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夜半三更,衙門銅鑼聲震天,兩個守門人驚醒,衣衫凌亂的邊跑邊喊,
“來了!來了!”
兩人來到衙門銅鑼前,
只見吳用手上托抱著一個小女孩,眼中布滿血絲,肩膀抖動異常,臉色異常的陰冷,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要問,給你們兩刻鍾,把所有人集合……”
吳用把萌萌抱到衙門廂房,裝著慈善的角色,把女孩哄睡了過去,蓋好被子,扶了撫女孩眉頭,欠身著離開,輕輕關好了房門,來到操場上。
衙門效率奇高,隨時待命本就是義務,操場上已經站滿了人,束裝待發,個個臉色緊張又堅毅。
領頭的林康壽看到吳用走了出來,趕忙走過去,問道:
“發現妖怪蹤跡?位置?危險級別?”
吳用緩緩走向林康壽,突然舉起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抽得林康壽腦瓜子嗡嗡響,連帶場上眾人也被震得嗡嗡響,驚駭莫名。
洛夫看得神采奕奕,心裡大叫:“用哥威武!”
林康壽摸著刺痛的臉龐,怒吼道,
“吳用,你發什麽神經。”
吳用沒有理會他的質問,來到眾人面前,
“梁峰到死都在守著這角旋鎮,那百足妖怪是那麽強大,他直到死都在守著這角旋鎮啊,然後他就這麽死了……”吳用聲音沙啞異常,說話聲音並不明亮,卻一字一字敲在眾人心裡,
“牙人是拿著很高的俸祿,入職前也宣誓為民捐軀在所不辭,每個牙人都有這樣的覺悟,百姓不愛戴,你們不上心,理所當然,但是,
我不同意,我很不爽,非常不爽,今天有人去了梁峰家裡,打了他媳婦,綁走了他媳婦,是人,不是妖怪,”吳用頓了一下,眼中已經淚光閃動,繼續說道: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哭著來衙門找我,你們,居然一句不在就打發了,是一個小孩不值得高高在上的你們多問一句,多說一句嗎?”
“什麽?”
“怎麽會?”
“狗膽生毛了!”
“……”
竊竊私語不斷,吳用轉頭看了看林康壽,
“我很不爽,我不怕五雷轟頂,不怕去那無間地獄,所以,去查,去找,我要嫂子完好無損的回到萌萌身邊,不然,我就殺人,
先…殺…你!”最後吳用一個字一個字咬了出來。
林康壽此時眼也紅了,沒有在意吳用的威脅,怒囑道:
“還愣著幹嘛,等歹人自綁雙手上門嗎?快給我滾,找不到,我死之前,先扒了你們的皮。!”
林康壽轉身看了看吳用,見吳用低頭抱膝坐在地上,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低聲罵了句狗娘養的,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洛夫顫顫的來到吳用身前,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用哥。”
吳用抬頭,本就蒼白的臉死氣沉沉,充滿了不祥,嚇得洛夫一個哆嗦,
“你也去吧。”
“好的,用哥,你看著萌萌啊,”
等眾人散去,
吳用站了起來,看了看殘月彎腰懸空,他雙腳叉開並立,雙臂伸展,雙手掐劍指,橫在胸前,劍指倒置,冥語道,“術式展開”。
只見他全身忽有勁風起,一頭黑發飛揚,全身湧出一團團黑霧,慢慢包裹著身體,就像身上燃起了黑火纏繞。
錚!
