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晨會結束,老董特意留下知曉反間計的心腹,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下敲擊著桉幾:“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侍衛老夫也吩咐過了,嚴禁無關人等出入。”
說著,嘴角忍不住露出詭魅的笑容:“此時此刻,我等是否可以……聊一點敏感刺激的話題?”
敏感刺激的話題?
眾人一聽這個,頓時雙眼大亮:太尉,要是聊這個,那我們可不困了嘍。說吧,今日要聊教坊司新推出的哪位花魁?
是身嬌體柔的如霜,還是胸猛嬌憨的妙妙,抑或是色藝雙絕、氣質高冷的冰顏?
就在眾人想入非非時,老董明顯也激動了:“看來,眾人也很期待嘛……好,老夫就不囉嗦了,就此正式開始。”
“若爾等此時為王允,會如何對付老夫?”
“嗯?……”
呂布率先一愣,腦中正想菲菲姑娘呢,結果鋪墊了半天……就這?
老董也表示不理解,看向呂布道:“怎麽,這話題難道還不夠敏感,不刺激?……”
“敏感是敏感,刺激也夠刺激……”呂布瞬間興致闌珊,鬱悶道:“就是跟孩兒想的,不是一回事兒……”
老董一愣,隨即便怒了:“少廢話,你先來說!……說不出的話,老夫定然你一整天都覺得很刺激!”
“爸爸……”呂布對此似乎早有答桉,道:“何必那麽麻煩,咱有兵有馬、有權有勢,既然懷疑是那個王允搞鬼,派人抄了他的家、殺個雞犬不留不就行了?”
“嗯,說得很好,下次……”
老董本來想譏諷兩句,半路就耐不住性子,“你懂個屁!……正因老夫有兵有馬、有權有勢,才不能那般囂張跋扈。”
“這其中的道理……文若,你來跟他講講。”說著,恨鐵不成鋼地一歎,“唉,氣死老夫了。”
“呂中郎,太尉若如汝所言,是乃無視朝廷法度,濫殺朝廷三公重臣。非但世人會不忿不服,且後人亦會效彷,貽害無窮。”
荀或娓娓解釋,盡量說得淺顯易懂:“簡而言之,太尉既然想匡扶漢室,便必須遵守朝廷法度。”
“畢竟這世間再大,也大不過一個理。”
“一旦太尉率先破壞了這個理,便無人會在意遵守。事事要靠刀兵強權鎮壓,此乃暴政,必不得長久。”
“哦……”呂布懂了,並且還點頭道:“怪不得爸爸之前鏟除何顒、鄭泰、袁隗、黃琬等人時,都是設好套等他們先出手,給他們扣上光明正大的罪名後,再去弄死他們。”
“阿韋,把他給老夫拖出去!”
老董鼻子都被氣歪了,瞪向呂布心中忍不住臭罵:這缺心眼兒的孩子,怎麽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眼見話題沒開始就被帶偏,老董可不想再節外生枝,看向李儒道:“文優,此事需汝麾下繡衣使出力,汝覺得王允接下來會怎麽做?”
李儒聞言搖搖頭,道:“太尉,不是王子師會怎麽做,而是他根本做不了。”
“此人並非泛泛之輩,相反久歷仕途,心機頗深。若是想刺殺太尉,至少得有一定的機會。”
“就比如上次,伍孚可以輕易接近毫無防備的老夫?”
“不錯,就如上次。”
李儒點頭,道:“但上次伍孚刺殺失敗了,太尉也加強了防衛。縱然王允深信呂中郎已與太尉決裂,也不可能讓呂中郎發起自殺式襲擊。”
“嗯……”老董點點頭,覺得有道理:眼下編造的理由,呂布是為了女人才跟自己反目成仇。
結果為了這個,連命都要搭上?……
大兒子是不太聰明,
但也不是純純的腦癱。“所以說,老夫得給王允製造個機會……”老董默默記下,又看向荀攸道,“公達,汝可有補充?”
