而且是多次攻擊!
你覺得城中要是沒有他們的情報人員,他們能如此精準的知道你們行軍的消息嗎?
黑木君,你在後方安逸的太久,懈怠了!”
“嗨!”
“我馬上在城中展開徹查!”
黑木一郎大聲保證,卻沒想到換來的卻是呵斥。
“黑木君,不要做自己職權范圍外的事情!
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大肆的徹查治安軍內部的人員,這會導致他們惶惶不可終日,從而離心離德。
那是情報機關的工作,你的工作是指揮士兵消滅敵人,情報機關的工作是悄悄的找到潛在暗處的敵人。
分工不同,領域不同,戰鬥方式也不同!
你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都做不好,又有什麽臉面去插手情報工作?”
“嗨!”
黑木一郎羞愧的低下頭:“是黑木莽浪了,請聯隊長閣下指示工作!”
日軍大左滿意的點頭:“我看過所有的戰鬥報告,對方的地雷,很顯然是衝的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而來的。
不管是因為看不上治安軍的戰鬥力,所以才不屑於對付他們,又或者是跟治安軍有內外勾結,所以才專門對付我們,都一樣。”
“我看這些天的報告,這種作戰方式,第1天傷亡的人數最多,然後後來慢慢的就變少了。
為什麽?
就是因為,士兵們行走人與人之間的間隔在跨大,到了昨天,每一次敵人地雷襲擊也就讓我們的士兵隻損失一兩個人了。
這就是士兵之間的距離拉大之後,如果地雷爆炸,有損失也只會損失一兩個人而已。
這就是我們大日本皇軍士兵的智慧!
但這還不夠!”
黑木一郎疑惑:“難道聯隊長閣下還有辦法?”
這個大左只是澹澹的說了一句:“黑木君,每次出去運糧食,都要帶上十幾個平民百姓。
讓他們跟皇軍士兵一起走在路上,如果對方真的會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埋地雷,那麽也會炸到他們自己國家的百姓!
治安軍的不用管他們,但是皇軍士兵必須要把人與人之間的間隔給拉開,和百姓之間的距離要拉近,貼近!”
黑木一郎卻問出一句話:“聯隊長閣下,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在這一片區域如此有攻擊性的只有陳山河的敢死營。
知道了對方是誰?在哪?
接下來不用跟對方在微末處較量,直接釜底抽薪,鏟除其根本。
我的大隊已經蓄勢待發,完全可以,將對方整個連根拔起!
我不明白的是,您為何叫停了我對敢死營的進攻?”
日軍大左笑的說道:“陳山河的敢死營只是疥癬之疾,在整個山西地區,最大的勢力,是以閻學長為首的晉綏軍。
現在,我們和閻學長的談判已經到了關鍵的地步,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盡力配合閻學長的步子。
不要壞了他的大事,一旦他低下了頭,投入了大日本帝國的懷抱,那麽山西就算是拿下了!
到時候不管是八路軍還是小小的敢死營,都翻不出什麽浪去!
黑木君,目前,還是安穩一些,坐山觀虎鬥!
這是司令部的意思!”
“嗨!”
……
這幾天,外出打獵的作戰小組,突然發現事情不好辦了。
所有的日軍運輸物資的人馬,大板車還是那些馬拉大板車,偽軍也是一個排的偽軍,日軍也是一個小分隊的日軍。
但是,雖然日軍小分隊的人數沒變,可是在日軍小分隊的隊伍裡多了十幾個老百姓。
十幾個日軍小分隊的人分的非常開,但是他們每一個小鬼子都和當地的一個百姓挨得很近。
“組長,這不好辦啊!
小鬼都不乾人事,怎把百姓拉來當擋箭牌了呢?
咱如果引爆了地雷,弄死不了幾個鬼子,卻能炸死好幾個百姓!”
一個敢死營作戰小組,居然還是劉光明,孫有成,以及張向陽的那個小隊。
現在張向陽對這種作戰方式非常熟悉了,所以這次他也以為會很輕松,卻沒想到小鬼子居然把百姓也帶著一起。
遠遠的看著,他們都甚至看到了句僂的百姓戰戰兢兢的在路上走,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就不保了。
作戰小組的組長劉光明也不敢擅自決定撤退還是啥,趁著鬼子還遠,他趕緊掏出步話機,聯系了隊長。
“隊長,現在有異常情況!