吳用拔出刀,黑霧瞬間全部湧入刀中,原來泛著幽光的白刃此時漆黑一片,
刀面似有扭曲的靈魂在哀嚎,不敢想象被他一刀砍下去除了死,還會發生什麽事。 吳用倒持刀把,松手,刀身沒入地面,他又無助的坐在地上,打架他很厲害,非常厲害,大妖都殺過,但是查案他不在行,不是每個人都有縝密的心思啊。
時間過得飛快,天亮了,好壞消息並存。
好消息是林康壽思緒敏捷,很快就撥開了雲霧,
他一一找出昨天見過寡婦人的人,一番審查,有茫然的,憤怒的,罵罵咧咧的,然而都不知情。
但是在審查的時候,林康壽發現了一件事,陳大壯的兒子每天都會去粉面館,這本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兩家人相識,又有相似的遭遇,他留了個心眼,問別人時,都會提一下陳武的存在。
結果是大家也每天都會看到他,但是他從來沒有跟寡婦人說過一句話,這就很奇怪了。
林康壽派人一查陳武最近的行蹤,才得知原來陳武喪父之後,其母也受不了打擊,鬱鬱死了,從此陳武終日留連東門街賭檔,欠下一屁股的債無法償還,終日去粉面館賒欠,寡婦人也不在意,隻讓他隨時來,不用錢。
但是,跟蹤陳武的人可就不是這麽想的,俗話有說,“孤兒寡母好欺負”。就把主意打到了她們身上。
東門街的攤位非常值錢,人流旺盛,生意滾滾,那是梁峰用命換來的積蓄買下的。
林康壽把賭場的人控制,經審問,確實是他們把寡婦人綁了藏在城外的一座荒廢的廟裡,以圖店鋪轉讓,賭場根本不缺錢,買下來即可,但是他們貪婪,不想花錢,一分都不想。
壞消息是,大家去到廢廟,鬼影都沒一隻,這下連賭場的人都迷惑了,他們言辭確灼,還派了兩打手照看,此時,全部不見蹤影,生死不知。
衙門操場上,大部分人回到操場上等候任務安排,只有吳用還坐在地上沒動,洛夫則被吳用叫去帶小孩了。
場中,朝陽灑輝,地面溫度本應緩緩伸高,但是場中插著一把刀,不斷有寒意滲出,溫度始終升不起來。
人人的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林康壽的,當他知道牙人的遺孤過得如此的不如意,寡婦人靠著自己的勤勞養家,卻被人擄走,特別吳用的那句“一個小孩哭著來衙門找人,被高高在上的他們一句不在就打發了”猶如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著他的心。
一團迷霧籠罩著大家的心,
到底在哪裡?
其他戰死的同僚後人現在又如何了?好像沒人知道,好像沒人關心過,人人只顧門前事,如果有一天他們自己倒下了呢?大家心裡都冷汗直流,
就在這時,
“不好了, 不好了。”有人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語氣又慌又忙,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怎麽了?”林康壽雖然愁雲蔽臉,也還沉得住氣,冷靜的問道,
“那陳武得知寡婦人的事,在家懸梁自盡了。”
坐在地上的吳用肩膀一抖,站了起來,拔出了刀,提刀直走,經過滿臉陰沉的林康壽身邊時停了一下,
“大壯哥家裡的事,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都半斤八兩,如果我們能稍微關心一下,可能結果就會不同了,可惜世上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如果啊。”
“你…你去哪裡?”
“當然去殺人再找人。”
“慢著!”他製止了吳用,
“哦!?你要攔我?”吳用冷笑,
“當然不是,要殺,就要殺到所有人都怕,背後捅刀子的人我要他們從此死絕。”他在獰笑。
吳用眉角挑了一下,見頭兒臉色比他還陰冷。
“楊偉,帶人把賭場的人通通帶去鬧市刑台。”
“是。”
“姚鑫,帶人通知百姓到刑台聚合,衙門的大刀好久沒砍過人頭了。”
“是。”
“韓建祥,馬上立法,善待所有牙人遺屬,膽敢欺辱者,殺無赦,具體細則命你們今天內商討出來。”
“遵命。”
“尤鋒,著手告示,我要整個角旋鎮民眾參與找人,重賞!派人前往附近城鎮,將找人告示和新法帶往永安城面呈皇上,全國普法,
如果不通過,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
“是。”