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真有這麽邪門?”

　聽完馮烈君的講述，譚靈皺了皺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鬼殺的，而且人又做不出來的死亡現場，動手的可能是一個能力強大的撞鬼人?”

　“當然想過。”

　馮烈君點了根煙，吊在嘴裡， 對譚靈露出了一絲苦笑:“可問題是，如果是同行動的手，那他憑什麽連殺這麽多人，還不被發現?”

　“也是。”

　只是一瞬間的想法，譚靈沒有考慮那麽多。

　自己的疑惑得到解答，出租屋裡又安靜了下來。

　馮烈君繼續敲鍵盤， 譚靈則打開了作家助手，開始碼字。

　李冰椅靠在沙發一邊看劇，腿不老實， 總動來動去的。

　譚靈抓住她的腳腕，面無表情的說道:“李冰，你再亂動，我就剝奪你躺沙發的權利。”

　“恩...”

　聽到他的威脅，李冰應答一聲，氣鼓鼓的坐立起來。

　譚靈被她這麽一打岔，才想起來，那快遞裡是給李冰買的東西。

　拆開那小小的快遞箱，裡面的是項...項圈?

　“恩?”

　譚靈楞了一下。

　怎麽和預想中的不一樣啊。

　這項圈是皮的，上面還帶個鈴鐺，怎那麽像是個貓戴的呢?

　“算了，反正能用就行。”

　想到這，譚靈叫了李冰一聲，對她說道:“來，你把這個戴上。”

　“啊?”

　李冰看到他手裡的東西，雙眼睜大，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個是...

　譚靈突然又意識到了一點，她自己動手可能碰到那血痕， 以防萬一，還是他自己來。

　“你別亂動。”

　想到這，譚靈動起手，給李冰脖子上的布條拆下。

　本以為會是已經腐爛的脖頸，或是發臭的皮肉，但出乎譚靈的意料，這種情況並沒有發生。

　李冰脖子上的斷痕非常規整，皮肉也還是嫩肉的粉色，似乎這個頭顱還活著，所以脖子下的血肉組織還有著奇異的活性。

　詭異的力量。

　將項圈拴好，譚靈面色嚴肅的命令道:“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擅自把這個東西摘下來，知道嗎?”

　“你...”

　誰知，李冰似乎誤會了什麽，臉色緋紅，扭捏著，“我明白了...”

　早知道城裡的人玩的很開，沒想到他這個表面高冷的， 實際上也喜歡這套。

　養寵物。

　“?...”

　譚靈有點不理解，李冰到底怎麽了， 做出這種姿態，簡直像是大姑娘出嫁了一樣。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邊打鍵盤的馮烈君終於蚌不住了，左手拍桌，右手捂著肚子，眼淚差點沒笑出來。

　譚靈看向那電腦桌前瘋狂發笑的死胖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喂，你笑什麽?”

　馮烈君笑的直咳嗽，“我...咳咳...我想起高興的事情...我老婆生孩子了...”

　“.......”

　譚靈默不作聲，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李冰突然抱住譚靈的手臂，腦袋擠在他的胸前，柔聲道:“譚靈，天氣這麽好，陪我去買衣服唄...”

　“可以是可以。”

　譚靈擋著李冰的臉，有些嫌棄的把她往遠推了推，“你別離我這麽近。”

　她的血痕雖然被擋住了，但也不是百分百保險。

　以防萬一，自己還是看著她比較好，不然李冰到時候出問題了，這異感就白瞎了。

　“你們要出去嗎?”

　一旁的馮烈君聽到二人對話，提議道:“去溫泉城怎麽樣，好久沒吃那的盒飯了，而且正好再買點別的。”

　溫泉城其實是個屬於平民的百貨商場，裡面有吃有穿，也有各種生活永民，價格親民。

　目前還處於窮b的階段，能省就省。

　“可以啊。”

　貓君所說的盒飯似乎觸動了譚靈的回憶，“你這樣一說，我突然也有點想吃那裡的魚段了。”

　溫泉城有幾家親民的盒飯鋪子，東西便宜，味道也不差。

　如果說有什麽東西能被譚靈評為童年的味道，那絕對是溫泉城盒飯帶的炸魚段。

　敲定行程。

　屋內的三人換好衣服，就已經出發，打車前往目的地。

　出租車內。

　“你這樣...不熱嗎?”

