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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闕長歌》第24章 現在立馬分家
  趙巡陽一皺眉,這小少爺有些強人所難。

  十年前戰姓花魁之死,自然其中不曾有任何蹊蹺,與湯柏麓夫婦無關。但若一定要說有原因,便是那位假冒京都世子吸食脂胭的江湖騙子。

  對天發誓,有神明為鑒。

  平常之時,身不關己之事,絕無人願意。

  若遇他人,自當是拍了屁股走人,與己何乾?

  可一思及湯先生和明大家待自己及一幫兄弟不薄,蠻兒入得天一書院,也幸虧先生出面。

  又想到蠻兒與戰飛的同窗小友關系,於是略忖片刻,舉手發誓道:

  “我趙巡頭對天發誓,向少爺證明,十年前戰姓花魁之死,與湯先生夫婦無關!若非如此,我必遭天譴,天雷轟擊而亡!”

  湯柏麓一下子愣住了,沒想到這趙巡頭如此乾脆直接!為了自己的事,既然敢發重誓,這份人情大了去。

  他趕緊抱拳,對趙鳳陽道:“趙巡頭為我湯府之事盡心盡力,我湯某人感激萬分!”

  趙巡頭趕緊回禮道:“先生言重了,只要先生能與少爺重修好,我趙鳳陽發個誓並無不可。何況我是實話實言,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間不愧自己的良心!”

  圍觀吃瓜群眾,聞言趙巡頭髮如此重誓,心中也是駭然。既然有差人大庭廣眾之下發下狠誓,那當年“殺娘奪嗣”之事,十有八九子虛烏有,如此便還了湯氏夫婦一個清白。

  當然今日,也讓他們看到了一個孝順的兒子——這小少爺雖然是冤枉了湯先生夫婦,但也表現出了對那戰姓花魁娘親的哀思!

  年紀尚幼,卻不畏權貴,舉刀報仇。

  如此可見,這湯家小少爺果真是那戰姓花魁的親生好兒子。

  那趙巡頭轉過頭去,對戰飛道:“小少爺可還滿意?”

  戰飛先也怔了一下,他未料到趙巡頭是如此爽快的一個人,心中生出一絲感激之情。

  既然都這樣了,戰飛還有何話可說?

  他瞪了湯柏麓一眼,然後對趙鳳陽道:“既然有趙巡頭做證,我姑且相信一回!”

  “這就好了,這就好了!”趙鳳陽的心放了下來。

  他知道這樣一來,可不只是光化解了湯氏父子的矛盾,同時也解決了自己與兒子的問題。

  他又轉身對趙於道:“於兒,你可瞧清了,並非為父拿了你的兄弟!”

  趙於冷哼一聲,道:“這樣最好,否則與你沒完!”

  “那是……那是……”趙巡頭用手拭了拭額頭的汗水,道:“如此,戰飛小少爺已無事,於兒是不是……應該回學院了!”

  趙蠻兒沒吭聲,只是看了看戰飛,想必是希望他與自己一起去學院。

  學院小學友倒是不少,但皆是無趣之人!

  戰飛知道趙蠻兒心中所想,笑了笑,對他道:“趙蠻兒,我沒事了,你且先回學院,我今日想……休息一下,就不去了!”

  趙於雖有不舍,但一向聽戰飛所言,點點頭,一走三回頭,戀戀不舍的走了。

  戰飛瞧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線擔憂。三日後自己便要離開余城,也不知這趙蠻兒,到時會鬧出什麽事端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趙巡頭向四處揮了揮手,吃瓜群眾意猶未盡的散開了。

  待人群散去,他抱拳向湯柏麓施一禮:“先生保重!”

  言罷手一揮,另外三個衙役刀劍入鞘,跟在他後面走了。

  見眾人離去,

戰飛小眼珠一轉,跑過去拾起匕首,突然跳起來一把揪住湯柏麓的耳朵。  湯柏麓痛得直叫,身子一下彎成了弓:“喂,小祖宗,你不是答應了趙巡頭,此事就此作罷麽!”

  “此事是罷了,還有一事未罷!先隨我回去再說,免得在大街上丟人現眼!”

  戰飛甕聲甕聲道完,不容湯柏麓分說,便拽著他的耳朵,把他拖進大門,拽向後院。

  門前的老管家和老黃見趙巡頭出面平了事端,剛舒了口氣。突然見少爺又如此,不由大驚,趕緊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向後院跑去。

  來到後院石桌旁,戰飛這才松了手,湯柏麓捂住耳朵,臉上痛苦不已。

  老管家怕先生惱怒,趕緊上前,苦聲對湯柏麓解釋道:“先生可莫怪少爺,少爺今日並非為他親娘惱怒先生……這件事官府已下了結論。他惱的是今日清晨……自己差點被丟了性命,有人行刺少爺……”

  “什麽?”湯柏麓聞言,大吃一驚:“湯福……你說……少爺差點……”

  老管家湯福悲憤的閉著雙眼,點了點頭。

  “糊塗!”湯柏麓怒聲道:“為何不早稟報?”

  老管家湯福低著頭,不再言語。

  這一大清晨,你同夫人就有完沒完,自己哪裡有機會稟報?

  “你莫假惺惺了!幸好小爺命大,狗賊的陰謀未得逞。”戰飛把匕首扔在石桌上,狠狠的瞪了眼湯柏麓一眼,嘟著小嘴輕哼了一句。

  追打老紈絝也只不過是想解口氣,沒想著要真正把他給殺了。

  事實上他心裡明白,要想在這個院子裡把他給殺了,根本無法辦到。

  湯柏麓眉頭緊皺,小啞巴遇刺,這可是十年未遇的事兒。不由心裡一凜,柔聲對戰飛:“飛兒,倒底是怎麽回事,你且仔細說說!”

  戰飛冷笑一下,根本不予理會,口裡嘀咕一聲:“我可不會傻到去嘗試叫醒一個永遠裝睡的傻逼!”

  “啊……啥?”湯柏麓未聽明白, 斜耷著腦袋問了一聲。

  一旁直愣愣傻傻站著的老黃見狀,趕緊上前,向先生稟報了少爺遇刺的經過。

  聽說刺客是夫人尋回來的鐵牛和土根,還有護衛段良突然逃之夭夭,湯柏麓的額頭冒出了一陣細汗。

  此事頗值得玩味,難怪這小啞巴剛才非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夫人尋回來的玩伴要殺他,而自己派的護衛卻突然失蹤。

  這不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是自己老口子想要了他的小命!

  他突然想起了在戰飛八歲,自己的戲謔之言,說若他長至十二歲,便把樓子和醫館分與他四成。

  雖然為戲謔之言,可要是這小啞巴當真呢?

  童言無忌,小孩子何嘗不以為大人所說為一言九鼎。

  如果小啞巴在十二歲前出了意外,這……

  湯柏麓眉頭緊鎖,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辯解。

  見老紈絝無話可言,戰飛走到石桌前,瞪著他,奶聲奶氣道:“老紈絝,我也不想同你囉嗦,咱們直接點——現在立馬分家!”

  “分家?”

  此言一出,老管家和老黃同時呆住了。

  既要分家,那總得由父親或者母親提及,你一個兒子,那能提及。

  像這等要求,恐怕只有被杖責逐出家門。

  正在擔憂之際,先生突然言道:“好,分家!”

  老管家和老黃又是一驚,沒想到先生答應得如此爽快。

  心一沉,雙雙暗自歎道:這個家,這下真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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