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酒喝,賴酒喝,是酒就喝。”
“嘿,此酒產與這鄉野之間。釀成之後並為濾清酒渣,使其浮於酒面,其色微綠,其身細如蟻,如是名為綠蟻。”頓了一頓且為對方和自己把酒碗添滿而後才悠然說道:“你我在此間相遇實屬難得,更難得的是都好這杯中之物。妙哉!妙哉!”
“火鍋就酒,越喝越有。來,來,再乾一杯。”
“小兄弟,眼看這火鍋即將煮沸。幹了此杯,我們好各自配好小料。”老者笑眯眯的說道。
碰的一聲,兩人輕輕的碰了一杯。
“小兄弟,千萬別看此地是鄉野之間就小瞧此處。”
“哦?敢問,又有何講究?”
“無論是桌子上的青菜,羊肉,還是這蔥花,蒜泥。在這鄉野之間最是清新,新鮮而樸實無華,與那城市酒樓別有不同卻另有一番野趣。”老者如是說道。
“小兄弟,吃不得辣嗎?這剁椒還要加些的。對,還有這韭菜花,最是提鮮。”老者勸說道。
一邊聽著老者的建議,一邊調製自己的小料,而又時不時的瞥向老者。只見:
時而剁椒,時而香菜,時而腐乳,時而米醋———
筷子微微分開,由左至右攪了三圈。隨即放入口中,品了一品。“嗯~還差點意思,再來點芝麻油。”緊接著,找到芝麻油,輕輕倒入少許。突然短暫停留一刻,向著店家喊到:“店家,來點花生碎。”過了一陣,再將花生碎灑入小碗。再次攪拌三圈,品了品。“嗯~嗯~不錯,再來點醋就可以了。”
看的這年輕人是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哈哈。”老者早已發現年輕人的眼神。說道:“這~~吃酒,吃酒,要先會吃才能會喝。這~只有吃好,才會喝好。”
“受教了。”年輕人拱手說道。
“這真正的吃家啊,火鍋的小料絕不是一次就可以調好的。小兄弟,見笑了。來,下肉吧。”
那老者夾起羊肉放入銅鍋之內,時而抖動,時而松開筷子而又轉瞬夾起。
涮好的羊肉放入旁邊的小碟中,隨即用調羹把早已調製好的小料淋之其上。送入口中,緩慢咀嚼,眼皮微動。
咽下口中羊肉,雙筷輕敲銅鍋邊緣,說道:“這,就是江湖啊。”
這一刻,張三知道,這一生誓為酒狂。
這一刻,張三知道,他已然愛上這滿桌的人間煙火。
這一刻,張三知道,他已初入江湖。
他入江湖的那一刻,遇到的是一個好人。
張三已然不記得那老者的相貌,但其中如火鍋般的溫暖一直感同身受。
無論身處何種逆境,那老者的聲音始終在內心回響。每次受傷之後那銅鍋,那羊肉都在滋補著他的心神。
而那綠蟻酒,正在他的口中繚繞。
兩桌。
一桌,張三,柴犬,鹿呦呦,書生。
一桌,諸葛流雲,花蕊夫人,白山三雄。
重傷的柴犬依然努力的把背脊挺直。
鹿呦呦眼中悲傷之意盡去,已然大仇得報。
書生灑然一笑:“各位,之前多有得罪。”
鹿呦呦斜瞥一眼而默不作聲。
柴犬說道:“你現在是我第一個小目標,早晚我會擊敗你。”說完不知是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張三。
張三輕輕的摸了摸臉上的十字傷口說道:“你那三招刀法甚是古怪,尤其是最後一刀。到現在依然無法消除其刀中真意。
”只見其臉上十字刀傷之中是不是會有道白芒一閃而過。 “你應該很榮幸“人世間”、“歸一”、“不仁”這三招可是他臨陣而創,而且目前為止他只會這三招。”滿上剛剛一飲而盡的酒碗,張三微笑著說道。
怔住的書生頭皮發麻,始終被這樣的人惦記,這江湖不太安全啊。
“菜來嘍,各位客官。”
分別是醬香金錢腱,臘肉炒鮮筍,蘿卜乾煎蛋,乾煸辣子雞,老鴨湯。赫然是四菜一湯。
只見:
采用牛前腿修長而帶筋的金錢腱。盤中每一片牛肉都肉裡帶筋,筋內有肉,筋肉互相縱橫交錯而層次分明。
農歷臘月開始醃製的臘肉,片片透明發亮,色澤鮮豔,黃裡透紅與選用黃泥筍的筍片相得益彰,鮮香陣陣襲來。
蘿卜乾色澤金黃,皮嫩肉脆,甘香味美穩穩隱於煎蛋之中。
乾辣椒與青花椒明顯多於切成小塊的三黃雞。滿盤紅亮的辣椒,金黃的雞塊再加以點點芝麻,真是讓食客食指大動又怎能輕挑慢選?
精選鄉野湖鴨,因其常年在水中生活,性偏涼,有滋五髒之陽、清虛勞之熱、補血行水、養胃生津的功效。其菜品鴨香濃鬱,湯鮮味美,湯頭濃白如凝脂卻又不油膩。
“前事不問,同台吃飯,相逢即緣。來,我們滿飲此杯。”說罷,張三一眼也不看眾人,爽快的將綠蟻酒倒入口中。
眾人見他雖武功蓋世,但其言談舉止放浪不羈,也都默默幹了一碗。
唯獨鹿呦呦與之對視,輕輕說道:“多謝相助。”隨之,再次將綠蟻倒滿,與柴犬對視道:“多謝相助。”獨自又幹了一碗。兩碗綠蟻酒下肚,臉龐已然有些紅暈。
“江湖之中,極致的惡甚是少見。 絕大部分都是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只是每個人各自成長環境不同,生活環境不同進而慢慢變成自己認為的這是對,那是錯。”張三夾了一片金錢腱,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後說道。
“這江湖本就不該以殺止殺,雖然大家都認同。但是這不對,這不是真正的道理。”此話說完書生憤憤的幹了一碗,並且似乎有些不情願的與張三碰了一下。
“我的刀就是道理。”柴犬平靜的眼神中似燃起戰火。
書生連忙給自己盛了一碗老鴨湯。想了一想,又給柴犬盛了一碗。
他是真的怕他了吧。
“酒碗,缺一口則棄之不用。而衣衫破洞而補,越補越是難看,但久而久之誰又敢肯定它不會成為一幅畫呢。”張三邊說邊給自己倒了一碗綠蟻,端向鹿呦呦。
本來一怔的鹿呦呦,把自己的酒碗倒滿,隨之與張三碰了一下。說道:“江湖事,江湖了。此事已完,我心已定。”
張三緩慢點頭後將綠蟻再度倒入口中。
隨後,張三頻頻與書生及其五位書童飲酒。
一壇,兩壇,———
張三似乎很想醉,但是愈想醉的人卻醉不了。這個人到底經歷了什麽?鹿呦呦不解的望向張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一定要為點蒼,崆峒,青城,華山四派掌門及其精銳報仇雪恨。”
“嗯!他們是追隨無相寶甲下落而來,肯定是有惡徒殺人奪寶。”
“對,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幾道豪言壯語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