　李冰坐在譚靈旁邊，似乎注意到了他的領子，伸出手，想要給譚靈整理一下。

　誰知。

　譚靈擋住她的手，冷冷的回道:“別碰我。”

　這讓李冰鬱悶了好一陣。

　但到了人頭攢動的溫泉城，走到裡面，看到琳琅的服裝店面時，李冰的心情又美麗了起來。

　溫泉城的地磚是青與黃摻雜的，帶有些許裂縫，牆面也帶著黑色的汙漬，看起來頗有年代感。

　根據譚靈的了解，這個平民商城其實有很久遠的歷史了，前身是一片混合集市。

　而這裡之所以叫做溫泉城，是因為這棟建築物的中心，曾有一片溫泉的舊址存在，但後來冒出的水又莫名其妙變涼了，也就廢棄至今，成為了普通的水池。

　進到溫泉城裡。

　馮烈君自己上樓，去買點吃的，和生活用品。

　李冰歡快的進到一家臨門的店面裡，開始挑挑揀揀，譚靈就在外面看著她。

　“很奇怪，她現在無論是衣食住行，都和正常人一樣。”

　看著歡快又年輕的李冰，譚靈面無表情的思考著，關注點在別處，“那這個所謂的鬼換頭，到底影響到了她什麽呢?”

　想起被鬼殺的事，就會死。

　除此之外，似乎和正常人沒什麽不同。

　喜歡美食，需要睡覺，喜歡看劇，喜歡逛街，就是一個正常的年輕女孩而已。

　“難道這種換頭，本質上其實是一種完美的身份對調?”

　根據腦海中那段多出來的記憶，譚靈突然想到了什麽。

　李向暖，李傾函，她們變鬼之前的某些記憶片段，在血契簽訂後，就進到了自己的腦海。

　姐姐是想和白子良在一起，所以才和妹妹換了頭的。

　但她們是姐妹，生活習慣和長相都差不多，所以才沒什麽分別。

　可李冰和被換頭的那個人，按理說應該有很多不同點才對。

　等一下...

　“李冰的異感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在事件發生的最近才出現...”

　譚靈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緊皺，“而那個時間段，好像是在她被換頭之後。”

　如果這樣想。

　那這異感根本就不是李冰自己的，而是這頭顱的主人。

　“那也幸好沒有把頭換回來。”

　譚靈若有所思，“如果她當時的詛咒解除，那這帶著異感的腦袋就會被換掉...”

　巧合。

　怎麽有種巧合的感覺呢?

　就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樣。

　“應該是我想多了。”

　譚靈搖了搖頭，將自己腦海中那奇怪的念頭驅逐出去。

　“譚靈，快給我看看，這件衣服怎麽樣?”

　李冰叫住愣神的譚靈，將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她熱情洋溢，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連衣裙，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臉上帶著歡笑。

　這個裝扮...

　譚靈似乎有種錯覺，面前站著的不是李冰，而是李向暖。

　“很好看。”

　出於禮貌，譚靈還是誇了她一句。

　“耶！”

　李冰像小兔子的跳了一下， 一路小跑過來，抱住譚靈的胳膊撒嬌道，“快給我買嘛...”

　就在這時。

　李冰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好像被扎了一根刺一樣，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

　譚靈拉住李冰，腦海裡卻出現了一個片段。

　白色瓷磚包裹的圓型水池內。

　黑色的長發像墨汁一樣飄散，水裡似乎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正在浮出水面。

　隨著那水中黑影的動作。

　大股大股的水從池子裡冒出，流淌到周圍，地面上的水位開始升高。

　不遠處，身著白衣的女人正在爬動，在鋪著一層水的瓷磚上奮力前行，似乎想要竭力的遠離水池，可她腳上纏著漆黑的鎖鏈，末端掛有沉重的秤砣，這嚴重阻礙了她的行動。

　水池裡，一隻巨大無比，浮腫發爛的人手伸出，鋪天蓋地的朝女人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