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揪住書院先生的小辮,易如反掌。先生固然學識淵博,但哪裡有受過現代高等教育的人對事物的理論全面精辟。
天下所有學問都要一分為二,所謂事情的正反兩方面。從不同的角度分析,可得到不同結論。
事情不怕小,只怕沒人搞!只要肯搞事,肯找事,天下便有事。
找問題也是一樣,認準死理,堅持不懈,沒有問題,也得給他弄出些問題。
這對於系統學過現代學課的戰飛而言,毫無困難。
但他的處事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活得都不容易,得過且過吧!
自從“兩師生辯日”後,戰飛再未吹毛求疵——總不至於咿呀著比劃半天,或者長篇大論的書寫一通去批評山長或先生在某個地方的錯誤。
他必需得保持一個啞巴的本份。
雖然是個啞巴,但每次考試都是妥妥的第一,這自然會得到山長和先生的喜愛。前世雖然成績不錯,但離學霸還有些距離。
那世在學校看見學霸們頤指氣使和老師們對學霸卑躬屈膝的時候,總有些嘔嘔欲吐。
這些年在書院的日子,自己成了舉世無雙的超級大學霸。
雖然不能吆五喝六,但走路特別帶風。
咿咿呀呀的打著手勢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揮斥方遒,那真是一個爽字了得!
惹得一大團余城的富豪小閨女圍在自己身邊轉,女人緣啊,好得讓所有小男友羨幕得要死。
因為不是每一位書院小友皆知道《喜羊羊與灰太狼》的故事,而且還能把他們用小人兒畫出來。
這繪本十分有趣,是整個書院先生們惟一不敢收繳的不正當書籍。
這其實並不算是對學霸的額外特權和崇高敬意,而是這些先生沒有辦法。
得罪了這個小啞巴少爺,小啞巴少爺總會奇思妙想的在紙上畫一些既是書本范內的內容而又是老師無法解答的難題。
……
……
面對這六個欠揍的余州東城的小紈絝,戰飛去年不懼他們,今日更不虛火,只是冷眼瞪著顏泊賢。
“小龜公,不肯求饒是吧!”顏泊涵冷哼一聲,“別說我沒給你機會,到時別後悔!”
戰飛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五個小紈絝,五個跟屁蟲,加上小私鹽販子本人,區區六個小不點,去年夏天揍得他們滿地找牙,今日,同樣不懼!
他側身對玲兒道:“玲兒,你先讓開,免得傷到你。”
這些年來,小少爺在書院從不惹事生非。
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丫頭玲兒倒是見過小少爺與人掐了三五幾次架,從來未有敗跡。
去年顏泊涵一行與少爺的交鋒,她也親眼所見。
幾乎自己還沒回過神,就一個照面,少爺便把他們放倒在地。
眾小紈絝鼻青臉腫,哼哼呀呀地叫著爹娘,一下子便沒有了平時飛揚拔扈的樣子,簡直是大快人心!
後來整個書院安靜了不少。
這小丫頭片子這才知曉,少爺每天起早貪黑,在腿上莫名其妙的綁些布袋,除了耍酷之外,的確是練了些本事。
不想看到少爺與別人打架,怕他吃虧。如果他能吊打別人,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這恰恰成了書院先生們談及的行俠仗義,除暴安良!
誰家丫頭不希望自家小少爺是位英雄?如此將來才有可能娶得漂亮的少奶奶回家。
英雄配美女,才子愛佳人!丫頭玲兒聽老街小巷的說書人說過。
今日見顏泊涵卷土重來,丫頭玲兒自然也是不屑。
聽聞少爺叫自己讓開,她鄙夷的瞥了顏泊涵等人一眼,往後退了十余步,想美美的瞧一瞧少爺的本事。
若不是怕事情太大,鬧到山長那裡,這小丫頭可就要扯破嗓子,大聲吆喝:“快來看啊,我家少爺又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囉!”
她甚到想到了自己淑女班那位可愛的“浣花布行”蘇家小姐。
蘇家小姐蘇歆菲,書院女淑班學業第一,而且還善音樂。
浣花布行為余州布行行首,在整個江南都十分出名。玲兒聽得許多人都道,自己少爺與她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當然這些人皆是湯府裡的婆子丫環。
外面的人卻不這麽認為,他們都道人家蘇家小姐是真正的名門閨秀。而說到少爺,只是連連搖頭。
戰飛長得倒是乖巧,樣子也逗人喜愛。啞巴不說話,也可道是“沉默是金”,也算得一優點。
妙湯堂開遍闕歌三十州,足可媲美浣花布行。
只是……哎……
說到底,這戰飛萬般好,鍍金身,著金衣千重,但歸根到底,他就是一個小龜公,這郎才女貌,才子佳人,還配個屁!
且莫說想謀個將來,即便是現在,那蘇家小姐稍微同少爺走得近點,便會招來蘇家老爺的白眼。
蘇家小姐蘇歆菲,倒一直對少爺不錯,對自己也好,沒有一點小姐的架子。如此,丫頭玲兒才想到少爺“行俠仗義”時把她叫喚過來。
但這種事,也只能想想。
見這小龜公不肯服軟,小私鹽販子心中大怒,決定要給這小龜公一點顏然。
不過他混蛋歸混蛋, 但也講點武德。他斜乜著眼,瞧見玲兒走遠了,然後手一揮:“給我上!”
顏泊賢的身子未動,他是六道顏色中的老大。
歷朝歷代,大佬打架皆是動口不動手。打得贏就抽空子上前踢兩腳冷腿,打不贏,見勢不妙就先撤退。
他身後的黃藍兩色也未動。
最先行動的居然是後面那三位原本低著頭耷拉著腦袋看不清面目的“紅橙紫”——賈布清,堯山鳴,陸圭。
這倒小瞧了,原本以為這三副顏色膽小怕事,故畏畏縮縮耷拉著腦袋藏在後面。卻未料到最先衝出來的居然是他仨。
頃刻間就把自己圍在了中央。
速度之快,令戰飛略略的吃了一驚,好似身影一閃。
那時戰飛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驚詫間,一陣風起,一股懾人罡氣,從四面八方,緊緊的壓向了自己。
他心頭一凜,再一看,頓時錯愕。
這原本躲縮在顏泊涵身後的三個小紈絝,不知怎的,身影突然暴增了一倍有余。而且手中,皆握著一把三尺多的長刀。
刀鋒陰冷,寒光四射,令戰飛打了一個冷顫。
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使勁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再定眼一瞧。
這一瞧,不由渾身顫抖了一下。
這哪裡是三個小紈絝。
圍住自己的這三人,居然個個身高八尺有余。他們臉上毫無表情,兩道凌厲的眼光死死的盯住自己,像要把自己活剝了一般。
真特釀的,大白日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