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騎找波斯?
湯柏麓哭笑不得,問遊三:“難倒是大宗師家的貓丟了嗎,如今騎著馬兒去尋找?”
波斯貓在闕歌非常出名,據說來自遙遠的西域。
湯柏麓說得沒頭沒頭腦,只是想著本草閣那位紅衣老怪,故才發出旁人不知其意的感慨。
遊三自然不明白湯先生所言何意,只是嘿嘿的笑了起來。
好笑嗎?確實好笑!
湯柏麓鄙夷的看了看遊三,問道:“遊三,你可知曉我的意思?接下來,你應該知道怎麽去做了吧!”
“先生,恕遊三愚鈍……還望先生明示!”遊三誠惶誠恐,一時間還未明白湯柏麓所為何意,連忙向他施禮請教。
如果僅是那兩個偷竊湯府黃金的少年,遊三自然明白。管他尋得尋不回,隻雖向湯先生和湯家小少爺拍胸保證,表明忠心即可。
然後大不了,裝著滿世間尋找便成。
至於能否尋著,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功勞沒有,苦勞總得有吧!
拍著胸膛保證去尋,這是態度問題,尋不尋得著,這是能力問題。
能力可以無,但態度必須有啊!
可如今又多了這個段大俠的畫像,遊三的確不知何意。
看遊三滿臉疑問,湯柏麓輕咳一下,問道:“遊三,你覺得憑那兩個小娃娃,就可盜得我湯府千兩黃金?”
“不能……”遊三猛的抬頭。
這可是他一直疑惑的一件事情,想那千兩黃金,先不用說偷不偷得成。
既便成了,壓在那兩個小兔崽子身上,恐怕他倆也沒氣了。
他滿臉苦像,看著湯柏麓:“湯先生,實不相瞞,我也覺得此事蹊蹺……可我不敢疑懷啊……你家少爺可要活埋了我!”
湯柏麓不動聲色,淡淡:“憑那兩個小賊,當然不成,如果加上段良呢?”
遊三看著手中段良的畫像,此時聽湯柏麓一提醒,他頓時醒悟。
“莫非這段良……”
他把腦袋一拍,道:“哎啊,湯先生,我現在明白了!原來您府內有內應?難怪如此,我是說,那兩小兔崽子怎會如此大膽。只是這段大俠……不……段惡賊……他……他怎麽會?”
“是啊,段惡賊在府裡已近六年,我也沒想到啊……”湯柏麓長歎一聲:“若不是我相信他,又怎的給他尋得機會……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湯先生哎聲歎氣,痛心疾首的樣子。
看得遊三心裡都難過不已,他安慰道:“湯先生您先別急,只要有了這三個惡賊的畫像,這事就好辦多了。”
湯柏麓聞言,趕緊道:“那就多謝遊三兄弟了!”
“不敢,不敢!”遊三寵若受驚,趕緊環抱雙拳,衝湯柏麓施了一禮。
沒想到這堂堂妙湯堂大先生居然對自己稱兄道弟,一時間激動不已。
湯柏麓嘴角浮出一絲笑意,對遊三道:“昨日少爺答應,若你追回黃金,便賞你一半,可有此事?”
遊三點點頭,訕笑一下:“少爺昨日飲酒過量,恐怕僅是隨便說說。”
“嗯!”湯柏麓點點頭:“我也這樣認為?”
“啊……”遊三艱難的咽了咽口水。
“遊三兄弟,你莫急!”湯柏麓笑了笑,道:“小少爺昨日說的不算數,本老爺今日給你允諾,若能抓住那三個盜賊,賞你黃金一千兩!”
“此話當真?”
“當真!”
“若那三個惡賊僥幸讓我遊三尋得,
可那黃金又被他們揮霍完了,這又如何說?”遊三覺得湯柏麓說得不明白,於是又追問了一句。 好似那鐵牛和土根倆兔崽子,還有段良,皆可手到擒來。
湯柏麓暗自好笑,正色道:“即便如此我也賞你一千兩!”