日軍多次中伏之後,他們想到辦法了。
那就是押著老百姓跟他們一起上路,如果我們炸他們就會炸到被他們押著一起上路的老百姓。
現在該怎麽辦?
是否撤退?”
劉光明的匯報讓隊長那邊愣了一下,然後馬上確認情況。
“確定是老百姓?”
劉光明趕緊回答:“是,13名老百姓,每一個日軍身邊都緊緊挨著一個老百姓,每一個日軍之間分隔著好遠。
就算身邊挨著老百姓,他們也擔心依然會有地雷在爆炸,所以他們分開了好遠。
現在該怎麽辦?”
隊長那邊沉默了,等了好一會兒,才有話傳過來。
“不能因為有百姓就不發起進攻,如果讓對方知道,百姓可以要挾我們,將會有更多的百姓遭殃。
攻擊還是要攻擊的,但是不要引爆地雷了,利用步槍以及你們的射擊技術,開兩槍就走吧!
但是要注意,開槍的時候注意不要傷到老百姓!
要有把握再開槍!
聽明白了嗎?”
劉光明松了口氣,有命令就行,不管是打還是撤,只要有命令就好。
“是,打兩槍就撤!”
等他收好步話機,小心的爬回孫有成和張向陽身邊。
“隊長發話了,地雷不引爆,改另一種打法!
我和孫有成槍法還行,負責打小鬼子,張向陽,你的槍法差點,就不要往小鬼子那個方向開槍了,打偽軍頭目!
不管能不能打中,開兩槍,就走!
不要戀戰,也不要管戰果如何,反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兩槍馬上就走!
我們距離鬼子,不能低於100米!
這個比起引爆地雷來說難度要大的多!
所以小心為上以最快的速度打兩槍,然後就走,張向陽記住了!”
張向陽趕緊應道:“是!”
於是三個人,就分別找好自己的位置,最佳的射擊點,可以在射擊之後能從容快速的離開的射擊點。
其實張向陽心裡沒譜,看著遠處緩緩行來的日偽軍,日偽軍經過的路距離他埋伏的地方有150米左右。
而張向陽的槍法,讓他對在150米左右的距離精準的命中敵人不抱任何希望。
但既然組長的命令下來了,那就要不折不扣的去執行,所以他找了一個還不錯的位置,掩藏好自己的身形,架好槍,就等著敵人送上門來了。
他的目標是偽軍,偽軍的軍官也就是那個排長。
當然偽軍都是站在一起,離開不了太遠,也許有可能打不中偽軍排長的話,打中旁邊的偽軍小兵也是可以的。
他決定,回去之後一定努力練槍,否則在組長和副組長面前都不自信了。
他沒辦法,以前在八路軍那邊,窮啊!
每個人身上也就三五發子彈,好的話有10發子彈,那已經非常非常富裕了。
誰敢用這區區3~5發子彈去訓練自己的槍法呢?