“就如太尉所言,即便是政治刺殺,也需有一定的罪名。太尉的罪名……呃,這些倒是不難找,只是需得陛下的同意。”
“唔……”老董再度點頭,感覺方桉越來越完備。
最後看向賈詡,道:“老狐狸,你呢?”
“老夫若是王子師,做好這兩項後還會想著如何善後。”賈詡蹙起眉頭,道,“太尉手握重兵,且受益於兵製改革,人人感恩戴德,誓死以報。”
“若驟然刺殺太尉,卻無法迅速鎮服將校士卒,恐瞬間可致司州、關中大亂,王允斷然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
“嗯……”老董再度點點頭,不得不承認,“相比起老夫一年前剛入洛陽,現在根基的確穩固多了,想弄死老夫的後遺症也更大。”
“唉……誰曾想過,一年前那個只需一刀砍了的邊塞武夫,如今羽翼已如此豐滿。果然老夫還是太優秀了,才會讓王允如此憂愁。”
“太尉!……”孫策當即聽不下去了,起身道:“此番是商議如何讓王子師原形畢露,不是讓你自吹自擂的!”
“可老夫……”董卓就很無辜,攤手道,“說的都是事實啊。想必這個時候,王子師一定很愁悶不堪吧?”
……
司徒府書房。
王允在地上半跪半坐,身子顯得有些懶散。
他歲數也不小了,半年來與董卓鬥智,稍一失神就是萬劫不複的局面,使他顯得老的極快。
“唉,誰曾想去年董賊不過一邊塞武夫,只需派一勇士刺殺便可安定大局。結果短短不足一年,他已如此尾大不掉!”
這半年來,他一邊主掌朝政,勤勤懇懇配合老董改革。一邊還要謀劃著鏟除董卓,當真心裡憔悴。
幸運的是,他很穩健,一直沒被董賊發覺,還得到了信任重用。
不幸的是,就因為太穩健,在前期袁隗出手和群雄討董時,他都沒有輕舉妄動。結果現在打算出手,發現已難上加難。
好在這半年來,他一直在活動,在積蓄著力量。
士孫瑞此時進來跪坐於地,輕輕給王允點燃一支寧神的香,然後轉頭道:“司徒,計議可曾謀定?”
“計策倒是容易,難的是如何善後……”
王允不禁又長歎一聲,憂心忡忡,“董賊麾下兵馬眾多,且精銳善戰,若不能迅速控制, 老夫便要成千古罪人。”
說起這個,士孫瑞面色便有些古怪,道:“在下也曾考慮過這點,說句不恰當的話……幸虧,上次伍都尉未曾得手。”
王允沉默。
伍孚那顆棋子,是他費了很大心力才安排好的,可惜勇烈有余,卻無智謀。貿然出手令董卓警覺,更使得他們這次刺殺難於登天。
“此事已成定局,多說無益。”
沉默片刻,王允擺了擺手,道,“我等手中並無兵馬,縱然有也難於同董賊余孽對抗。為今之計,只有請外援了。”
“外援?”士孫瑞蹙眉,道,“這天下,哪還有我等外援?南陽袁術,還是陳留張邈兄弟?”
距離洛陽最近的兩股勢力,就是袁術和張邈兄弟,但都乃董卓手下敗將,士孫瑞對他們幾乎不報半點信心。
“君榮此言差矣,關東士人懼的是董賊,若聞董賊身死,他們還是敢來的。”王允顯然也不看好他們,擺明就是讓來撐場子的。
“董賊身死後,城中兵馬可由呂布鎮壓。”
“在外的兵馬則當以牛輔為首,我等只需再破牛輔,其他屯駐各關隘的涼州中郎將必聞風喪膽,大局可定。”
“如此說來,司徒已有定議?”士孫瑞想不出王允尋了那裡外援,但他知王允一向謹慎,不喜別人亂問。
“嗯……”王允點點頭,惆悵地道,“算是吧。”
“既然蒼天把重塑漢室朝綱的使命,交給了老夫,老夫就要擔當起來。而這世間,也只有老夫能擔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