“這……”遊三又被口水噎住了,怔怔的盯著湯先生,不知他此意為何?
抓住段良、鐵牛和土根,湯府便給自己一千兩黃金,湯府可是包賠不賺啊。
如果人抓住了,黃金沒有追回,那更是雪上加霜,賠上加賠啊。
日悅樓紅紅火火,妙湯堂生意也不錯,皆是經營有方,這湯先生應該不傻吧。
湯柏麓瞧出了遊三心中之意,他微微一笑,對遊三道:
“遊三兄弟,你是覺得我傻是吧?這筆生意我前後都是賠,如此罷手便是隻丟了千兩黃金。若再勞煩兄弟你,那又是千兩黃金,是也不是?”
遊三點點頭。
“哈……哈……”湯柏麓大笑起來:“遊三兄弟,我湯家可是缺黃金?”
“這個當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嘛!”湯柏麓咬牙切齒,道:“我可是真恨那三個賊子……別說兩千兩黃金,再加兩千又如何?”
原來……有錢人真任性啊!
遊三對湯柏麓恭聲道:“遊三明白了,我這就替先生去辦事。”
言罷轉身就走。
“回來!”
“莫非先生還有事情?”
湯柏麓從袖兜裡又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遊三,叮囑道:“這畫像一要往人多的地方張貼,碼頭、市場、大路口,還有官府旁邊……但可不敢貼在官府門上,官府旁邊和對面是可以的……”
“明白了,湯先生……”
“多謝了,湯先生……”
遊三歡天喜地的接過銀子,向湯柏麓鞠了一躬。
“還有,這事一定得人多才辦得成,要發動你的兄弟……別舍不得花錢,銀子花完再來找我!”
“明白……明白……”
“一定不辜負先生重望,這次一定把余城鬧翻天,即便抓不住那三個賊,也得讓他,以及他們背後的人不得安寧……”
“嗯,不錯,就這樣!”湯柏麓再從袖兜裡掏出一錠銀子遞給遊三。
遊三接連向他鞠了三個躬,歡天喜地的去了。
湯柏麓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或許老病杆子說得不錯,余城這邊動靜大,京都之人才會坐不住!
只是,單憑遊三,不知他能否掀起軒然大波?
一陣風迎面吹來,手中爛包袱裡的臭味也直直的撲進了他的鼻子裡。
他若有所思,皺了皺眉,轉身往回走。那包袱攥在手裡,好像寶貝得不得了。
那看門奴仆趙四遠遠的瞧著,心中?異不已。臭不可聞的東西,怎麽到了老爺手中,倒成了寶貝?
湯柏麓剛走進兩步,寧五同從裡面走了出來,他把手中熏臭之物往寧五同手裡一塞:“拿著!”
一股酸臭味鑽進寧五同的鼻子,他立即發現了包袱的異樣,不由擰起了眉頭,驚聲道:“先生……這是……”
“小少爺的寶貝,你可攥緊了,千萬不要撒手,弄丟了,即便我饒你,恐怕小少爺腿肚上那把匕首也饒不了你。”
湯柏麓輕哼著冷笑一聲,看來昨日的余恨還未完全消除。
“哎……”寧五同常常的歎口氣,先生所言不差,想來這就是少爺昨晚用所有的衣服向遊三換回來的“越臭越髒越爛越好”的衣服。
接下來,也不知這小少爺又要玩些什麽花樣?
湯柏麓走進書房,不一會兒,書房的窗子打開,兩隻靈敏異常的白鴿衝天而起。它們在空中盤旋了片刻,一隻向北,飛往京都的方向。
另一隻飛向了南邊……
湯柏麓仰望天空,有烏雲飄過,好似起風了。
風起,白鴿南北飛,十裡不徘徊。
接下來,等的就是余州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