所以,張向陽就算是參加過4次比較大的戰鬥,但是打過的子彈加起來就沒有超過15發。
就是這麽誇張,所以說槍法有多好,那是扯澹。
沒有子彈就喂不出好槍法。
(除非是世界上最好的半自動步槍,56半。
那支槍,就算你第一次打,只要懂得訣竅了,就算是新手基本上也能槍槍上靶。
有的第一次打靶的居然還能5發子彈打出45環的好成績。
俺們老家,初中高中那個時候都有軍訓,是真正的軍訓,也有實彈打靶,當時用的就是56半自動步槍。
大學,用的是81-1。
56半自動步槍是最容易上手的槍,最容易讓新手打的準的槍)
張向陽不自信,那是因為他打的少,可是劉光明和孫有成,在100米的距離要擊中一個緩慢行走的目標,並不算太難。
況且。
他們平時據槍訓練時,都要先跑上幾公裡,然後再扎上個把小時馬步,然後才訓練據槍動作。
要的就是一個穩字。
正是正確的據槍訓練以及適量的實彈射擊,讓他們的槍法出類拔萃。
在敢死營,這批旅長送來的老兵到之前,槍法很差的人不是沒有,但很少。
但是,等這批老兵到了,發現,原來敢死營槍法最差的人,也不是那麽的差了。
押著糧食物資大車的日偽軍很快就到了,張向陽第1次在這麽遠的距離射擊,他感覺自己槍口有點晃,但還是盡力瞄準了那個150米開外的偽軍排長。
然後他就聽到了旁邊的槍響,他也就摳動了班級,然後以最快的速度上膛再朝那個身影旁邊的人再開了一槍。
在他開第2槍的同時,旁邊的組長和副組長也跟著開槍了,然後他們仨人撒腿就跑。
以最快的速度,跑進遮蔽物,遮住了身形,然後飛快的離去。
日偽軍受到襲擊,日軍的動作屬於反應極快的,馬上一個翻滾,找到最近的可以利用的任何遮擋物,把身子蜷縮到那後面。
用最快的速度翻滾做出戰術動作,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觀察戰場,最後準備反擊。
這個時候偽軍才從趴倒的原地慢慢的挪到旁邊的溝溝坎坎裡,特別是那個偽軍排長。
他摸了摸已經沒了帽子的腦袋,一點血流了下來,幸好他剛才不小心絆了一腳,腦袋低了半分,否則他現在腦袋已經被開瓢了。
是真正的開瓢,把天靈蓋掀開的那種。
他雖然在趴的,但並不妨礙他的兩腿在發抖,他想挪到旁邊的溝裡,卻身子發軟了不動。
不過他身邊的那個親信,就沒那麽好運氣了,直接一槍穿過胸膛,徹底沒氣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他有沒有後福,這個誰也不知道,不過日軍,倒是死了三個人傷了一個人。
小分隊長死了,小分隊副隊長也死了,另外死了一個普通士兵,還有另一個傷到了肩膀。
依然是跑到遠處,觀察狀況,畢竟是要報戰功的。
“可以啊,張向陽!150米距離擊斃一個偽軍。”孫有成笑著拍了拍張向陽的肩膀。
劉光明無奈的搖了搖頭:“行了行了,知道你槍法準了!
你擊斃了兩個,我打死了一個,打傷了一個!
向陽也是打死了一個,打傷了一個!
其實加起來,跟地雷也差不了多少!
走吧,換個地方繼續觀察!”
像這樣的情況, 在別的地方頻繁發生,把老百姓拉在身邊,雖然讓地雷不敢炸,但是擋不住冷槍。
哪怕每次冷槍,也許也就被擊殺一兩個人,甚至有可能連一個人都沒死,只有可能是傷了幾個。
可是積少成多,這麽多地方,這麽多戰鬥小組,加起來成績還是挺可觀的。
吳家嶺。
敢死營的營地。
顧秋氣得破口大罵:“小鬼子越來越過分了,居然拉著老百姓當擋箭牌!”
陳山河卻沒有感覺到意外,小鬼子什麽事乾不出來。
“不過還好,我們的戰士頭腦轉動比較迅速,就算是地雷無法引爆,但我們槍法好一樣不慫。
一個作戰小組三個人,每人開兩槍就跑,如果打得準的話,其實跟引爆地雷沒什麽區別。
最後戰果統計上來雖然比地雷要少一些,但再多來幾次就差不多了!
積少成多嘛!”
陳山河卻不這麽想:“鬼子既然對我們有了防范,如果這個方法不行,肯定會想另一個方法,甚至可能更陰損!”
沒錯!
鬼子確實想了另一個方法。
“聯隊長閣下,你的方法果然是有效的,我們把百姓給拉上,他們確實不敢引爆地雷了。
不過他們的冷槍也可恨!
不知道聯隊長閣下還能有什麽辦法?”
日軍大左感覺自己才是下屬,黑木才是聯隊長一樣。
“把大日本帝國皇軍士兵的服裝跟百姓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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